姜河悄悄将药粉灌进解差的水壶,这一夜他再也没敢合眼,只暗自期盼着这几个人早点喝下去,他也好带一家人逃走。
黑暗中姜落紧闭双眼,心中却无比清醒。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这里看起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文明体系,他们经历了部落现在进入封建王朝。
他们的思想文化和华夏很像,但这里的人崇尚武力,且格外迷信。因为没有过大一统的王朝,他们这里的文明存在局限性,各割据势力之间语言文字都不相通。
唯一幸运的是这个星球的一切生命都和地球高度相同。
“主人,您在想什么呢?”
尽管姜落已经知道她的储物系统金银花也跟着她来到了此处,可金银花突然说话还是吓得她蓦然睁开眼睛。
金银花是个高阶空间,相当于魔戒一般的存在,里面储存着地球上的数十种动植物,还有药品和书籍等。
刚才她给姜河的药末就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有了这个东西她想在此处生存,应该不难。
金银花见她已经适用自己的神出鬼没,继续开口道,“主人,我检索到您这次的奇异经历和距离本星系最近的恒星风暴有关,所以还请你耐心蛰伏,本次风暴将于三十年后结束。”
“你的意思是干扰结束,我还可以回到飞船上?”姜落闭上眼睛,心里只关心她这次历经万难采集到的类地行星的数据,居然要三十年后才能带回地球。
“当然。”金银花笃定道。
天色微明,躺在左边的衙差伸了伸懒腰坐起身。
真晦气,这乱糟糟的世道他们哥儿几个还要押解人犯前去岭北。
“咦?庞州呢?”他环视了一圈,叫醒其他的弟兄。
姜落一夜未睡,听到他们的声音才慌得闭上眼睛假寐。
旁边瘦小一些的衙差打着哈欠,闷声道,“估计出去撒尿了吧。”
“你。”左边那个衙差一脚踢在姜河身上,姜河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站起身,“官爷。”
“去生火煮点粥。”
“是是。”姜河连声答应。
随后他拿起一边的水壶喝了两口水,又把水壶递给另一个弟兄,转眼间三个衙差都喝了水。
只剩一个领头的男人还半睡半醒的躺着。
哐当哐当!
三个男人直愣愣的仰头倒在地上,领头的衙差猛然惊醒,他正要起身,被冲上去的姜河死死按住。
姜家的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大,你你……干什么?”
陈娴月紧张的护着三个孩子,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
姜落推开她的手冲过去,拿起水壶里的水就往衙差嘴里灌。
男人死命挣扎,抬手把姜落打翻在地。
“快帮忙!”姜落喊道。
姜家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前。
领头的衙差被打晕过去,姜河放心不下,又把剩下的水都给他灌了下去。
“走!”姜河招呼道。
“长流你这是做什么?”姜庄辞颤抖着手,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动。
“爹,岭北多瘴气,咱们姜家近百口都快死完了,快逃吧!”
“可是……”姜庄辞做官多年,君要臣死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人可以不怕死,但如果整日在生死之间反复折磨,是会后怕的。
众人带上食物和水,头也不回的离开破庙。
陈娴月从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女子,走起路来一步三喘,可她坚持背着姜落,手上拉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姜然。
姜落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姜承走在他们身后,背着包裹,手里提着水壶。
众人走了十多天,直到姜然昏倒,众人紧绷的一根弦忽然断开。
姜庄辞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我走不动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挪不动半步了。
姜落将剩下的水递给陈娴月,她抹着眼泪给昏迷的姜然喂水,缓了大半个时辰,姜然才幽幽转醒。
“娘。”她嗓音沙哑,撇着嘴掉眼泪,“我饿。”
“饿什么饿!小贱蹄子!”
陈娴月还没开口,靠着树边坐着的大伯母姜柳氏破口大骂。
流放这一路上,那些衙役虽说对他们非打即骂,可好歹有口饭吃。他们这一逃走,身上的水和干粮连七天都没撑过去,现如今他们这一行人已经三四天没有吃一点儿东西了。
陈娴月不敢反驳她,只能低着头轻声安慰姜然忍一忍。
秋风萧瑟,枯叶纷纷扬扬的落下,夕阳的余晖更给大地镀上了一层凄清的色彩。
姜落倚在姜承的怀中,表面上闭目养神,实际实在盘算空间里能用得上的东西。
天灾人祸,战乱不断,她空间里储备的动植物种类虽多,可大都是样品,数量很少。
姜落犹豫了一下,从药品中拿出了十支葡萄糖。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安定下来,把粮食蔬菜种出来,才能解决一家子的温饱问题。
她把葡萄糖拿给姜承,让他分给众人。
姜承诧异的瞧着小瓶子,“这是什么?”
“糖水。”
他点了点头,妹妹说什么他自然都是信的,只是他怎么觉得近来妹妹像是变了一个人。
变得沉默寡言,对他也没有了从前的亲近。
入夜,林中的风更肆虐,漆黑的夜色中时不时传来乌鸦的鸣叫,阴森可怖。
众人用落叶铺成床,勉强睡在树下。
姜承将外衣脱下来给姜落盖在身上,自己则缩成一团睡在一边。
漫长寒冷的黑夜,似乎比饥渴交加的白天更加难熬。
姜落无比郁闷,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之后,她心里总是不踏实,连着好几日都没有睡个安稳觉。
她躺在枯叶堆里,仰头望向天空。漆黑如墨的夜空上点缀着闪烁的星辰,这里完全复刻了地球的一切,天边的弯月散发着柔和的光。
恍惚间姜落觉得她并不是流落在陌生的地方,她是回到了家乡。
“相公,再这样下去咱们都要饿死在路上。”姜柳氏压低声音抱怨。
“要不是那个贱蹄子杀了衙差,咱们怎么会沦落到眼下这个地步。”
姜河似乎很不耐烦,“闭嘴,你还有力气叫嚷,看来不饿!”
“哼!”姜柳氏背过身去,旁边的姜庄辞夫妇也被他们俩吵醒。
姜老夫人饿的直掉眼泪,她紧紧的抓着姜庄辞的手,眼神像盯着猎物一样看向陈娴月躺着的地方。
姜庄辞看出她的想法,悄悄走到姜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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