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的动作很快,他操纵五条悟的左手抬起触到封印,随后就从指尖直接溜了进去。不附身直接存在,本来重伤状态的他是做不到的,那时候就算不附身身体,至少也得附身在网络中才行。但现在为止,他已经吃了十七根宿傩手指里的灵魂,伤势早就好了不说,还强了一大截,这时不附身,直接以魂体状态徜徉在食物的海洋里,简直不能更惬意。
但他也知道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空让他慢慢消化这些,就直接从无限密室空间里腾出间屋子来,把这里的负面情绪能量一股脑儿吸了进去,连带密室空间里原本就存在着的所有负面情绪能量一起搓成了个丸子,好好地收了起来以待紧急时刻备用,就给五条悟打了招呼,借用了他的左手溜回了手机里,转去他姐那边盯着情况了。
此时五条梓那边出乎意料地情况并不算好,因为宿傩的咒力操控与肢体操控明显比上一回跟她对战时要精妙太多,她一边撤回被宿傩在侧面弹了一指导致嗡鸣不止的穿雪刀,一边飞起一脚踢开宿傩攻向已被打飞的悠仁的一击,语气不好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上次都差点被我杀了,你居然还没有拿出全部的本事嘛?你有这么沉得住气?”
诅咒之王笑得猖狂:“哪里,只不过刚刚吃了两根没有被你做过手脚的手指罢了。女人,我承认你真的挺厉害,害我明明集齐了所有手指,可现在的力量却远不及我巅峰时期,可是啊,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在你掌握的不是嘛!”
原来它现在是有三份灵魂在操控咒力了,难怪……少女将长刀绕身舞动,刃部朝外,整个人飞速旋转,以这个难以持久的防护姿势替悠仁挡了一下,让他有时间用反转术式治疗自身。
等悠仁重新加入战团时,少女稍微后撤,毫不犹豫地换了武器。
就凭宿傩现在战斗时的微操能力,她用攻击范围足够但灵活度不够的穿雪是占不到上风的了,只能换成步战刀的映雪,相对能够灵活应对宿傩的进攻,但这样的话仍然只能保持不被压制而已,却也无法压制对方,既然硬实力不够,那她就得开动脑筋,想点歪点子什么的,得在这个灵魂分开的好时机杀掉宿傩,要不然以后会更加麻烦。
而五条悟那边,被之前的封印一挡,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几乎算得上是一路暴力推进,终于循着痕迹找到了惠……消失的地方。
五条悟并不怕偷袭,他只往周围略扫一眼,没有发现人类或咒灵的存在,就直接上前,蹲在那片阴影里,用六眼仔细地分辨着这里留下的残秽。
“只有惠自己的咒力……为什么……”正在他头脑风暴分析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一片不含丝毫咒力,窄而薄,表面甚至没有任何反光的细小刀片,居然毫无滞涩地突破了他的无下限,直切向了他的颈动脉!
这一下他是真没反应过来,而暗处暗算他的家伙也足够狡猾,在刀片飞出的同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攻击,这一点反而让这片本就被做得毫不起眼的刀片更加隐蔽。
眼看刀片猝不及防地切入了白发男人的颈部动脉处,眼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后撤躲避的趋势,暗处那人(?)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情绪,忍不住露了点端倪,就这一点破绽而已,居然立刻就被一记“赫”轰没了半个身子!
被轰得飞了出去的家伙重重撞在山壁上,不可抑制地吐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的暗红血液,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已经无法抬头,只能看着一双价值不菲,踩在湿润泥土上仍然锃亮的皮鞋一只一只地停在他低着头的狭窄视线范围内,看着对方就在他面前蹲下,让那双璀璨的眸子出现在他的眼中。
当白发男人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双明明就美得惊人的眸子就会有种无限接近于神祇的无机质感,这时被这样的一双眸子盯着,让只剩了半边身体苟延残喘的家伙心中无端生出无限恐惧来!
“居然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或者说,既是人类,也是咒灵?隐藏能力很强啊?却居然并不是术式……”白发男人以他熟悉的、研究人员看试验品的那种眼神仔细看他,让他哪怕明知自己已经濒死快要解脱,还是无端心中发颤,他鼓起最后的勇气想要死个明白:“你……为什么……完全没事?”
男人闻言眨了眨眼,忽然脸上就有了人气,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凡尔赛道:“啊,你是说我颈动脉那里嘛?那里戴着我老婆给我量身定做的结婚戒指,别说你那薄那小一刀片了,就算是把刀呢,它也砍不进去的啊。”
这么说着男人得意起来,忍不住还跟这个濒死的家伙比划了一下整个脖颈的长度:“很大的戒指呢,一对都给了我哦?我老婆多爱我啊!”
“……”地上的不明生物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他翻着白眼,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要不为啥会脑子发晕,心中悲愤?
就在他思维被带偏到连情绪都不对的时候,白发男人忽然开口:“惠在哪里?”
“影子……”半边身子说了个词反应过来,立刻闭紧了嘴,然而白发男人已经若有所思:“是十种影法术?是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密辛吗?”
但是这回可不能暴力破解了,五条悟只能无奈给了那个半边身子一个痛快,然后又蹲回了之前的那片影子里,开始琢磨怎样能够进去里面。
这时的惠是几人之中最不好过的,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明显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中,然而都已经这样了,他的眼耳口鼻处仍然不停地溢出血来,慢慢浸湿了他的高专校服。
坏相和血涂因为看起来异于人类,所以从成为惠的式神之后就是一直跟着他的,惠作为式神使,可以庇护他俩不受质疑。倒是胀相,看起来基本与人类没差,这才得以一直守护在悠仁身边。
但是现在,式神三兄弟全部都在惠的身边,因为胀相之前感应到血涂的濒死,跟悠仁两个迅速赶往了惠出任务的地方,结果一转眼,悠仁就不见了,周围的环境也跟刚刚大相径庭,而终于找到了的惠,也是这样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胀相大哥心中焦急,但悠仁那边没有什么不好的感应,再加上他最近突飞猛进的战斗力,胀相反而不怎么担心,倒是惠这边,处境如此差的情况下居然还被许多怪物围攻。
血涂一时不察已经失去战斗力跟惠躺在了一起,只余坏相在苦苦支撑——惠的其他式神必须得要他使用咒力召唤才能出现,在惠已经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只有他们三兄弟能用。
胀相一边加入保护,一边焦急地问情况:“惠他怎么了?”
坏相见到大哥到来,真是松了一大口气:“不知道啊,本来我们只是在山间探查而已,忽然惠就晕了过去,然后我们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胀相抽空看了几眼惠,发现他好像是沉在噩梦中醒不来的样子,就问坏相:“你们没有试图叫醒他吗?”
坏相也担心惠啊!他大声喊冤道:“叫了啊,扇巴掌都叫不醒!”
胀相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很快,一股在这样黑黢黢的环境中丝毫不会引人注意的淡淡血雾,就慢慢飘到了惠的身边,顺着他的孔窍钻入进去。
因为周围围攻的怪物们,战斗力普遍都不太强,尤其是对胀相来说。所以他干脆施展血星磊化出一柄长刀来,左右随意劈砍着,注意力却全部都在浸入惠体内的那股血雾那里。
血雾咒法,是小槐当年千里追杀羂索时,见它用着加茂宪伦的壳子使出来的,当时的他觉得危险,全部避开了,可轮到自己顶着加茂宪伦的壳子了,他又忍不住琢磨起了这个连五条家的咒术资料上都没有记载过的术,这很可能是羂索自行开发出来的。
于是小槐的好奇心发作,毕竟他虽然当时全部避开了,但并不是不好奇这玩意能有什么用的,于是闲暇时就稍微研究了一下,因为有特定的研究方向,进度还是挺快的。
而研究出个端倪之后,小槐也就很清楚当时羂索为何不死心地几次试图用血雾浸入他了——浸入进去的话,他会被施术者催眠、操控,虽然起效的时间并不长,但一旦得手,也够那个该下锅的脑花做不少事情了,那家伙当时是想要抓住他这个看起来普通但根本就不普通的普通人,研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岂可修!
所以之后加茂宪纪那边,梓特意将这个术给了惠,让他看着办的时候,惠还是给了他一份,就是因为这个术虽然看着阴毒,但着实适合他当时着手调查母亲的事情并夺权,对那时候加茂宪纪的处境来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术了。
而现在,这个术兜兜转转地绕了一大圈,居然用在了惠自己的身上,真是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声世事无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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