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悦不知道这话是问她还是问外面的士卒,但听得出来林柯知语气似是迫切,她下意识以为胤王不好了,胡乱系了衣裳带子便走出去。

    正与一小卒说话的林柯知朝她看过来,见她出来,不等小卒回答,疾步上前。

    这略显急躁的步伐吓到语悦,语悦紧张地观察着他,他脸上却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所以这胤王是有事还是没事?

    林柯知过来,目光淡淡瞥她一眼,“林大夫,里面说话。”

    语悦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听到林柯知的声音悠然回神,神思不定跟他回到帐中。

    一进去,不等林柯知开口,她便忐忑问道,“将军,胤王他怎么样了?”语声极小,就怕得到的答案不太好。

    “殿下暂无性命之忧。”林柯知眼神已无初见的咄咄逼人,但他话语平淡,好像胤王没有性命之忧也并不是多值得庆贺,更别提对‘神医’的感激崇拜。

    语悦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一些,却见他脸上还是未有为胤王劫后重生的欢喜,又不甚安心问道,“那他身上之毒可有缓解?”

    林柯知从进来就一直侧着脸,没有看她,“这正是还要麻烦林大夫之事,何太医说了,殿下现下心脉虽有好转,但身上之毒未解始终会危及性命,还请林大夫快些想出解毒之法,待来日殿下安然无恙,定有重谢!”

    他似乎说不惯文绉绉客套之言,神情颇为别扭,不过语悦只听胤王只是心脉好转,毒性未解,还要她继续努力想法子,差点没晕过去。

    “林大夫既已休息一天一夜,想必也睡足了,还请移步殿下帐营,替殿下诊治。”

    林柯知说得客气,语悦没注意他微小变化,只惊讶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这事,“一天一夜?”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柯知嗯了声,不再多言,转过身往外走,邀请她一起去胤王帐营。

    语悦还在原地震惊。

    天哪,她还以为就睡了几个时辰,现在还是昨天呢,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猪都不带这样睡的。

    猪表示受到了侮辱,比起睡觉,人家更喜欢吃好吗?

    等帐外传来林柯知不耐烦的催促,语悦才回神赶紧跟上。

    一路上,语悦后知后觉发现今日的林柯知似乎有点变化,但他神色瞧着还是一样不甚好亲近。

    这人真是复杂,她心里有许多关于胤王的伤势想问,但辨不出眼前人会不会乐意回答,只得作罢。

    两人一路沉默,等到了胤王营帐,帐前站着数名衣装与林柯知差不远的将领,他们看起来都比林柯知年长。

    一行人见林柯知来了,立刻迫不及待围过来问询,“林将军,听闻殿下已暂无性命之忧,此事当真?”

    这些人都是胤王信任的将领,林柯知也不瞒他们,点头道,“殿下暂时脱离危险全赖林大夫。”

    说着,他还回头寻找语悦身影,唤道,“林大夫……”

    一听林柯知将胤王脱危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推,知道自己有名无实的语悦躲到周边看守士兵后面,以求减少存在感,偏林柯知还要热心肠地特地唤她。

    “林大夫……”不知什么时候,林柯知看到她,还走了过来,站在她旁边。

    将领们一下子又围了过来。

    林柯知郑重其事地给他们介绍着,“就是这位林大夫。”

    语悦尴尬到汗颜,那味蝉花是她死马当活马医才说出来的,真有效用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且混在何太医的药方里,是不是它起的作用都不一定。

    她偷偷抹了把汗,对着各位将领勉强挤笑。

    将领们无论官职几何,无一不微笑抱拳拱手致谢,“神医丹青妙手,救了殿下,实乃大越之幸,百姓之福!”

    又提‘神医’,语悦才擦掉的汗又出来了,她不敢承受这些保家卫国比她伟大不知多少倍将领们的恭维,讪讪笑道,“侥幸,侥幸罢了,神医之名不敢当,各位将军唤小人林四即可。”

    她说的是大实话,可在场之人却以为她是谦逊之言,对神医才德兼备越加敬佩,一时间请教病痛之言滔滔不绝。

    若非林柯知打断,说了句神医还要进去诊治胤王外伤,他们估计能问上一天一夜。

    将领们一听胤王毒素未清,也不耽搁神医医治的功夫,各自散去,唯有一人,站在原地,看着语悦似有出神。

    林柯知见陈起还站着不走,便问,“陈将军还有事?”

    从众人围过来之时,陈起就一直打量语悦,不怪他突兀,语悦的眉眼长得很像他一个故人,所以他才会失神想起过往一些事情。

    忆起过往,陈起心里不免发涩,他正劝慰自己往事已矣,故人早已逝去,世间相似的人不是没有,再相似也不过巧合。

    听到林柯知发问,他立刻回过神来,抱拳拜别。

    语悦自然也看见了陈起,对方眉眼倒是清正,就是满脸胡须,看不出真实容貌。

    她只记下胡须将军的印象,转身和林柯知刚要跨步入帐,帐内却传来几声急促的叫唤,“大人……大人……”

    两人对视一眼,顿觉不好,疾步入内。

    何太医因为这段时日操劳过度,本就年老的身体终于负荷不住,晕倒了。

    他老人家病倒之后,近身照顾胤王殿下的重任,林柯知很是信任地交给了林‘神医’。

    林‘神医’对此表示压力山大,但现在营里高官都知道她这位‘神医’的存在,此时要打退堂鼓,除非她有翅膀可以上天,否则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这些人都会将她抓回,碎尸万段!

    胤王依旧和语悦第二次见他那样,面朝外侧躺着。

    也是奇怪,现代在影视城见到许多当红小鲜肉都没让她感觉紧张,偏胤王这种刚野的长相就莫名让她心定不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分心,语悦打定主意,不去看胤王的盛世美颜。

    林柯知跟着进来,走在语悦前面先行掀开幕帐。

    语悦眼不正视走到榻前,学着此前何太医为胤王把脉的姿势端跪于榻侧,因为不敢看胤王的脸,她凭感觉胡乱摸了一通,好不容易摸到胤王的手,触到的却是男人苍劲有力的肱头肌,更让她尴尬的是,为了确定所触位置,她还捏了两下。

    看到她这个动作,林柯知眉头微微一皱,把脉把到胳膊上?

    因为胤王后背受伤,他的衣服是反穿的,但隔着衣裳薄被,语悦都能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肌肉和身躯的温度。

    等意识到自己碰的是哪里,语悦反射性缩手。

    她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却让林柯知误会了。

    林柯知表现得比她还紧张,“可是殿下脉象有何不妥?”

    不知是否因压抑着心跳,语悦此时竟打起嗝来。

    听了林柯知的话,她边抬头边说话,却因不停打嗝,话都不能好好说了,“没嗝有,嗝小嗝人”

    林柯知有些嫌弃地打断,“好了,林大夫不必多言了,即没有,好好替殿下把脉就是。”

    语悦便住嘴不说话了,这次她用余光瞟到胤王手的位置,一把就抓到了脉。

    替胤王把了脉,发现胤王脉息听着与常人无异,但人就是醒不来,她便套用何太医诊治的结果,告诉林柯知,要让胤王醒转,得彻底解毒,否则无事则已,有事便会是大事。

    林柯知听了,很是心急,再三嘱咐语悦定要尽快想出解毒之法。

    到了这个份上,语悦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不过胤王情况没之前危急,且他们都以为胤王脱危是她的功劳,她便试探性问林柯知,可否让她见弟弟一面。

    林柯知神色淡漠瞥她一眼,不说好还是不好,只道,“林大夫不必挂忧你弟弟,他在营里过得很好。”

    语悦轻哦一声,低下头不敢再多问。

    倒是林柯知见她这般小心翼翼,不知是否良心发现,松口说道,“等本将方便之时会带林大夫去看看他。”

    他自然是语悦‘弟弟‘见绪了,语悦一听差点热泪盈眶,毕竟得这暴躁将军一句首肯的话太难得了。

    夜色已晚,今日肯定是见不着见绪了,语悦既接替何太医的位置,连带何太医照看胤王,夜间歇在内帐的那个小榻也一并接管了。

    根据古人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礼法,胤王和语悦两个成年男女共处一室俨然违背了礼法,但一心只为胤王安危着想的林柯知可想不到这方面,他入军营时才十三岁,比胤王还早一年,年纪这么小就与一堆行伍军人作伴,那些文人讲究的礼义廉耻早就抛之脑后,征战沙场保命才是第一要事,其他都是扯淡。

    况且这几日他全然将语悦当作男儿使,估计他自个都忘了语悦是女儿身这回事了。

    他这个古人都可以忘了男女之别,语悦这个思想不迂腐的现代人,就更是心大无所谓了。

    于是,这晚语悦便开始歇在胤王内账小榻。

    昨天到今日语悦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才过去几个时辰又要睡了,自是睡不着的。

    翌日清晨她很早就起来了,是被身上臭哄哄的味道熏醒的。

    来到军营几天了,她既没洗过澡,也没换过衣裳,身上那件见绪的外衣出汗又干,干了又出汗,现在都发出一阵酸臭味了。

    语悦想出去寻梳洗用物,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裳借借。

    她一边嫌弃地闻着衣袖味,一边走出帐营,没有看路,措不及防撞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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