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可不像现代铺好砖石造好路的山，这古代的山若非建有寺庙或世家值了贵重花木要办宴，更多都是荒山野岭，路都难找。
当语悦的裙摆再次被灌木丛勾住，人又一次脚滑跌倒，她终于失了耐性没好气问，“就没有好走点的路？”
见绪走在前面，闻言头都没回，只道，“这是最快的路，小爷可是探了一年才发现的，跟着小爷你可省了许多力气了。”
若是从前那副纤瘦的身躯，就是再爬几个山头，语悦也不觉得累，可现在的身体实在太笨重了，这才爬没一刻钟，已觉气喘。
语悦喘着粗气，“倒也不用这么快吧，离天亮还早，我们小心谨慎些，就是从村口出去也没人发现。”
见绪在前面轻呵一声，“你当乡里的狗吃素的，你越是走路无声，它们越觉得有鬼，吠声也会越大，狗这畜生，一吠起来就没完没了，吠个不停还会招来其它狗吠，到时整个庄子的狗都吠起来，看你怎么走。”
如此说来，真是有理，不过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也很是恐怖，好吧，语悦不免有些担心，“此处不会有兽物吧？”
见绪语气轻松，“兽物肯定有的，蛇虫尤其多。”
一听这话，本来落后几步的语悦吓得赶紧连蹦带跳，跑上去抓住他的袖口。
见绪微微蹙眉，倒没有甩开她，只轻蔑道，“小爷的鞋子和裤腿都撒了黄石粉，寻常蛇虫不敢近身。”
语悦听见自己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又问，“那不寻常的呢？”
“不寻常”见绪刚想说不寻常的可用火把驱赶，但话没说出口，突然听见了一种怪声，他停下来，嘘了一声，示意语悦不要说话，想听清那声音来源。
虽然见绪比语悦这个身体还小三岁，但因他对这一带轻车熟路，语悦便没由来地信任，现瞧他一惊一乍的样子，语悦本来就紧张的情绪愈发不安，拽着见绪袖口的手也愈加用力，生怕他丢下自己跑了。
见绪静静听了一会，忽然拉住语悦拽他袖口那只手，神色沉肃，低声道，“跑！”
语悦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他拽着跑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别说话，跑就对了。”见绪没时间解释，边跑边问，“会凫水吗？”
“凫水？”这话太突然，语悦在脑子里过滤了这个词一会，才知道他问的是会不会游泳，随即毫不迟疑答道，“会！”
“那就好。”
撂下这句话后，见绪再无二话，只拉着她避过浓密的草丛，往山上向前跑。
这山头他走过无数遍，不一会两人顺着溪流来到一处断崖。
两人刚停下来，语悦才听到好像有水流声，还未细辨，就被方才走过的地方一阵嘈杂声响掩盖了。
她人都还没喘过气，见绪将她肩上的包袱夺了过去，往崖下一扔。
扔的不只是她的，还有见绪自己的。
语悦莫名其妙，刚回头要臭骂他一顿，余光突瞥见前面有好几双绿油油发光玻璃球似的东西。
这一对对绿光让人毛骨悚然，语悦浑身顿起鸡皮，人都吓傻了，惊愕地立在原地，待分辨出那阴森恐怖的绿光实属狼群，见绪已拉着她往崖下跳。
直到入水那刻，语悦才清醒回神。
下面的水流又深又急，见绪本来想拉住她的手，但湍急的水流将他们冲开，两人不约而同被水冲着走。
好在崖下的河流只有一条，没有分叉，两人被冲到下流后，水流已不像上流那么滩急，见绪再次拉住语悦。
不多时，两人游上了岸，此时天还未大亮，经历了如此惊险的半夜，劫后余生的空气都特别新鲜，语悦整个人快虚脱了，只想躺在这乱石浅滩岸上不动了。
刚才扔下来的包袱早被冲没影了，好在他们早有安排。
见绪才上岸不久，就起身要走。
听他说走了，语悦忙有气无力问，“邓爷，就不能再歇会么？”
见绪拧着身上衣裳的水，闻言吓唬她道，“你以为此处便安全了么？还是快些走吧，现在小爷鞋子衣袜都湿了，没了黄石粉的气味，指不定遇上什么蛇虫。”
这唬吓之言还是有些作用的，怕死的语悦本来已精神不振，闻言一骨碌起身，霎时像打了鸡血一般，身上衣裳还淌着水都不管了，只急切地问，“走哪边？”
本来照见绪的计划，他们得走到日中才与定好的牛车汇合，但因着遇上了狼群，他们从崖上跳下，省了半天的功夫。
天色刚亮不久，两人便到了约定牛车等候的地方。
好在见绪有先见之明，让牛车早半日在此等候，两人一到便上了牛车，不到日中来到镇上。
见绪带着语悦到一处荒废的屋子，取到先藏在此处的包袱，他还避着语悦换了身衣裳。
语悦一开始以为他去方便，没想到再看到他时，他不仅身上衣裳破烂，本来黝黑的脸上还涂了灰，小脸看起来脏脏的，整个人看起来和乞丐一般。
“你这是作甚？”语悦盯着他看了一圈，很是莫名。
见绪正打开包袱，拿出一个破碗，闻言拿出语悦交给他的荷包袋子，掂了几下，露齿一笑道，“小爷如约带你出来，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说着，他取出荷包里一半的碎银揣进自己的袖口，将剩余的银两连同荷包扔给语悦，“诺，还你。”
语悦下意识接住。
他还好心提醒道，“可别怪小爷没提醒你呵，在穷地方钱财可得看紧些，就这穷镇，你穿这身，还没走几步，兜里的钱定会被人捞了去。”
语悦的裙摆已被灌木丛勾得不成样了，但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衣料不便宜。
语悦盯着他的包袱，“那你找一身你这样的衣裳给我。”
见绪先是一怔，而后爆笑不停。
他笑得莫名其妙，语悦不由气恼道，“你笑什么？”
见绪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道，“莫说小爷的衣裳你穿不着就是哈哈哈哈穿得着哈哈哈哈小爷也没见过这么胖的乞丐哈哈哈”
语悦一下子就明白他话中之意，乞丐都是吃不上饭才乞讨的，她这身形要装乞丐也不像，但听见绪不绝于耳的笑声，她倍感耻辱，默默握紧了拳头，咬牙问，“笑够了没？”
“没哈哈”见绪不怕死边笑边嘲讽道，“小爷还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待看得语悦拿出一物，在他面前晃悠之后，见绪便再笑不出来。
他变脸比变天还快，瞪大那双好看的凤眼，“还给小爷。”还伸手去抢。
他人没语悦高，语悦只需一抬手，他便够不着了。
“还你可以，去给姐姐置一身合适的衣裳。”
见绪听了，一言不发背过身去，在语悦以为他会乖乖听话之时，他突然转身一跃而上将她的手拽下，想抢走她手里的玉佩，好在语悦有点功夫，在他即将成功够到玉佩的那一刻，语悦眼疾脚快，使出一个飞毛腿将他扫落在地。
“哎哟，哎哟”只有这时，见绪才会像小孩子一样，抱着那只被语悦扫中的右腿，在地上打滚叫痛。
语悦居高临下看着他，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小子，想和姐姐玩花招，多吃几年饭再来哈。”
她拎着玉佩的红线，又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见绪看到紧张得不行，“你小心些，若是摔坏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小样，嘴还挺硬！
语悦笑了笑，“想要的话，赶紧去给姐姐买身不起眼的衣裳，姐姐在这等你哈。”
见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向语悦伸出手来。
语悦就奇怪了，“干嘛？”
“总不能花小爷的钱吧，快拿钱来。”
语悦差点气笑，“什么你的钱，那些钱都是姐姐我的，你快去。”
见绪杵着不动，“不给钱，就是打死小爷也不去。”
两人对质了一会，语悦最后还是良心大发，想着那一半的银子当是给他的辛苦费了，才掏出荷包里的几个碎银递给他，却又不放心道，“多余的记得还我。”
见绪拿了银子，再不理她，却知道去换身衣裳再走。
语悦在这荒屋等了他半天，才见他拎着一个包袱回来。
见绪一回来就把包袱摊在地上打开，里面不止有身灰色的衣裳，还有好几块用油纸裹着的大饼，那饼大得比语悦脸还大，语悦觉得一个能顶一天的伙食。
语悦抱起衣裳，见他拿起一块大饼就啃，就问，“剩余的银子呢？”
见绪已塞得满嘴都是饼，闻言咿咿嗯嗯指着地上还剩的几个饼。
语悦有不祥的预感，“你不要告诉我，都买这些饼了？”
见绪笑得十分欠揍点了点头。
语悦抬起一脚就要踢他，见绪赶紧从地上起身避开，嘴里的饼啃的差不多，他含糊不清道，“这是干粮，你想我们要回皇城，一路上肯定有很多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以要备多点干粮。”
“我们？”语悦诧异了，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不留情面道，“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回皇城呵。”
“姐姐……”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姐姐叫得语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别乱认亲戚……”
“小弟想通了，姐姐在皇城人熟地也熟，可否请姐姐带小弟一起回京？”
见绪能屈能伸的态度还真是叫语悦大开眼界，从前不停地把小爷这个自称挂在嘴边的人，有朝一日竟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见绪眨巴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眼，语悦看着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拒绝的话都不忍心说出口了。
见绪趁机可怜兮兮道，“姐姐武艺双全，与姐姐一起上路，小弟就不必担心遇着什么匪徒，也不用伪装成什么乞儿了，我们佯作兄妹去皇城寻亲即可。”
语悦嘴角抽搐，对他这种目的性极强的计划，彻底无语，不过想着路上有伴也好有个照应，便勉强应下，但加了个条件，“你先把从我荷包拿走的银子还给我。”
本来以为依着见绪顽劣的脾性，不会轻易交出，偏她话音刚落，见绪就乖顺地掏出袖口里的银子，双手捧着态度极好道，“本来就是想还给姐姐的，姐姐身手这么好，银子放在你自然更安全。”
语悦顿时见了鬼般看着他……
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见绪其实是被吓到了，从前他和大人一起出来赶集，大人会照顾他，不必担心发生意外，是以从没注意过乞丐是怎样的生活。
因着他打算办成乞丐去皇城，刚刚出去便特地留意了一下，在集市看到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乞丐，因得了一点施舍，被一群大乞丐追着跑，还摁在地上胖揍，揍得满脸是血的场景。
见绪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将世道想得这么简单了。
当语悦的裙摆再次被灌木丛勾住，人又一次脚滑跌倒，她终于失了耐性没好气问，“就没有好走点的路？”
见绪走在前面，闻言头都没回，只道，“这是最快的路，小爷可是探了一年才发现的，跟着小爷你可省了许多力气了。”
若是从前那副纤瘦的身躯，就是再爬几个山头，语悦也不觉得累，可现在的身体实在太笨重了，这才爬没一刻钟，已觉气喘。
语悦喘着粗气，“倒也不用这么快吧，离天亮还早，我们小心谨慎些，就是从村口出去也没人发现。”
见绪在前面轻呵一声，“你当乡里的狗吃素的，你越是走路无声，它们越觉得有鬼，吠声也会越大，狗这畜生，一吠起来就没完没了，吠个不停还会招来其它狗吠，到时整个庄子的狗都吠起来，看你怎么走。”
如此说来，真是有理，不过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也很是恐怖，好吧，语悦不免有些担心，“此处不会有兽物吧？”
见绪语气轻松，“兽物肯定有的，蛇虫尤其多。”
一听这话，本来落后几步的语悦吓得赶紧连蹦带跳，跑上去抓住他的袖口。
见绪微微蹙眉，倒没有甩开她，只轻蔑道，“小爷的鞋子和裤腿都撒了黄石粉，寻常蛇虫不敢近身。”
语悦听见自己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又问，“那不寻常的呢？”
“不寻常”见绪刚想说不寻常的可用火把驱赶，但话没说出口，突然听见了一种怪声，他停下来，嘘了一声，示意语悦不要说话，想听清那声音来源。
虽然见绪比语悦这个身体还小三岁，但因他对这一带轻车熟路，语悦便没由来地信任，现瞧他一惊一乍的样子，语悦本来就紧张的情绪愈发不安，拽着见绪袖口的手也愈加用力，生怕他丢下自己跑了。
见绪静静听了一会，忽然拉住语悦拽他袖口那只手，神色沉肃，低声道，“跑！”
语悦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他拽着跑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别说话，跑就对了。”见绪没时间解释，边跑边问，“会凫水吗？”
“凫水？”这话太突然，语悦在脑子里过滤了这个词一会，才知道他问的是会不会游泳，随即毫不迟疑答道，“会！”
“那就好。”
撂下这句话后，见绪再无二话，只拉着她避过浓密的草丛，往山上向前跑。
这山头他走过无数遍，不一会两人顺着溪流来到一处断崖。
两人刚停下来，语悦才听到好像有水流声，还未细辨，就被方才走过的地方一阵嘈杂声响掩盖了。
她人都还没喘过气，见绪将她肩上的包袱夺了过去，往崖下一扔。
扔的不只是她的，还有见绪自己的。
语悦莫名其妙，刚回头要臭骂他一顿，余光突瞥见前面有好几双绿油油发光玻璃球似的东西。
这一对对绿光让人毛骨悚然，语悦浑身顿起鸡皮，人都吓傻了，惊愕地立在原地，待分辨出那阴森恐怖的绿光实属狼群，见绪已拉着她往崖下跳。
直到入水那刻，语悦才清醒回神。
下面的水流又深又急，见绪本来想拉住她的手，但湍急的水流将他们冲开，两人不约而同被水冲着走。
好在崖下的河流只有一条，没有分叉，两人被冲到下流后，水流已不像上流那么滩急，见绪再次拉住语悦。
不多时，两人游上了岸，此时天还未大亮，经历了如此惊险的半夜，劫后余生的空气都特别新鲜，语悦整个人快虚脱了，只想躺在这乱石浅滩岸上不动了。
刚才扔下来的包袱早被冲没影了，好在他们早有安排。
见绪才上岸不久，就起身要走。
听他说走了，语悦忙有气无力问，“邓爷，就不能再歇会么？”
见绪拧着身上衣裳的水，闻言吓唬她道，“你以为此处便安全了么？还是快些走吧，现在小爷鞋子衣袜都湿了，没了黄石粉的气味，指不定遇上什么蛇虫。”
这唬吓之言还是有些作用的，怕死的语悦本来已精神不振，闻言一骨碌起身，霎时像打了鸡血一般，身上衣裳还淌着水都不管了，只急切地问，“走哪边？”
本来照见绪的计划，他们得走到日中才与定好的牛车汇合，但因着遇上了狼群，他们从崖上跳下，省了半天的功夫。
天色刚亮不久，两人便到了约定牛车等候的地方。
好在见绪有先见之明，让牛车早半日在此等候，两人一到便上了牛车，不到日中来到镇上。
见绪带着语悦到一处荒废的屋子，取到先藏在此处的包袱，他还避着语悦换了身衣裳。
语悦一开始以为他去方便，没想到再看到他时，他不仅身上衣裳破烂，本来黝黑的脸上还涂了灰，小脸看起来脏脏的，整个人看起来和乞丐一般。
“你这是作甚？”语悦盯着他看了一圈，很是莫名。
见绪正打开包袱，拿出一个破碗，闻言拿出语悦交给他的荷包袋子，掂了几下，露齿一笑道，“小爷如约带你出来，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说着，他取出荷包里一半的碎银揣进自己的袖口，将剩余的银两连同荷包扔给语悦，“诺，还你。”
语悦下意识接住。
他还好心提醒道，“可别怪小爷没提醒你呵，在穷地方钱财可得看紧些，就这穷镇，你穿这身，还没走几步，兜里的钱定会被人捞了去。”
语悦的裙摆已被灌木丛勾得不成样了，但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衣料不便宜。
语悦盯着他的包袱，“那你找一身你这样的衣裳给我。”
见绪先是一怔，而后爆笑不停。
他笑得莫名其妙，语悦不由气恼道，“你笑什么？”
见绪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道，“莫说小爷的衣裳你穿不着就是哈哈哈哈穿得着哈哈哈哈小爷也没见过这么胖的乞丐哈哈哈”
语悦一下子就明白他话中之意，乞丐都是吃不上饭才乞讨的，她这身形要装乞丐也不像，但听见绪不绝于耳的笑声，她倍感耻辱，默默握紧了拳头，咬牙问，“笑够了没？”
“没哈哈”见绪不怕死边笑边嘲讽道，“小爷还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待看得语悦拿出一物，在他面前晃悠之后，见绪便再笑不出来。
他变脸比变天还快，瞪大那双好看的凤眼，“还给小爷。”还伸手去抢。
他人没语悦高，语悦只需一抬手，他便够不着了。
“还你可以，去给姐姐置一身合适的衣裳。”
见绪听了，一言不发背过身去，在语悦以为他会乖乖听话之时，他突然转身一跃而上将她的手拽下，想抢走她手里的玉佩，好在语悦有点功夫，在他即将成功够到玉佩的那一刻，语悦眼疾脚快，使出一个飞毛腿将他扫落在地。
“哎哟，哎哟”只有这时，见绪才会像小孩子一样，抱着那只被语悦扫中的右腿，在地上打滚叫痛。
语悦居高临下看着他，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小子，想和姐姐玩花招，多吃几年饭再来哈。”
她拎着玉佩的红线，又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见绪看到紧张得不行，“你小心些，若是摔坏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小样，嘴还挺硬！
语悦笑了笑，“想要的话，赶紧去给姐姐买身不起眼的衣裳，姐姐在这等你哈。”
见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向语悦伸出手来。
语悦就奇怪了，“干嘛？”
“总不能花小爷的钱吧，快拿钱来。”
语悦差点气笑，“什么你的钱，那些钱都是姐姐我的，你快去。”
见绪杵着不动，“不给钱，就是打死小爷也不去。”
两人对质了一会，语悦最后还是良心大发，想着那一半的银子当是给他的辛苦费了，才掏出荷包里的几个碎银递给他，却又不放心道，“多余的记得还我。”
见绪拿了银子，再不理她，却知道去换身衣裳再走。
语悦在这荒屋等了他半天，才见他拎着一个包袱回来。
见绪一回来就把包袱摊在地上打开，里面不止有身灰色的衣裳，还有好几块用油纸裹着的大饼，那饼大得比语悦脸还大，语悦觉得一个能顶一天的伙食。
语悦抱起衣裳，见他拿起一块大饼就啃，就问，“剩余的银子呢？”
见绪已塞得满嘴都是饼，闻言咿咿嗯嗯指着地上还剩的几个饼。
语悦有不祥的预感，“你不要告诉我，都买这些饼了？”
见绪笑得十分欠揍点了点头。
语悦抬起一脚就要踢他，见绪赶紧从地上起身避开，嘴里的饼啃的差不多，他含糊不清道，“这是干粮，你想我们要回皇城，一路上肯定有很多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以要备多点干粮。”
“我们？”语悦诧异了，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不留情面道，“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回皇城呵。”
“姐姐……”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姐姐叫得语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别乱认亲戚……”
“小弟想通了，姐姐在皇城人熟地也熟，可否请姐姐带小弟一起回京？”
见绪能屈能伸的态度还真是叫语悦大开眼界，从前不停地把小爷这个自称挂在嘴边的人，有朝一日竟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见绪眨巴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眼，语悦看着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拒绝的话都不忍心说出口了。
见绪趁机可怜兮兮道，“姐姐武艺双全，与姐姐一起上路，小弟就不必担心遇着什么匪徒，也不用伪装成什么乞儿了，我们佯作兄妹去皇城寻亲即可。”
语悦嘴角抽搐，对他这种目的性极强的计划，彻底无语，不过想着路上有伴也好有个照应，便勉强应下，但加了个条件，“你先把从我荷包拿走的银子还给我。”
本来以为依着见绪顽劣的脾性，不会轻易交出，偏她话音刚落，见绪就乖顺地掏出袖口里的银子，双手捧着态度极好道，“本来就是想还给姐姐的，姐姐身手这么好，银子放在你自然更安全。”
语悦顿时见了鬼般看着他……
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见绪其实是被吓到了，从前他和大人一起出来赶集，大人会照顾他，不必担心发生意外，是以从没注意过乞丐是怎样的生活。
因着他打算办成乞丐去皇城，刚刚出去便特地留意了一下，在集市看到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乞丐，因得了一点施舍，被一群大乞丐追着跑，还摁在地上胖揍，揍得满脸是血的场景。
见绪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将世道想得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