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把柯南往身边带了带:“好可怕呀……这到底是谁做的?”

    当然是昨天的黑衣人。柯南心想。那个黑衣人故意等在路边,把他们引到别墅区,或许原本是想当着他们的面行凶?

    救援过程中,黑岩辰次一直不太清醒,只能发出微弱的哀叫,久保田穗帮助成实医生对他进行了诊断和急救,终于让他恢复了意识,能说几句话了。

    “黑岩村长没有受到致命伤,但情况也不算太好。”麻生成实对黑岩辰次的家属、秘书、还有毛利小五郎说道,“他断了四根肋骨,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小腿骨折,还有,看手腕上的淤痕,他吊在那里的时间应该很长——这么长时间人还,咳,健在,内脏应该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损伤。”他露出安抚的笑容,“至于其他的小伤倒不是问题,慢慢都会恢复……”

    “不是问题?!”黑岩辰次的独女,黑岩令子,崩溃叫道,“我爸爸被人打了一顿,挂在办事处好几个小时,颜面尽失,你居然说他的‘小伤’‘不是问题’?!”

    “我只是从纯粹的医学角度出发来说,黑岩小姐。”麻生成实退开一步,离黑岩令子远了一点,紧张地道,“心理或者其他方面的损失我并没有能力做出判断。”

    黑岩令子的呼吸都凝滞了一瞬间。

    站在毛利小五郎小腿旁边的柯南狐疑地看了成实医生一眼,总觉得她这种说话方式有点怪怪的,他又看看正在摘一次性手套的久保田穗,恍然大悟:哦,跟久保田大姐在一起两个月,被她传染也可以理解。

    “这到底是谁干的!”黑岩令子掩面痛哭,“是谁这么残忍?!”

    残忍的久保田穗洗完了手,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她在说您残忍。”抱抱熊说,“您能否给点正常的反应?”

    久保田穗不理它。

    “一定是我爸爸的敌人!”黑岩令子看到刚刚走进医院的川岛英夫和清水正人,再次情绪激动起来,“他们不就很可疑吗?”

    柯南倒觉得川岛英夫和清水正人并不可疑。

    月影岛村长竞选的现状,川岛英夫占据明显优势,黑岩辰次名声败坏人憎狗嫌,清水正人倒是也有支持者,但那部分人能力有限。

    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是想要竞选消灭对手,清水正人肯定首选川岛英夫而非必输的黑岩辰次,而川岛英夫的支持率遥遥领先,根本不需要对付任何人。

    柯南正暗自思索,久保田穗却忽然对黑岩令子笑道:“如果纯粹是从竞选的角度出发……令尊现在严重受伤的情况反倒对他有一定的好处。”

    无论立场如何,医院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伤者还躺在急救室里凄凄惨惨地等着东京医务人员来接,面对伤者家属,她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瞩目之下,久保田穗语调平静,吐字清晰:“您认为这是一场因为村长竞选而产生的暴力事件,但是令尊的支持率少得可怜,是稳输的局面,川岛先生位居第一,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清水先生倒是有嫌疑,但他要动手,为什么不去对付川岛先生呢?”

    黑岩令子气得发抖:“你……你……”

    秘书平田和明比黑岩令子稍微镇定一些,严肃道:“久保田小姐,无论怎样,即便是想为他们两位开脱,您也不该说‘受伤对黑岩村长有好处’这种话吧。”

    “开脱?”久保田穗轻嗤,“黑岩先生在竞选中败局已定,但人皆有恻隐之心,看到他被人这样暴力对待,除了直接有仇恨的人之外,多少都会对黑岩先生产生一些同情,现任村长和下一届的参选人重伤住院,选举多半会有所推迟,在推迟的这段时间里,借这份同情心,黑岩先生完全可以重新夺回选民的心吧?”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再次瞪大眼睛看着她。

    另外两个参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您是他的秘书。”久保田穗对平田和明微笑,“他的竞选事宜您应该有所参与吧?一个遭遇陷害和打击、经历低潮之后痛改前非、从人生的谷底坚强爬起、奋勇前进的老人——您是专业人士,怎么帮他塑造这样的形象,难道还需要别人来教?”

    清水正人眉头紧皱,没有说话,川岛英夫却发出了一声冷笑:“我觉得这位小姐说得很有道理。”

    平田和明顿时慌乱起来:“你们不要听她胡说!黑岩先生绝对没有这样的计划!”

    “黑岩先生的伤……”麻生成实适时开口,“如果按照黑岩先生自己所说,他被堵住嘴巴痛殴了一个小时,而那位凶手又如毛利侦探描述的那样高大强壮,那么从伤情来看,在殴□□岩先生的过程中,这个人恐怕确实有所留手。”

    川岛英夫抬起下巴,嘲弄地盯着平田和明:“为了夺回选民的心,竟然不惜付出这么大代价,黑岩这个家伙,倒是长进了不少嘛!”

    本来还在认真分析案情的柯南被局势走向惊得目瞪口呆。

    川岛英夫跟黑岩辰次一方的人针锋相对,平田和明惊慌失措步步败退;黑岩令子尖叫着要掐死川岛英夫,被她的未婚夫牢牢抱住;清水正人倒是无意增加混乱,但以他的身份立场,只要开口劝解,马上也会招致攻击;毛利小五郎试图劝解,无果,医院里顿时乱成一团。

    要不是从东京来的救援人员及时赶到,柯南都怀疑他们会动起手来。

    在救援人员严厉的喝止之下乱子终于得到了控制,黑岩令子和未婚夫跟着父亲去东京入院治疗,其他人神色各异,各自散去。

    柯南走到久保田穗身边拉拉她的袖子:“喂,你干嘛要挑拨他们闹事啊?”

    挑事的久保田穗在他们闹起来之后一直在旁抱臂看戏,令柯南惊讶的是,医院的负责人成实医生竟然也没有劝阻他们的意思。

    久保田穗答非所问:“对你该不该来到月影岛参与这个案子,我其实一直有所犹豫,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就好好利用你的推理能力吧。”

    “……你果然知道什么事吧?”柯南一脸严肃,“我说大姐,这件事跟那个神秘人b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他就是那天的黑衣人,也就是‘海上钢琴师’?!”

    久保田穗摸摸他的头:“我不出卖朋友。”

    柯南心想:这不就等于承认了神秘人b参与了这件事吗?

    在小岛的另外一个角落里,也有人在分析着久保田穗和黑衣人。

    诸伏景光在他居住了两个月的临时据点里接待了形容狼狈的老朋友。

    这是一座废弃的樵夫小屋,里面有简单的桌椅、床铺,桌上堆放着一些户外活动常用的装备,还有一些可疑的长条形包裹。

    “那是个男性。”降谷零说,“他的臂展略小于我,那身行头也遮掩了他的真实体态,但是头盔的厚度会影响视线,鞋底太厚也影响行动,估算起来,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间,强壮,迅疾,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个人很危险,我必须得查出他是谁。”

    “嗯哼。”诸伏景光用后槽牙咬住舌头,免得笑出声来,“是个强劲的对手。”

    降谷零一边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从镜子里横了朋友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诸伏景光笑道,“只是自从卧底任务开始,就很难得看到你一脸意气用事的表情。”

    降谷零的手顿了顿,继续擦消毒水,很不坚定地反驳:“我没有意气用事。”

    诸伏景光玩笑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天我看到的久保田穗并不是她本人,是真正的久保田小姐穿着盔甲把你暴揍了一顿吗?她的身高也大约符合你的猜测,并且她也有不错的身手。”

    “不会是她。”降谷零摇头,“不仅是因为你在民宿看到了她,还有那个人的战斗风格与她完全不同。我看过久保田穗在一年前的体检报告,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以年轻女性的激素水平,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有足量的肌肉,挥出这样力道的拳……嘶……”夹着棉球的镊子用上了一些力气,消毒液意外滴落在伤口,降谷零倒抽一口冷气,“我奇怪的是,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你是说他有能力直接杀死黑岩辰次,最后却只是把他暴打一顿吗……”诸伏景光看不下去了,从降谷零手里夺过镊子,“看你这么自虐有种重回青春的感觉,不过换句话说,zero,这么多年过去,你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没有长进啊喂。”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是跟月影岛有点什么神秘学层面的不合,这才总是在这里遭人揶揄奚落。

    诸伏景光一边熟练地处理着朋友脸上的伤口,一边说:“山林里兼具隐蔽和安全两个条件的庇护所并不多,不过我挑选的地点全都距离城镇不远,如果那个人是在通过久保田小姐了解镇上的事,他完全可能住在深山老林里头。”

    “她的居所没有第二个人进出的痕迹吗?”降谷零皱眉。

    “那位浅井成实医生似乎跟她私交不错……说起来,我刚刚收到风间发来的信息,说这位浅井成实医生的证件和履历有点问题,并且这座岛上的那位钢琴家,麻生圭二,有个儿子也叫作‘成实’,应该尚在人世。”

    诸伏景光一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一分不慢,很快就完美处理了一切:“嘛,这张脸也蛮‘昨日重现’呢。”

    降谷零看着自己横七竖八贴了许多胶布的脸,一声叹息:“早知如此,就不去找贝尔摩德了。”

    “算啦,接下来就让我出场吧。”诸伏景光从降谷零手中夺过镜子摆在自己面前,熟练地给自己戴着隐形眼镜,“不能枉费老板娘对我的好印象啊。”

    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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