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姜若鸢不禁脱口而出。

    姜璟只是眯眼看着对面的人,轻笑道:“既然如此,鸢儿不如替朕报了这个仇,如何?”

    眼见手指力度愈来愈大,箭支就要脱弦而出,姜若鸢手紧紧握着弓箭,弓弦的寒意似乎也随着她的手心传入了身体,涌入了心头。

    她从未杀过人,也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目睹有人会死去。

    “陛下。”她的声音不由得发颤,“婢子没有杀过人。”

    “不会的东西学便是了。鸢儿聪慧,定然一学就会。”无视手中人儿轻微地颤栗,姜璟似是铁了心要让姜若鸢射出这支箭。

    姜若鸢手心已经出满了汗,大脑也在飞速旋转着,想要让姜璟放弃此刻的想法。

    而此时对面的姜璇也停止了呜咽,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眸子中盈满泪水,似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地牢里安静的除了不知何处的水滴声,便是姜若鸢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箭马上便要离弦时,姜若鸢几乎是喊着说出来,“若殿下真的要报仇,死未免太轻松了。”

    姜璟似是没料到姜若鸢会如此说,手下力道松了些,偏过头看着姜若鸢,问道:“怎么说?”

    既然是自己挑起了话头,姜若鸢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若是死的话,不过痛苦一刹,实在难以解心头之恨。不如加以时日,慢慢折磨。”

    她不知如何说才能劝说将姜璟放开自己,无奈只能寻了这么一套说辞。但她又实在怕,怕这个人会变态到让自己去亲自折磨他。

    所幸,姜璟闻言倒是缓缓松了握着姜若鸢的手,手中重量蓦地重了几分,姜若鸢没来得及使力,弓箭“哐当”一声重重掉落在地上。

    姜若鸢忙跪到地上,说道:“殿下恕罪。”

    姜璟又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慢慢撩着袍子,弯腰捡起了弓箭,淡淡说道:“你走吧。”

    姜若鸢又磕了个头,飞快走出屋子。她几乎是用跑的逃出了地牢,刚出地牢,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扶着墙吐了出来。

    待到胃里真正舒服了一些后,她又重重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才慢慢直起身子。

    薛昶站在几里之外,远远看着她。见她起身,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姜若鸢这才注意到薛昶。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薛昶颔首,并未作过多停留,往地牢去了。

    澄碧的天空中,一缕阳光透过层层云霭落于姜若鸢眼前。姜若鸢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地牢的环境不止可以用阴暗来形容,那简直如幽冥一般。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这里越远越好。如果可以,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入到地牢中去。

    而此刻的地牢内,薛昶走了进来,见姜璇还是同之前一样,身上并没有多出什么伤口,他开口问道:“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姜璟漫不经心地笑笑,取出一块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污渍,说道:“留着他。”

    “是。”薛昶应了声,随后便说起他此行的目的来。

    “乐平公主还有一两日便能入长安城了,不知陛下是怎么打算的?”

    这乐平公主是燕国先皇唯一的女儿,论辈分燕国先皇是姜璟的舅舅,这乐平公主便是姜璟的表妹。

    先皇仍在时,极为骄纵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旁人有的都会给她,旁人没有的她也都会有。可谓说,她从小至大,事事都是遂着她的心意的。

    可唯一不如意的便是这姜璟,她与姜璟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如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一样,她对姜璟早已芳心暗许,而先帝驾崩之时,也特地向姜璟许了这门亲事,待姜璟登基后,她便会被立为皇后。

    只是姜璟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选兵秣马,向晋国宣战,压根没有时间立后。她便一直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姜璟占据晋国的时候,她便马不停蹄地跟随着姜璟往长安来。

    故而薛昶如此问姜璟,言外之意也是询问这立后一事该是如何。

    姜璟只淡淡应了一声,吩咐薛昶待那日出城去迎接,并随意指了漪兰阁一殿予她居住,旁的便再没有多说。

    薛昶知趣,知姜璟并无任何想谈论此事的意思,便告了退正欲转身,但他又忽得想起刚刚地牢外姜若鸢的那幕来,心中思疑万千,瞧了眼姜璟见他面容平和,才试探地开口询问道:“陛下,那位公主,可是真的失忆了?”

    姜璟将手帕随手一扔,“这有什么所谓呢,不过都是只飞不出笼子的鸟儿罢了。”

    “不过若是她是假装的话,却是更让人觉得痛快。”说罢,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来,姜璟古怪地笑了。

    这一夜刮了好大一阵风,狂暴的风如刀子般,切割在树木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热水的蒸汽氤氲在偌大的御池中,雕玉刻花龙头中流淌出的热水哗啦作响,

    姜若鸢垂手立在御池一边,雾气升腾,模糊了她的脸庞,使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外头渐渐有脚步声传来,闻声姜若鸢立马慌了,她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甚至于说她还没有考虑好如何侍奉陛下沐浴。

    脚步声显然没有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准备,殿门由两名小太监在外推开,姜璟仅着一件赤色单衫走了进来。

    他径自走过,并未看姜若鸢一眼。门又从外面被人闭上,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姜若鸢身子猛得一震,脑子才转过弯来,忙走上前为姜璟脱衣。

    姜若鸢跪立在姜璟面前,颤抖着双手去解姜璟腰间的革带。不知是因为太怕了还是什么,在刚触到革带的那一刻,姜若鸢居然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手。

    她立马就抬脸瞥了眼姜璟的表情,见他目视前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点小动作,心下稍松,去解那带。

    她心里急,手上动作也是着急忙慌的,玄色革带在她的手中来回翻转,她一心只想尽快把绳解开,顾不上去寻什么要领,只一味的去拉扯。

    御池里弥漫着热腾腾的水蒸气,汗珠很快布满在姜若鸢的额头上,手上的革带不但没有解开,反倒又被她系成了个死扣。

    姜若鸢眼中晕着水雾,似是是被蒸汽熏红了眼睛。她颤巍巍地抬起头,嘴唇嚅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想,若是说她自己解不开带子,那姜璟是不是会将自己扔到水里。

    感觉到身下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停了,姜璟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便见那如波眼眸中,盈光灿灿。鲜艳唇瓣一张一合着,如同那娇艳的罂粟花,花瓣开合吸收着来自天地供予的养分。

    姜璟微微伏身,目光重落回姜若鸢白里泛粉的脸颊上,下唇被她紧紧咬着。

    恍惚间,面前少女粉嫩的脸庞与十年前殿中泪眼婆娑的小姑娘的模样渐渐重叠。鬼使神差地,姜璟伸出手,拯救了那张被姜若鸢咬得快要泛出血意的唇瓣。

    姜若鸢愣住,嘴巴也保持着微微张着的姿势,一时竟连呼吸都忘记了。

    姜璟以手嵌住姜若有的雪肤,手指在红润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缓缓开口道:“怎么,不会?”

    浑厚的气息扑散到姜若鸢的脸颊,她神色一颤。

    姜璟的手自那娇艳唇瓣缓缓滑下,拂过纤细的脖颈,虽隔着衣料,姜若鸢仍能感受到姜璟的手划过胳膊时的触意。

    白皙柔荑被一把抓住,继而便往姜璟的束带上带。

    姜若鸢一时没反应过来,待有意识时,低头一看,那被她系成死扣的束带,如今已经被解散,落在地上。

    不知是被水汽所熏,姜若鸢白润的脸庞已染润了霞色,她轻抿薄唇,飞快地抽回手,弯腰捡起那束带。再抬起头来时,姜璟已脱下了身上的长衫,露出里面的亵衣来。

    姜若鸢接过衣服,放到一旁的架子上。趁机,也平复了自己的思绪,双手拍了拍自己的两边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回头看着姜璟,见他已经走下水池,热水拂过他的身子。

    他只穿的薄薄一层,水浸湿后很快就将他的上身勾勒开来。姜璟本就昂藏七尺,又因常年习武,更是身躯凛凛,胸脯横阔。

    姜若鸢只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慌慌低下头,不知所措地站着。后又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上前将姜璟束着的黑发散开,捧着水将他的发丝打湿。

    她拭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洗完头发后,她又呆愣地跪在池边,不知之后该做些什么了。

    而姜璟却极为舒适地两手倚在池壁上,惬意地闭上眼,长睫上沾染了几分水汽。

    不得不说,姜璟的样貌是极出众的。

    只是眸子中总是含着冷意,周身散发着股不可接近之感,让人畏于接近。

    姜若鸢正愣着神,忽然感觉胳膊上一阵力度,她不由得惊呼一声,水花四溅,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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