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金陵的百姓们热闹了起来,街道上忙忙碌碌的行人,和摆地摊的小贩。
在这个世界,摆地摊的小贩虽然过得贫苦,但却起码不用担心被城管追着跑。
有的小贩在卖年画,如《福禄寿三星图》、《天官赐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等等,除了年画,还有对联、灯笼、爆竹之类的年货。
新春的喜悦,冲散了人们对城中突如其来的燕军的恐惧感。
一家普普通通的馄饨档,老板端着一碗馄饨,放到了客人的桌上:“客官,您的羊肉白菜馅小馄饨。”
“嗯。”客人点了点头,用汤匙舀了一勺点缀着香菜的馄饨汤,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今天的生意一般,就这一个客人。老板得了清闲,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这位唯一的客人。
客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岁出头儿的样子,一双桃花眸子若繁星深邃,容貌甚是俊俏,穿着一件白缎银线莲花纹底的袍子,腰间挂如羊脂般奶白柔润的白玉佩,用青色玉簪束住了乌黑的长发,当真是一个翩翩公子。
单从这衣着和气质上来看,应当是某位极有权势的高官家公子,可馄饨档的老板认为,不只是这么简单。
因为这公子哥的身后,还跟着个披着玄色铁甲的魁梧侍卫,腰间配长刀,面色冷淡,矗立在公子哥的身后,鹰顾四周,身上煞气十足。
馄饨档的老板自认为有些见识,单从这个披甲侍卫,就能看出这位公子哥的身份不一般。
私藏甲胄,无异于谋反。
纵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六部或者九卿的官员们,府上的护院都不敢披甲。在馄饨档老板的记忆里,有披甲侍卫的,只有一种人——勋贵。
这些勋贵都是追随太祖皇帝在马上打天下的功臣后代,也是唯一被默许可以拥有披甲侍卫的一圈人。
而馄饨档的老板,便是把这公子哥当成了勋贵。
只是那些勋贵们不都是大鱼大肉,美人侍女的伺候着吗,这公子哥怎么会来他这朴素的馄饨档吃饭?
老板不敢多想,只当这是大人物们吃惯了山珍海味,也想尝一尝民间美食罢了。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公子哥放下了汤匙,疑惑的看着老板。
“噌!”
刹那,公子哥身后的侍卫抽刀出鞘,死死的盯着馄饨档的老板,杀意浓郁。
这可把馄饨档的老板吓坏了,他毫不怀疑,只要这公子哥一声令下,这侍卫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了他!
“严纲你大爷!”公子哥有些无奈,对侍卫说道:“慌什么,把刀收起来。”
侍卫这才把刀插回了刀鞘,不过目光还是注视着馄饨档老板,仿佛只要老板稍有异动,这厮就会立马再抽出刀来。
公子哥对馄饨档老板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馄饨档老板颤颤巍巍的说道:“公子容貌甚伟,气质非凡,就仿佛那谪仙下了凡……”
这老板哪敢说什么别的,就只是不要脸的夸呗!
他绞尽脑汁的回想茶馆里说书先生唇齿飞扬的模样,恨不能把天底下所有夸人的话说个遍。
“得得得,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公子哥没好气的说:“我要是想听别人夸我如何如何好,花三十两银子就能请一个念过圣贤书的穷秀才不带重句的说上两个时辰,又何必找你一个卖馄饨的?”
“那您想让小的说什么啊?”老板有些为难。
他是真怕说错一句话,就挨了那侍卫的刀子。
要是就这样死了,那他死的可真够冤枉的。
“我问的什么,你说什么不就得了。”公子哥舀了一个馄饨,边吃边说。
“那我可真说了啊。”老板试探性的说道。
“说呗。”
“那我说了啊?”
“……”公子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别逼我削你啊。”
“呃……”
老板如实说道:“小的瞧着您不像是一般人,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怎么个不像是一般人了?”公子哥笑吟吟的问道。
老板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说道:“这……就是感觉您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质,能让人望而生畏。”
说实在话,这公子哥长的确实是儒雅随和,但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一种恐惧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看着他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头猛虎也在看着你。
“你倒是生了一双慧眼。”公子哥笑了笑。
馄饨吃的差不多了,公子哥伸手,他身后的侍卫便躬身取出一张丝绸的手帕递了上来。
公子哥用手帕擦了擦嘴,忽觉街道上有些吵闹,便看向了路边。
热闹的集市上,有两个赤膊的壮汉正在撕扯一个貌若美玉的姑娘的衣衫,姑娘极力反抗,向路人求援,却无一人伸手。
老板见状,叹息:“这世道,真就是没善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老板却丝毫没有出手帮一把的意思。
那姑娘费力的挣脱开了两个壮汉,慌张的逃跑,一边逃跑一边大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
那姑娘跑的方向,正是奔着公子哥这边来的。
侍卫俯身在公子哥耳侧,轻声询问:“殿下,要出手吗?”
朱桓笑了笑,说道:“与我无关。”
话音刚落,那姑娘便逃到了公子哥的身侧,伏在他靴子前,哀求:“公子,救救妾身吧,那两个人要非礼我。妾身走在路上,忽然这二人就上前来撕扯妾身的衣服。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妾身吧。”
这姑娘双眼含着泪花,上来就是一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碎。
侍卫的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朱桓咳嗽了两声,说道:“严纲,不用出刀。”
路人们也停下了脚步,纷纷往向了朱桓,颇有看热闹的意思。
那两个壮汉也追了过来,一人狞笑着对朱桓说道:“小子,不想惹麻烦的话就滚远点。”
姑娘抱住了朱桓的腿,柔声哀求:“求求您了,公子,妾身若是落到这二人手上,无异于被狼抓住的羊啊。”
那壮汉挑眉看向了朱桓,伸出了拳头:“怎么,小子,你想让这拳头挨身上?”
朱桓面色依旧平淡,一脚踹在了那姑娘身上,硬生生给这娇滴滴的姑娘踹到了五米开外,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哪儿来的狗,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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