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跟观音妹妹纠缠不清这事儿,张启明毫不在意,他憋屈的是,他爸把神仙姐姐给藏得找不到地方,北京他混得这么熟,关于佳如的消息是一点都打探不到。

    别说神仙姐姐了,他连他爸的行踪都盯不住。

    牡丹神仙和芙蓉观音,姑侄姐妹,他爸真叫享尽齐人之美了,张启明神色恍惚,许绍南揉着掌心发疼的烫伤,问他:“怎么了?”

    张启明看许绍南,他攒了一把长(zhang)长的(chang)寸头,“你和观音妹妹到底怎么了?怎么回来就挂着个臭脸呢?”,只字不提那送观音妹妹来的人是他爸。

    这话叫许绍南手心里的烫伤更疼,明明是他灭烟时惯爱用的方式,以往都没什么感觉的。

    那天大概是愤怒昏头,出了饭店,半拖半揽着这座瓷观音进了酒店,该不该的折辱和压迫都做了一遍,把她欺负得只能哭嘤嘤时,才心满意足要拆她这只狡猾的娇桃吃。

    只差临门一脚时,却听她喊肚子疼,他还在哄“疼一次就不疼了。”

    她疼得脸都发白了。

    哪有男人对着这副惨样还有兴趣,他行径禽兽,是摸准了这姑娘心里有他,稍稍威胁就软着给他抱,着实不会真霸王硬上弓。

    于是去看她哪里疼?

    结果是血,流着血,很多血,床单上全是血。

    花丛老手许绍南脑子一白,拿手机就打120,娇桃子还含着被他折辱了半天的眼泪和哭腔,白着张脸,按着他打电话的手,小声说“是我例假来了。”

    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他急匆匆套了衣服去给她买痛经的药。

    她吃着药时,许绍南坐在床边上抽烟,抱怨“许绍南,我尼古丁过敏的。”

    他转头看她,瓷观音包着白被子,肩光肤白还落着些他留下的痕迹,他倒没奇怪这姑娘过敏源这么奇怪,将烟按进了手里“好,我以后戒烟。”

    她拉着他的手,急匆匆剥开按灭的烟头,揉着发红起泡的烫伤,以及一个个老茧,问:“你怎么烫自己?疼不疼?”

    他头嗡得声响,想也没想说:

    “疼。”

    这个字跟诅咒似的,手掌心一连疼了好几天了。

    张启明见他也一脸恍惚,更确定他爸是老畜生。

    兄弟也失恋了,他心里顿时平衡,连许绍南都有骏马失蹄的事,他还有什么可气的。

    他抽根烟点上,难兄难弟似的拍他的肩。

    “我懂你的感受,北京美女这么多,你又这么帅,不要为一个女人伤心。”

    又不平衡了,这男人长得太好,有的是富婆觊觎这美色,他妈那晦暗不明的一句“阿南”,说不定要当那个富婆呢。

    张启明劝他,“许绍南,你可别因为失恋走上歪路啊。”

    许绍南推着眼镜框,“我失什么恋了?”,正人君子说着禽兽弗如的话,“她例假来了,没做成,我不大爽快。”

    张启明觉得自己下贱,还担心呢,担心什么,说不定观音妹妹一见这披着神仙皮的恶鬼,直接一个哭诉他爸有多么禽兽,这恶鬼哄两句就哄到床上去了。

    他心里是站樊绯的,把错全推给老爸和许绍南,“你可真不要脸。”

    许绍南不觉得自己不要脸,他把错推给那老男人:“那老男人才叫不要脸,叫我的观音妹妹、小肥桃儿当什么替身情人。”

    张启明耳尖,“什么替身?”

    许绍南正跟手掌心的疼作斗争呢,添油加醋说:“妹妹说那老男人觉得她长得像自己的情人,要叫她扮演那情人,我他妈是男的,我不知道这狗东西想什么呢,他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张启明的头发丝从毛囊炸到发间,他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他爸是个畜生,骗了佳如,还要去骗小绯?

    这头儿电话响了,许绍南换了水果机,大大两个何鸢落在张启明眼里,许绍南也看见了,他急匆匆去遮掩电话,张启明已经拿起来接:“妈,你什么时候跟许绍南认识的?”

    何鸢和许绍南一起沉默了。

    张启明还没从他爸是个人渣畜生的事里反应过来,他妈给许绍南打得电话落在眼里成了他妈也禽兽不如了,他大呼小叫,“妈,他可是我朋友啊,你不能对他下手。”

    何鸢看着刘枉然送来的署名许绍南的企划书,以及秘书送来的新闻「知名律师张丰河被女星出轨」上那一张模糊的俊美的脸,这两件事可真叫她对许绍南“刮目相看”,儿子的质问叫她火上浇油,她呼出口气,说:“你叫许绍南来我公司。”

    电话挂了,张启明看着许绍南,他还义正言辞,“许绍南,要是我妈用钱逼你,或者开了什么条件,你可千万别答应,你是我兄弟,要是缺钱,你可以跟我说”

    许绍南以为私事败露,他对张启明散发出的善意是感谢的,于是抿着唇解释:“我同你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启明以为他为难,拍拍肩,“你放心,你是我兄弟,我妈她就是那种看上什么就不择手段要得到的人,我带你去找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会放过你的。”

    许绍南噎住,张启明一脸沉重,带他一脚油门轰到了他妈里。

    刘枉然站在窗户前,“下雪了。”,何鸢的办公场所在新修的高楼里,单独一层,这层高很高,仿佛北京就在脚下,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刘枉然转身“你不喜欢这个方案,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点子。”

    何鸢用笔划着这封足可以称得上完美的企划书,“的确不错。”,可它不该是从许绍南手里出来的。

    她不太好受,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张丰河:明明该是乖巧的狗崽,养大了才发现是野心勃勃的饿狼。

    张丰河的獠牙已经咬在她脖子上了,再来一只,她可能要像姐姐一样,被盘剥得只剩下一层皮。

    哦不,她姐姐连皮都变了。

    父亲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能落在外人手里呢?

    她微微笑,看刘枉然,“这孩子年轻有为呀。”,也可惜他太年轻,还不懂除了要爬过了荆棘,还要提防暗地里的毒蛇饿兽。

    刘枉然说:“年轻人还不大懂里面的价值,我们全可以给他一些好处把东西买过来。”

    何鸢嗯的笑,“这孩子我认识,要不然不会劳烦您亲自把东西送来,他不是什么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

    刘枉然捻着手指,“何总有什么好办法?”

    “您先回去。”

    刘枉然还没出门,秘书敲门说:“何总,小少爷和许……”她看见刘枉然在,别的没说,“小少爷来了。”

    刘枉然对这孩子有几分亲近,作为何鸢的情人,他难免把张启明当成自己的继子,语气也亲昵,“原来是阿明。”

    何鸢听见这称呼,她旁推测敲:“我儿子记在我姐姐名下。”

    刘枉然脸色稍变,推了推眼镜框又笑,“是我鲁莽了,我先走了,何总慢慢忙。”

    张启明坐在秘书办公室里,看他妈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刘枉然,同许绍南说:“我妈他就喜欢这类型的,你一会儿可真别……”

    “您喝茶。”秘书端着茶,打断张启明的话,看许绍南,“何总叫您过去。”

    张启明也要起身,秘书拦住,找了个十分冠冕堂皇的借口。

    “何总是谈生意上的事,您最好不要过去了。”

    何鸢破天荒亲自给许绍南倒了杯茶,这是许绍南回北京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把瓷杯放在桌上,难免夸赞。

    “你的燥气收敛了许多,也像个男人了。从少年长到现在,果然白云苍狗,什么都变了。”

    “您叫我来有什么事?”他拿起茶杯在手指里转动,“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何鸢拿着桌子上的新闻照片递给他,许绍南瞥了一眼,是他和樊绯在饭馆里亲吻的照片,拍得露骨,心口有些怒火,他倒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我的私事,我们说过的互不干涉。”

    何鸢直说:“这女人是我先生的情人,我在你出国之前就提醒过你,少同她纠缠。”

    他这才捏紧了手指,瞥了一眼在秘书室里频频侧脸看他们的张启明,“是您先生的情人?”

    “是。”何鸢想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蛋,“她年轻漂亮,连我们的儿子也难逃她的魅力,可惜我先生更高一筹,不择手段也要叫这女孩儿跟他。”

    许绍南听出她的意思,“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喜欢一个比她大太多的男人?”

    “我先生你见过,他有叫小姑娘倾倒的魅力。”她哂笑,终于提到了正题,“当然,你们两个人是一样的人,想法多、野心大,我听说你最近在北京寻求投资?做什么的?”

    许绍南才慢慢直起腰背。

    “您知道?”

    “北京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但也很小,有什么风声都能吹到我的耳朵里。”

    她抽出一根烟,点上,她脸上已经有很多皱纹,显得老态,同他少年时见到的那个美人大相径庭,许绍南说:“你已经老了。”

    何鸢愣,“你说什么?”

    许绍南站起来,他身高,近乎俯视,“我已经不是那个小男孩了,你说的对,我想法多野心大,我要留在北京,我要发财,我要做人上人。”

    他的獠牙已经长出来了,何鸢心惊,但同时可笑,“你有什么?一份不错的企划书?”她哈得笑,“你有钱吗?你有人帮你吗?你年纪轻轻得罪了我,还想着留在北京?”

    这质问叫许绍南脸色发白,他捏紧了手,“我没有。”

    “那你没资格跟我叫板。”何鸢声音冰冷,“离开北京,滚回绍兴去。”

    她将企划书砸在地上,“我给你一百万,这东西我买了。”

    许绍南说:“我不想卖给你。”,他想去捡,何鸢的细高跟踩在那份企划书上,“没有你选择的权利,滚出北京。”

    张启明搡开秘书,他推门进来,“妈,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何鸢比对许绍南更冷,“不关你的事,以后少来我公司。”

    这座高楼真高,同时因大雪显得乌云压顶。

    许绍南站起身,啧得笑,他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他却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他看着何鸢,听她趾高气扬的话,那些被压在心底的恶心、恨意全勾出来了。

    他没有避讳张启明,像第一次学会抽烟那样,接过她手指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将半截烟一口气抽光,把烟头攥在本就发疼的手里,烫和疼,他定定盯着何鸢,那里面的恨叫她想起了这孩子的少年。

    想让她死。

    她难免害怕,“滚出去!”

    许绍南很快收敛了恨意,烟头扔在柔软的地毯上,他踩了一脚。

    狠狠的。

    脸上却挂着柔和的、认命的表情,他说:“打扰了。”

    “许绍南!”

    路上全是大雪,他一路走,一路走。

    张启明跟在他后面,不断喊他的名字,他没有停。

    等到绿灯,张启明才追上他,挡在他面前,“许绍南,北京还有很多机会的。”

    许绍南说:“你根本不会懂这对我来说,不仅是失去了一个机会。”

    还有尊严。

    十六岁的时候,被何鸢诓骗回家,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被她用各种手段驯服。现在又是那样的屈辱,匍匐在她脚下,祈求她给自己一个机会。

    心都在滴血,他突然捏住张启明的领子,看着这张同何鸢有两分像的脸,拳头已经挥起来了。张启明也没躲,他笑着,“许绍南,是我妈对不起你,你随便打我。”

    红灯,他们站在十字路口中间,汽车不断打着喇叭,许绍南自嘲一笑,“张启明,北京是两个世界,有人在高楼上享受繁华,有人在高楼下饱受饥饿,从楼下到楼上需要爬过一段荆棘,那荆棘藏着毒蛇,也藏着猛兽,稍有不慎就是跌下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你们高高在上,说我们这样的人是低贱的、卑劣的,但真正低贱和卑劣的是你们,你们躺在一层层的尸骨上过着天真无邪非黑即白的生活,真够恶心的。”

    远处警笛在响,盘旋呜咽。

    张启明还要说什么,可他也明白这个世界对穷人是残酷的,许绍南往前走,他只能急急忙忙喊着,“许绍南,我去找我爸,我爸肯定有办法帮你的。”

    许绍南冒雪走。

    雪很大,足以覆盖人间一切。

    佳如感叹名气有时候也是管用的,她交完罚款,同警察同志合影后,接走了张启明和许绍南这两个扰乱交通的家伙。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副驾驶,一个后座,谁也不说话。

    佳如开车,从后视镜里不断窥探着小绯喜欢的男人。

    俊美冷清,蹙着眉头还很脆弱。

    她舔着牙根,小绯也是清冷的孩子,这两人对在一起,还以为是寒冰冷霜六月飘雪,倒没料到这两人骨子里这么开放,在公众场合就亲亲我我。

    新闻闹大,帽子是假绿,但碍不着大家都知道老东西戴绿帽了,所以他脸真绿了,老东西最近几天成天臭脸。他这人就爱装得周吴郑王,佳如哪见过他几次臭脸呀,他不开心,她就开心。

    佳如嘴边的笑憋也憋不住。

    张启明在副驾驶上,看她眼全瞥许绍南,看着看着还情不自禁笑得跟花似的,酸水直冒。

    “娱乐圈帅哥那么多,你都该对漂亮男人免疫了吧,你竟看他干什么,人家名花有主了。”

    佳如瞪他:“你爸叫你去他那儿。”

    张启明萎了,“他是不是又要打我啊。你把我放路边,我不回去了。”

    佳如说:“你都二十四了,他打你,你不会跑?”

    “往哪跑,他把我卡停了,我出了三环就没钱了。”

    “有手有脚的,还是个法学硕士,饿不死的。”

    “你说得简单。”他一脸纨绔,“少爷我就没吃过苦,让我去赚钱,不如回家让老头子把我打死。”

    佳如嫌弃他,“你爸不揍你,他是有事儿找你。”

    许绍南不信:“我可不信,每次都说不揍我,关上门不是皮带就是铁棍,你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回去。”

    佳如置若罔闻,“是你爸叫我来接你的,要不然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张启明当逃兵无望,突然抿唇,转头同许绍南说,“许绍南,你跟我去见一见我爸呗,我求个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肯定帮你。”

    许绍南盯着窗外,“不了,我后天就要回绍兴去了。”

    张启明说:“那,观音妹妹呢?”

    许绍南看着一座座远去的高楼,“我知道那天送她来的人是你父亲。”

    他珍视的一切,父亲,女人,事业都叫这一家人抢走了,就像那个摔碎的萤火虫瓶子,合不上了。他不会落到求这一家人的份上,失去的东西他要自己拿回来,他说:“把我放在路边吧,我想自己走走。”

    张启明立即噎住了劝慰的话。

    佳如刚要解释,“老东西是演戏呀,没关系的。”,张启明已经先开口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他明白许绍南需要一个人冷静。

    张先生正看书,他身体好了之后又为了他的小美人坚持锻炼,除了鬓角花白,看起来更成熟冷峻,尤其是张启明使劲推门进来,他对儿子的冒失十分不喜欢,眼更冷。

    张启明一看他这冷峻模样,就立刻怂了,他爸还是那头威风凛凛的公狮,他畏惧得很,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他爸的办公室同他妈那种玻璃格子不一样,是封闭的房间,所以他连像佳如求救的眼神都投不出去,只能在他爸的冷漠下正襟危坐。

    过了十来分钟。

    “爸。”

    他垂眼,随口胡诌了个开头。

    “小绯她是我喜欢的人。”

    张禾河这才抬头看,他挑着眉毛上下打量二世祖般的儿子,居然也有胆量跟父亲为了一个女人叫板,并且终于从老子的女人身上转移了注意力,百分百发自内心称赞他,“非常好。”

    三个字叫张启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坐在办公室好一会儿才说:“我,那天,看见小绯和你在街边,挺亲热的。”

    张禾丰嗯一声,“你觉得我觊觎小绯?”

    老爸亲自拆穿,张启明脸红,“也没有,就是问一下。”,一个老男人对年轻女孩蓄意哄骗,还能干嘛,难不成是做好人好事?

    “佳佳最近叫狗仔跟了,别人拿我们的关系做文章攻击她,我尽力压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只好请小绯来同我演戏。”

    还真是做好人好事。

    “你妈最近想做科技行业,我听说你对电子计算机感兴趣,要不要去帮他。”

    张启明一听就求饶,“爸,我可不去妈那儿。”

    张丰河放下手里的文件,这个年纪,他已经匍匐在别人脚下为了一口饭吃抛掉尊严了,他的孩子还是一脸纨绔行事,张丰河难免不满,“你已经二十四对了,这事儿没有你拒绝的权利。”

    张启明抿唇,“爸,我想去美国。”

    张丰河抬眼,“美国?留学可以,绿卡这事儿不行,别做你的白日梦,好好想想该怎么继承家业?”

    张启明一听这话儿头大,“你喜欢佳如姐,你和她生个继承人就行了,何必把我搁进你们的阴谋诡计里。我要和我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要过我想过的生活。”

    张丰河翻页,“你不止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还是你二姨和二姨夫的合法继承人。”

    张启明呼出一口气,“你们四个人都玩不转这么庞大的家业,叫我一个人继承,也不怕我玩脱了。”

    张丰河挑眉,“那是你的事。”

    “你们把我生下到底是为什么呀?为了一个继承人?那你们怎么不多生几个?爸,你那么爱佳如姐,凭你的手段完全可以把你们的私生子扶正,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张丰河玩笔,“你姨夫是这艘大船的掌舵人,我不过是副手,他要是不想,你爸再厉害,也翻不了什么天。”

    张启明搓着头,“您别提二姨夫,我一想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太恐怖了。但是爸,我对经商真没什么天赋。”

    “没你商量的机会。”

    张启明啧一声,“继承也可以,我要我哥们陪着我。”

    “谁?”

    张启明大方说:“许绍南。”

    张丰河手里的笔停下,“许绍南?”,他对这孩子十分熟悉,除了是给他戴“绿帽子”的姘头,还是何鸢的小情人,说来说去都是奸夫,“别的人都行,他不行。”

    “为什么呀?”

    张丰河自然不会告诉他背地里的私事。若是这孩子知道父亲抢了他的初恋就够了,母亲同他的好友纠缠不清,他得发疯。

    “这孩子品行有问题,他走不长远的,交朋友可以,要叫他成你的左膀右臂不行。”他提出合理的条件,“爸可以帮他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其他的不要再提。”

    张启明拉开他爸办公桌前的凳子,“爸,你不是说妈她要涉猎那个什么…什么科技行业么?我今天早上去找我妈,听见我妈情人把许绍南的项目给强行买了,就给了他一百万空头支票,还让他滚出北京。我妈事儿做得太绝了,这不是叫我难堪么?你要是不想让他当我的左膀右臂也行,就叫他在边缘地区做个小管理,起码留在北京赚点钱过好日子呀……”

    张丰河懒得听废话,“你妈买了他的项目。”

    “不是买,都算明抢了。”张启明小声跟他爸说,“我看了,那一百万支票是空头的,兑不出来。”

    张丰河捻着钢笔,“你把他的简历先发过来给赵秘书,叫他先来律师所上班。”

    自从这座大船换了掌舵人,何鸾立刻感到了危机,私底下夺权争势,叫那位很是不爽,用了些手段压制住她。

    何鸢见姐姐势头渐歇,倒是削尖脑袋往她姐姐的领域钻,到底是姐妹争风反目成仇,还是何氏想用一招声东击西来敲打他和那位,都不能再掉以轻心了。何氏倒败是迟早的事,这段叫他胃里发呕的婚姻是该结束了,张丰河把钢笔放在桌子上,“回学校去,我还有事。”

    他们已经蛰伏的够久了,是该露出爪牙,叫那些践踏过他们的人剥皮削肉,搁放到餐盘里了。

    侩子手已经上场了,只需要一把快刀。

    谁是这把快刀呢?

    佳如走进来,“你们谈完啦。”

    张丰河收敛起戾气,他招手,“过来,叫叔叔抱抱。”

    佳如哼一声“你恶不恶心?”,还是坐在他腿上,玩他衬衫上的扣子。张丰河笑,“叔叔马上就要娶佳佳了。”

    “老牛吃嫩草。”佳如嫌弃,“到时候别人又要说我是小三上位。”

    张丰河笑:“谁敢说,明明是我对佳佳图谋不轨,是不是?”

    “你都是老头了。”佳佳嘻嘻笑,“等你老得走不动了,我也要去包养年轻力壮的小情人。”

    张丰河还是很介意他老这件事的,他桌子上摆着一张镜子,镜子里的男人除了鬓边花白,眼角有些皱纹,但还是冷冽且峻,他怀里的女人是倾国芙蓉,成熟配娇媚,分明般配得很。

    “我是老了。”他摩挲着怀里柔软的腰肢,“但就算老得走不成路,也没有佳佳跑出去的份儿。”

    “我还偏要,你来打我呀。”

    他亲着小美人的脸颊,“那我可能真打不动你,但我的佳佳爱我得很,她可舍不得背着我包养小白脸的,说不定我要是成了老年痴呆,她还天天哭呢。”

    佳如推开他的脸,“你混蛋呀你,你要老年痴呆了,我就真不要你了。”

    “不会的,我哪会老年痴呆。”

    他不会先走,留他的佳佳在人间吃苦,他要长命百岁,要跟她相携一生。

    张启明出于愧疚和兄弟情,手段迅速,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简历发给了赵秘书。

    小少爷拉下脸去求许绍南,“我错了,我赔礼道歉还不行,我们去香山看看。”

    许绍南说:“你没错呀。”

    小少爷拿出杀手锏,“小绯也在。”

    许绍南,“可以考虑。”

    樊绯正上班呢,许绍南火急火燎的抓着她的手就走。

    “你干什么?”

    “去香山。”

    “大冬天的,去香山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我得请假。”

    “经理认识我,他要是敢拦,那就别干了。”

    “我还没换衣服呢。”

    “对不起,你先去换,我等你。”

    等樊绯上车抵达香山,远远看见许绍南。女人和男人的关系一旦进了一个房间就不大一样了,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该做的都做了,她有些羞耻,“张启明,他怎么在这呀?”

    张启明说:“他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一起玩。”

    三个人爬山爬得沉默。

    张启明同许绍南无话可说,又刻意远离樊绯,给他们两制造空间。

    许绍南不看樊绯还好,一见她就想起何鸢那番话,他在同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竞争,心底难免五味杂陈,也说不出话。

    樊绯觉得许绍南该主动找她说话,但看他冷脸相对,一时想起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伴,转念,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员么?

    可万幸那天大姨妈来了,没叫他得手,要是得了,自己今天恐怕得伤心死。

    她自尊心很强,闷着头往前走,山路险滑,她没看路,踩空楼梯摔跪在地上。

    许绍南立刻去扶她,“没事吧。”

    樊绯搡开他,“没事儿,不用你管。”

    她爬起来,拍拍膝盖,继续朝前走。

    许绍南微微缩手。

    两个人气氛就更尴尬了,张启明也不敢打扰两人,尽职尽责搭好了帐篷。

    许绍南站在平台上抽烟,抽了两口,觉得自己还是要问清楚,她究竟是喜欢什么?

    钱?或是他?

    如果她说是钱,他就同她离得远远的,反正什么都没了,也不介意失去这一个人。

    但她眼冷冷的,半个眼神都不施舍。

    他想问的话就哽在喉咙里了。

    也是。

    他如今孤家寡人,不日还要去美国继续念书,未来是不定数,哪有什么资格同她在一起呢?

    可又不甘心,她凭什么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若是喜欢钱,他迟早也会有钱的。

    反反复复地想去问,反反复复地踌躇,一直到夜色都升起来了,他才鼓起勇气。

    这姑娘没避讳,帐篷帘子都没拉紧,他随意就进了帐篷里,正开口问她,却看见樊绯正脱了半个毛衣,借着帐篷顶上的一盏小灯看手肘上的破皮,撕开破皮时,嘶嘶抽气,还伴着哭腔。

    樊绯正委屈着,这个人渣凭什么这么对她啊,胳膊肘就更疼,膝盖也疼,她骂“人渣”,又哽咽两声。

    许绍南笑,这姑娘心里是有他的,这念头敲他的心噔噔响。

    樊绯听见动静想回头来看,许绍南像一个禽兽似的捂住她的嘴,贴在她后颈处边吻边说:“不许叫,要是喊人进来看见你和我这样,你就别要你的名声了。”

    许绍南。

    她呜呜两声,许绍南不听也知道她又骂“人渣”了。

    他的小观音还真天真,给他创造天时地利人和,毛衣打个结就绑住了手,他按灭了电灯,只有星光穿过缝隙照进来。

    “许绍南,你人渣!”

    她眼泪噼里啪啦掉,生怕别人听见什么,声音压得小。

    他抱着她在气垫上睡下,腿压着她,“是,我人渣,我畜生,除了这个两个词就没别的可说了?”,又去解她的裤带,她挣扎,许绍南胁迫“再动,我真在这弄死你了。”

    她不动,呜咽,“你不许碰我。”

    “刚才怎么不理我?你还跟我耍脸子,非要激怒我才好?那今天我还真要把你这只小肥桃塞进榨汁机了榨几遍才行。”

    “是你先不理我的,人渣,我才不理你。”

    许绍南心软,原来是闹小脾气,他顺着话头含住她舌尖最后一个字音,倒也不会把初次放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山沟僻壤里,冻感冒了这神女他会心疼的。

    他也不会为难自己。

    这小姑娘可能还没有尝试过这种事的快乐奥秘可不仅是原始行为,还有一些特殊的小游戏。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手把手教会了小姑娘一些基础的生理知识,以及如何通过自己的双手来帮彼此解决生理问题。

    她沉溺于欲望时,漂亮的惊人。

    尤其是在月光下,像被凡夫俗子哄骗的单纯神女,一脸不谙世事又勾人糟践的样子,他忍得极端辛苦,恨不得就在单人帐篷里糟践她到周遭的人都知道这帐篷里到底在做什么,叫她在羞耻里彻底崩溃。

    但他不敢碰她多一根手指。

    许绍南知道不能急功近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对于这难驯的烈马,欲望的阀门就要一点点拧松,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摧毁理智,到那天小观音落到凡尘里,只会怪自己,不会怪他。

    天知道他这几天有多痛苦,这会儿把这小观音的法衣脱一层,叫她彻底从莲花台上落到凡尘里,和他一样在孽海里疯魔痴狂,就叫他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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