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鳟一边撕咬鱼肉,一边瞪大双眼,看着愣在门口的四人,张开她塞满食物的嘴巴,发出她含糊不清的声音:“什么?”

    女翠呆站在门口,发出她结巴的声音:“你、你、你……”又倒吸了一口海水,“你吃小孩?!”

    说完此话,女翠想起她此时的身份,又觉似乎冒犯了神鲛,眨巴着眼睛,要是鲛鳟生气了怎么办?

    鲛鳟还是那副表情,嘴上功夫不停,依然口齿不清地说:“xiǎohái?那是什么?我吃的是鲛珠啊。”

    四人震惊得异口同声:“鲛珠?”

    “你们也吃过。”鲛鳟从旁边抓过一枚鲛卵,撕开表面的膜,把一条鱼胎活活剖了出来,场面之残暴,是四人闻所未闻,也见所未见的。

    鲛鳟没注意四人的表情如何,把已经发育成熟却未孵化的鱼胎呈现到她们面前。

    “看!”鲛鳟掰着小鱼的身体,不顾它痛苦地挣扎,把某个细小突出的部位亮了出来。

    “虽然它是从鲛卵里孵出来的,但我们神鲛身上都没有这个奇怪的东西,就它身上有,你们可别把它误当成神鲛了,它只是长得很像神鲛的怪鱼。”

    “可这不是……”

    女伟赶紧捂住了女虎的嘴巴。

    “不是什么?”

    女翠接过话茬,“这不是你的后代吗?”

    鲛鳟垂下眼皮,直视女翠好几秒才说:“神鲛的后代是神鲛,不是怪鱼。”

    女伟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女默面色不好地问道:“那……那我们吃的鲛珠,不是你脖子上挂着的珠子吗?”

    “是啊。鲛珠是用怪鱼炼的,鲛珠就是怪鱼,怪鱼就是鲛珠。”鲛鳟手里的鲛珠不断扭动,鲛鳟不耐烦地举起拳把它捶了个烂。

    知道真相的同时,虎翠默三人又目睹了这一残暴的场面,便不约而同地弯下腰,用手抠嗓子眼,可无论她们如何催吐,嘴里都没有要呕吐的动静。

    女伟双手抱胸,在旁轻飘飘地说:“要是想被淹死的话,就吐出来吧。”

    被这一通提醒,三人才赶紧止住了手上的动作,但她们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好受。

    鲛鳟莫名其妙地问:“你们怎么了?”

    女默问:“可你为何要吃它?怎么不把它炼成鲛珠呢?”

    鲛鳟扯了扯脖子上的珠串,“因为我的珠串放不进鲛珠了啊。”又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炼出来没地方放,又不能放生,这鲛珠万一威胁到别鱼怎么办?还不如给我吃了,免得留下祸患。”

    女翠忍不住游到鲛鳟的面前,“可他是你的后代呀!你怎么能吃你的后代?”

    神鲛眉毛皱了起来,眼睛犀利地盯着女翠,毫不客气地说:“我说过,神鲛的后代是神鲛,这种变异的怪鱼不是我们的后代。女翠,就算你是神使,也没资格质疑神鲛一族的传统。”

    见鲛鳟生气,女翠支支吾吾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女虎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解围道:“女翠她不是那个意思,她一个新来的神使,还不了解神鲛的传统,鲛鳟你别生气。”说完瞪了一眼女翠,女翠收到暗示,连忙向鲛鳟道歉。

    只有女伟神色如常,“鲛鳟,我很好奇,这个鲛珠是怎么炼成的?”

    “很简单,把怪鱼丢进火山就成了。”

    “神忘有活火山?”

    “有,就在鲸牢附近。”

    女翠怕被鲛鳟讨厌,所以一直站在女虎的身后闭口无言,女虎和女默也识趣地不作声,只有女伟和鲛鳟聊得痛快。

    一人一鲛聊着聊着,鲛鳟就想带四人去看火山炼珠,女伟欣然接受,拉着另外三人随着鲛鳟游走了。

    四人一鲛穿过鲸牢,游了许久,终于得见一条海沟,鲛鳟不带犹豫地游了进去,四人也紧随其后。

    越往下,她们越能感受到水温的上升,四人热不可耐,鲛鳟像是习惯了这种高温,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就在四人即将受不了的时候,鲛鳟停了下来,把手里的鲛珠丢进了底下冒着红光的裂缝,“你们等着瞧吧!”

    身体破碎的鲛珠,坠入了深不见底的火山中,只待片刻,一个金色的光点便从岩浆之中冲了出来,并且不断放大,待众人鲛看清那物后,鲛鳟一个游身上去,就抓住了那颗珠子。

    鲛鳟捏紧珠子,游回众人面前,摊开手掌展示鲛珠,“看!刚炼成的鲛珠。”

    四人瞧了一眼,这珠子的确和鲛鳟脖子上的鲛珠一模一样。

    还是女伟提问道:“鲛鳟,请问这鲛珠除了让神使拥有神鲛的能力外,还有没有其它的用处呢?”

    鲛鳟十分坦诚地回答:“当然有,神鲛只要吃下一条怪鱼或一颗鲛珠,就能保持十年不进食而不饥饿,更不会死亡。”

    “这么神奇?那神使服用后也同样有效吗?”

    “有效,但是并不能完全发挥作用,有神使吃过第二枚鲛珠,但是每个神使维持的时间都不一样,最长的有五年,最短的只有一年。”

    “这鲛珠还真是个宝贝。”女伟转了转眼珠子,“鲛鳟,这枚鲛珠你用不着,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啊?”

    鲛鳟大方答应,随后告别了众人,回鳌宫处理剩下的鲛珠了。

    等鲛鳟走后,女翠才敢开口:“怪不得神忘海域没有男神鲛,但这也太残忍了!她居然吃自己的孩子!”

    女伟宽慰她:“神鲛毕竟是原始动物,这种做法也能理解。”

    女默反驳道:“可再怎么说,那都是她的孩子。”

    女伟轻笑,“说起来,人类不是也有这种传统吗?”

    女翠涨着脸,“那些人都是畜生,神鲛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女伟撇嘴,“神鲛又不是人,你怎么能用人的标准看鱼?”

    女虎恍然大悟,“女伟说得没错,这里是神忘,又不是在陆地,如果用神鲛的标准去看人,那也是大逆不道的。要我说,神忘没有男的也好,只有女的,想干嘛就干嘛,简直就是天堂!”

    女伟很欣慰,没想到女虎平时大大咧咧地,觉悟居然这么高,她不禁竖起大拇指,“女虎,有前途。”

    女翠知道渔村里的男人总嘲讽女虎是疯丫头,女虎还被她亲爹亲爷卖给村长做了祭品,所以她认定女虎因此对男人生恨,可村子里还是有许多好男人的!

    比如她爹,当初四弟没钱治病到处借不到钱的时候,她听到阿爹说村长正在四处找品行不端的女人作祭品,甚至愿意用村里的筹款买女人。

    所以她让她爹假意将她卖给村长,等村长不在家的时候,再来把救她出去,她只要跑到姥姥姥爷家躲几个月,等到她爹赚了钱还给村长,她就可以回家去了。

    可她爹舍不得她,她爹向来视她为掌上明珠,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四弟就没治了,在她的又一次请求之下,她爹才无奈地答应了她。

    可没成想她到了村长家之后,计划便落了空,村长常常不在家,可就是不见她爹过来救她,家里一定是发生了变故,村长还用铁链子把她锁了起来,她自己逃不了,于是请求村长帮她打听家里的情况,可村长只是坏心眼地骗她说,她爹在家高高兴兴地抱着大胖儿子,早就把她给忘了!

    想到此处,她更加愤懑,那条小鱼和她四弟差不多大,却被这样对待,真是太没人性了!

    可……这是在神忘,她生气也没用。更何况,她与鲛鳟相处许久,她对鲛鳟感情已经很深厚了。

    她以后再也无法回到陆地,就算想他们也没用,她下半辈子还要在这里生活,还是不要管神鲛的事了。

    女翠决心闭嘴,不再讨论此事。

    女默仍不识趣地与二人争论:“胡说什么呐!要是没有男神鲛,神鲛怎么生孩子?难道孩子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女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然后闭上眼叹了口气,“你们古代人呐,就是落后,我还是给你们科普一下‘孤雌生育’吧!”

    见三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女伟继续道:“孤雌生育,顾名思义,就是雌性动物也能独立完成生育的行为,不需要雄性动物的精子,呃……你们知道啥是精子吗?”

    三人还是那副莫名其妙地样子,女伟接着说:“没关系,没接受过性教育不是你们的错。一般来说,要想生一个孩子,需要女人男人的配合。但是,这个孤雌生育,完全不需要接触男人,女人自己便能生下孩子。”

    女默对此毫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女伟摇了摇头,“你看那女娲娘娘不就是自己创造了人吗?神鲛既然是女娲后代,那她们继承了这种能力也很正常嘛!再说了,虽然这里比较落后,但我家乡的人们,用小白鼠做这个‘孤雌生育’的实验,可是成功了的!”

    女虎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女伟的话,但她完全听懂了女伟的意思,表示赞同:“对,女娲娘娘是万物之母,她创造万物的时候,可没有别人帮忙,只有女的不是挺好的嘛?”

    “你们!我跟你们说不明白!哼!”女默咬牙切齿地说完话就自己游了回去。

    看她走了,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回鳌宫去了。

    三人慢悠悠地按原路返回,来到鲸牢,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根断成两截的巨大鱼刺。

    女虎疑惑道:“谁把鱼刺丢在这里了?”

    女翠也疑惑,“刚刚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鱼刺啊。”

    女伟脸色难看,“这怕是女默的鱼刺,谁能把这么粗的鱼刺弄断?”

    此时一道黑影从三人头顶掠过,三人急忙躲到一旁,女伟找好藏身处,刚一转身,就见一张巨口对准她咬了下去。

    结果自然咬了个空,这鱼太大,她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团影子,有一嘴白花花的尖牙,但她依稀能看见鱼下巴上好像有根尖锐的鱼刺扎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条鱼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不断冲撞她周边的岩石,她尝试用鱼刺扎进大鱼皮肤,可没想到大鱼的皮肤比鱼刺还要坚硬,表面毫发无损,这下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由于大鱼体型太过庞大,它的大幅动作搅动着岩石周边的海水,女伟为免被乱流拉扯出去,只得把手中的鱼刺扎进脚下的沙子里,才暂时稳住了身形。

    大鱼见猎物如此,改用它的大尾巴伸进缝隙中拍打,女伟被它强劲的力道拍到了一边的岩石上,等她反应过来时,大鱼已经把头对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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