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近了年关,纪元现在守在塞北不知道今年年关回不回来,公冶图桓记得自己小时候自己这个舅舅不拿自己当孩子养,现在却发现除了母亲外和自己感情最深的就是他,不过迟迟没来信看样子今年年关是回不来了。

    京里要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处处张灯结彩,庆俞早就盼着这天了,高兴的嘴角忍不住咧开,公冶图桓见他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想给他找点活干,于是乎很人性的让他把院子里外收拾个干净,庆俞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待到扫完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有路过的小厮看着管家亲自扫地面露不解,庆俞要面子道“看什么看,那凉快那呆着去。”那小厮就知道这位管家又被主子教训了嬉笑着走开。

    宫里晚上有朝宴,公冶图桓在家垫吧了一口,毕竟向来宫里的宴席就不是用来吃饭的,免不了向各位大人们扯皮,就没有吃好的时候。

    百官入座,时候还早,这宴席没两个时辰是完不了,皇上还没来,自然由太子主场,二皇子三皇子已入朝堂也要陪着,唯剩他们几个还在学宫读书,三人一圈敬过去,氛围倒是愈发热闹。

    公冶图桓往场上瞟了一圈,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韩言卿,仔细算算他也有五个多月没见过他了,现在看见不禁微微一愣,正巧韩言卿转过头看见他也呆立了一秒转而露了个谦和的笑,公冶图桓不禁感觉有些丢脸,不过短短几个月没见怎么看愣了,为了掩饰这尴尬,公冶图桓举杯向他隔空碰了碰杯。

    旁边的公冶宸见此又忍不住想凑过来说几句不过他还没开口便被公冶惠抢了话头只得讪讪闭了口,他怕公冶惠怕得紧唯恐他这四哥注意到自己。

    “五弟好些日子不见了,之前听说你和永安王去了逸风苑我还不信,现在看样子是确有其事了。”

    人都说相由心生其实这话也不错,公冶惠明明长得不错也惯爱扬着笑,却和公冶图桓的笑容不一样凭空有种阴狠劲儿。

    公冶图桓知道他这四哥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啜了一口酒慢悠悠道:“四哥说笑了,王爷来,我理应招待招待不是。”

    公冶惠笑道:“是,自然,不过这招待的地方可是有点特别,五弟向来不行寻常事,这招待的地方都这么别出心裁,就是不知道王爷消受不消受得起。”

    公冶图桓嗤笑一声“人家消受不消受得起自然不用四哥担心。”

    公冶图桓不欲再与他多说,转而去看他大哥,也就是太子,他这大哥虽位显却难得稳重,在朝里也深受好评,已经初见贤君风范,不过公冶图桓想他那位父皇对这事内心应该很复杂,眼看自己一天天变老,而太子如今又这么深得臣心,说没有几分嫉妒是假的。

    正想着太子便过来了“颖殊你们聊什么呢?”公冶图桓起身叫了声“大哥。”

    公冶昭拍了拍公冶图桓肩膀,又看向公冶惠“四弟可别又欺负弟弟们。”

    他这大哥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很,即使面对公冶惠也能做到亲善平和,这点公冶图桓不得不佩服。

    公冶昭毕竟位分在哪摆着公冶惠也不敢造次起身道:“我哪敢啊。”

    公冶宸起身有些腼腆喊道:“大哥。”大概是公冶宸与公冶昭差了太多岁,总觉得不似同龄人那样有些疏离感,纵使他这大哥对他很好但公冶宸就是觉得亲近不起来,每次见到都有几分局促。

    “嗯”公冶昭揉了揉公冶宸的发顶道“和煦又长高了。”

    又对几人叮嘱道:“少喝些,一会可能要放烟花,可别喝醉了。”便又往别处去了。

    宴席渐入佳境,公冶图桓忍不住往韩言卿那里看去,只见去与他敬酒的人也不少,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从他蔼然的神色中也能猜到几分。

    韩言卿似有所感抬眼看他,公冶图桓掩嘴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公冶图桓就喜欢逗弄他,从一开始见到就是,果见他微微变了神色,公冶图桓不禁心情大好,连挨着公冶惠都让他觉得没那么闹心。

    韩言卿一开始被他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胜其烦,后来他有意疏远自己自然乐得清净,现在再见他这样子恨不得把他那笑容掴得粉碎。

    公冶宸初见酒鬼的势头,量却不怎样,没几杯就有些醉了,看人都打晃,公冶图桓从他手了把酒拿过来,宴会开始前公冶梓荣就拜托自己看着点和煦,公冶图桓假装吓唬他,公冶宸胆子自小就不大,倒也安分了,他这三哥可谓是对这弟弟操碎了心,公冶图桓觉得他这三哥可是太不容易了。

    邓喜喊道:“皇上驾到。”

    百官行礼,公冶锦施施然坐于上位“起身,今天除夕,各位随意些就好。”

    “谢皇上。”百官重新落座,倒不似先前那般放的开,公冶锦先慰问百官,又开始褒奖近些年政绩斐然的清廉官算是给百官指个样子,群臣自然随声附和。

    几轮罢,宴席便又热闹起来,韩言卿趁着热闹悄悄离席,公冶图桓本就盯他的紧,悄悄顺了杯酒跟了出来。

    公冶锦本想与韩言卿说几句话,但转眼就没了他的影子,只好作罢,继续和大臣们闲话。

    韩言卿倒是没去别处,往后殿长廊的小亭上坐了一会,半晌道:“出来。”

    公冶图桓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摸了摸鼻尖走出来尬笑道:“哥哥,许久不见啊。”

    韩言卿在殿里闷得厉害,又喝了些酒被风一吹倒是有些酒气上头“五皇子什么时候有的偷窥这一癖好。”

    公冶图桓被发现了倒是破罐子破摔,索性坐在韩言卿对面无赖道:“我也不过碰巧路过,见哥哥在此犹豫要不要上前罢了。”

    韩言卿头脑还算清醒浅笑一声瞟了他一眼:“是吗?”

    公冶图桓又翘起长腿,斜靠在柱上一派若有其事“那是肯定,我怎么会骗你。”

    韩言卿鼻尖冻得稍红,倒愈发显得白,几近透明。

    渐渐飘了雪,长廊两边都种了梅花正开的繁盛,倒有了几分红梅覆雪的意思,两人对立相坐,无端端像幅图画,不过这平静下面的暗潮汹涌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两人静默半晌,一道烟火窜天的声音传来,

    火信倏忽而上霎时炸裂,点亮了半边天,再落下时却都化做飞灰随风而去,公冶图桓抬眼望了望,转回头看向韩言卿嘴角上扬起一道弧度“哥哥新春吉祥。”

    韩言卿微微一楞少顷恢复正常“承五皇子吉言。”说罢佛袖离去,徒留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公冶图桓看了看他的背影又望了望天上的烟花,把那剩下的半杯酒喝尽,半晌也起身离去,只剩冬风吹寒,红梅覆雪。

    再归时席上已经散得差不多,皇上已经移驾养心殿,公冶梓荣扶着公冶宸,看这样子应该是趁自己不在又喝了不少。

    公冶图桓走到近前不好意思道:三哥,我刚出去了没看住他。”

    公冶梓荣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公冶宸十分无奈“你就是盯着他,他也能喝醉了。”

    公冶图桓不禁笑出了声“嗯,也是。”

    公冶梓荣“席上散的差不多了,下雪路滑,早些回去吧。”

    公冶图桓应道:“知道了,你们也快回去吧。”

    公冶图桓目送他们离开,又在殿上看了一圈,已经没了韩言卿的影子,便也走出了宫门。

    庆俞早驾着马车在外面等了,正搓着手往宫门里左看看右看看,就差进去拽人了,待看见公冶图桓的身影,第一次这么高兴心道:可算出来了,冻得脚都快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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