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客将他所知有关石将军的一切,娓娓道来。
“石将军生前曾是石城驻扎在王朝边境的某支军队里的将军,和现在可以号令攻占整个石城军队不同,那个时候的他更像谢荣,手下只有千余人。百年前,王朝和宿敌七小国发生了最后一场战争,战争的规模很小,双方各自都只派出了千余人冲杀。王朝和七小国的使团签定了灵契,如果一刻钟以后,七小国还剩下一个人,那么这场战争就评判他们胜利,王朝将在百年之内不再侵犯他国领土,还要返还前几次战争中,扣押的皇族人质。可如果七小国的人全部阵亡,那么七小国将归属王朝,王朝将迎来万年来的第一次大一统。”
听闻,聂沉询问:“七小国哪来的勇气,刚和王朝硬碰硬?”
高辞不赞同他的说法:“如果只论一千人的战力,谁胜谁负很难说。”
“没错,七小国就是在赌他们的一千人不输给王朝的一千人,只要能够坚持一刻钟,就算只剩下一个人,只剩下一口气,王朝都会输掉这场赌约。”白衣剑客缓缓道。
林子深说:“王朝最后真的输了,而且还是因为石将军。”
白衣剑客停下手上的动作,雪亮的剑身折射出他的侧脸:“准确的说,石将军之所以能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那场战争。”
“为了赢得战争,双方都派出了各自自认为最精锐的部队,七小国的火雀,以及石将军麾下的千军。那时,石将军是少有加入军队的修道士,无论是朝廷还是边境的所有将领都对他充满信心,认为只需他一人,就能全灭对方所有。战争开始,石将军不出所料的展现出了独属修道士的神威,陷入敌方军营大杀特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对方就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而己方只有百余人受了伤,虽然这些人都是在石将军的帮衬下脱困,但也因此让王朝和七小国见证了他们的强大。”
白衣剑客举起长剑,树立身前,剑刃呈一条线与其山根相对。
“一刻钟时间很快来到,敌方所有人都躺下了,可就在王朝以为可以将七小国收入囊中时,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折,一个血人从一堆尸体中站了起来,他半个身子都被砍碎,断腿悬在空中,一张脸血肉模糊,后背更是被马蹄踏烂。可就是这么一个早该因重伤而毙命的人,却很坚韧的活了下来,也正是因为他的意外存活,让结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此王朝将无法再向七小国发生战争,而经过了百年的调养生息,七小国也逐渐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和王朝抗衡的存在...”
白衣剑客顿了顿,安承醒来了。
黄参将这个消息告诉四人时,正好赶上故事的结尾,他打岔道:“可这和石将军有什么关系?”
“此事本该画上句点,可当石将军收兵回去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冲石将军笑了笑,嘴唇抖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这时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终于倒下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想说什么,包括石将军。”
聂沉猜测:“就是因为这个人的特意之举,导致石将军受到了军队猜忌,然后自杀身亡了?”
“究竟是无意还是特意,因为当事人已死,已经无从知晓,不过石将军的结局正如你所说,在他回到石城不到半年,就跳井自杀了。”白衣剑客继续说:“因为赌约输给了七小国,所以刻书匠对石将军的这支队伍很是留意,这也是朝廷的有意为之,毕竟谁也无法确定那人的举动到底是否和石将军,亦或是千军这支军队的某个人有关。如果没有,最好,可如果有,那么这个人将会成为王朝的千古罪人,石将军等人也会因他而陷入牢狱之灾。”
久没有出声的林子深问:“刻书匠怎么说?”
刻书匠是一批经由朝廷认证的特殊人士,他们会游走在世界各地,将所见所闻记录在册,其中与神鬼界有关的大小事宜都会被密封在神鬼大庙的密书窖,既然石将军是修道士,饶是他加入了军队,他的事情应该也会被记录在神鬼界那一卷。
那么石将军为何会死的真相,就唯有跟踪他的刻书匠所知了。
白衣剑客摇摇头,收起剑,站起身:“刻书匠的书会分门别类的保存在神鬼大庙和朝廷,除了庙主和朝主大人三人之外,再就是只有同时得到他们三人的授命之人才能翻阅,真希望我能成为这样的人。”
“你不知道石将军的死因?”聂沉不信。
白衣剑客万里正面回应他的疑惑:“没错,我不知道,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对于让一城之地沦落为人间炼狱的石将军而言,唯有封印是他的最后归途。”
“不消灭他?”林子深问。
万里直视阳光,眼睛炽痛也不躲避:“落丹杀成婴,我们几个加上其他城区,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大庙不需要他死两次,封印在石城,对以后有大用。”
“多远的以后?”黄参脸上露出惊恐,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万里向老宅外走去:“我已经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们了,再透露下去,我会死的。”
“我们一起去。”林子深提上黑刀竹剑。
高辞等人紧随其后。
留下看守的黄参将安承背到聂小雨的床上,然后又找来两把椅子拼在一起,让他能暂歇躺下。
“黄参,你也去。”安承半睁着眼,半步成婴对他的伤害是极大的,能活着,已是幸运。
现在的局势,多一个落丹,他们就能多一点胜算。
很难保证石将军没有留下后手之属。
黄参站在两人面前,手握小刀:“我答应过王兄弟,会保护好你们的,放心吧。”
从中间穿过老宅,其实就能到达中城,不过万里并不想就这么直接过去。
“我要先去其他三个分城招揽人手,尽可能召集到更多的落丹境,你们要不要跟着一起?”
“石将军呢?”聂沉不放心老宅里的三人。
万里让他们放宽心:“石将军不会在白天出来,鬼兵也是,要不是天快亮了,谢荣也不会这么快就范。”
林子深问:“蛛榕院在哪个城区?”
万里眼神一瞥:“南城区,这里是北城区。”
“我去那里。”林子深擦去衣襟上的灰尘。
“那我去西城区。”聂沉举手:“我家在那,我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
高辞咳嗽一声,手指挠挠脸颊:“我留在这。”
三人看向他。
高辞哈哈一笑,抬起右手臂,用左手揉搓肩膀,说:“旧伤了,既然石将军暂时不会出来,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吧。”
万里点点头:“这样也好,我去东城区,如果你们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多拉拢遇到的每一个落丹境修道士。”
“义不容辞。”聂沉将解放石城这件事看的很重。
林子深点点头,随即抄近路向南城区走去。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到石城,这里有没有偏僻的小路,他也不知道。
只是因为胸口上的伤口撕裂了,他必须要尽快避开众人才行。
来到另一座老宅,林子深走进黑暗里,脱掉上衣,已经失去效用的符箓被鲜血浸透,他撕下符箓,从魂鼎里取出玉瓶,是万里送给他的,将里面的丹丸倒出,在掌心间碾碎,然后将粉末敷在伤口上。
林子深咬着牙,忍受伤口被灼烧的疼痛。
这些粉末只能帮他止血,对疗伤不起作用,要想让伤口愈合,要么找到更珍惜的外伤药,要么找到鬼藤树解开鬼魂种的封印,林子深果断选择后者。
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可找不到外伤药。
从魂鼎里取出新衣服,换上,用指上火焚烧换下来的衣服,待所有灰烬都被掩埋,林子深这才向南城区赶去。
蛛榕院是鬼院,同神寺一样,鬼院是朝廷建立在地方的组织,专门与邪魔外道抗衡,同时也监管各地的鬼神精怪,监督他们不可在民间作乱,为了防止神鬼沆瀣一气,通常会将它们分开。
就眼下这种情况,蛛榕院里应该有很多人在坚守。
林子深有两颗魂种,一神一鬼,表示他分别在神寺和鬼院都待过。
聂小雨和大虎就是他在神寺里遇到的同伴。
“希望不会遇到那两个家伙。”
如果将聂小雨和大虎比作光焰,那么在鬼院遇到的那两个家伙就是黑潮。
尤其是和他一起成为雇奴的那个家伙。
林子深希望他死在那场大火里。
如果没有,那就再杀一次。
来到西城区,林子深凭借以往的经验,来到会有鬼院的街道,发现街边确实矗立着一座名为‘蛛榕院’的宅子。
不过整座宅子都被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顶端黏着几头鬼兵。
鬼兵的白骨,在阳光下很是刺目。
林子深站在台阶下面,正在思酌该如何进入。
就听到两侧同时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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