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白衣剑客也抬起了手中的剑,剑气如龙在剑身上游走,龙吼一声,所有的魂魄力化作蛛网,牵引了所有的符箓,一张张一层层的覆盖在了谢荣身上。
不想因此落败的谢荣,妄图再次发动神通,勾起天火,却被白衣剑客手中的长剑阻拦。
剑芒一点,宛如落幕流星前的最后璀璨,落击在骨刀上。
咔嚓一声,骨刀从中间断裂,谢荣吃不住剑芒的蛮力,没有及时松手,胳膊被向后带去,手肘也发出了骨裂的声响。
这时,所有的符箓都已经贴在了谢荣的身上。
它宛如一只虫茧,默立在院中。
还没结束。
束缚住谢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白衣剑客收剑于身后,左手双指并拢,在身前半空画出符咒。
银白色的笔画宛若浩瀚银河中明亮星宇连成的线,牵动着天地间的魂魄力,一股风浪拔地而起,吹拂在众人双脚下,似有上抬的趋势。
林子深自语:“符阵双修。”
白衣剑客听闻,只是笑笑:“在下万里,符箓师,阵法只会这一种,不过对付谢荣足够了。”
“你隐匿数十年,就是为了学这招对付我?”谢荣愤恨,还在相办法逃脱。
白衣剑客敛起笑容,双眸爆绽精光,语气同样狠厉:“对付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石将军。”谢荣惊恐,手握着半柄骨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划破身上符箓:“我主,快走。”
一道刚从睡眠中清醒的声音,在谢荣魂种中响起:“谢荣,替我拖住他们。”
谢荣回应,苍白色火焰,几近要跳出眼眶:“我主,我尽力了,符阵太强了。”
短暂的沉默后,石将军再次开口:“那就拼尽自己最后一滴血,耗损他们的精力,只要我不死,你们就都能活。”
“谨遵主令。”谢荣发出一道畅快的笑声。
恐生枝节,林子深安顿好高辞后,提着竹剑来到虫茧旁,掐出指诀,一个缓缓旋转的阵法从脚下生出。
“符阵双修?”这次轮到白衣剑客吃惊了。
林子深沉默不语,由于鬼魂种尚未解开封印,林子深这次施展阵法,实属硬撑之举,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完成。
阵法盘随着林子深的心神移动到虫茧之下,一根根白色冰柱从阵法盘中起身,冒着白气,互相拼接相抵,宛如寒冰牢笼,加固了对谢荣的束缚。
“你察觉到了吗?”林子深问。
白衣剑客说:“当然,我就是在等这一刻。”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中城方向看去。
谢荣大惊失色,困在虫茧中,他在想办法消耗白衣剑客的魂魄力。
只要能多耗损对方一丝魂魄力,石将军不被符阵所困的几率就会大一丝。
可是从两人刚才的举动来看,莫非他们听到了自己和石将军之间的谈话。
林子深又问:“还需要多久。”
白衣剑客掐指:“成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数十个梵谷文言被写就而成,竖列在虫茧之前,白衣剑客挥手一送,边缘绽放银色光辉的文字步伐一致的摄进了虫茧之中。
谢荣的动作也在同一时刻停止,符箓被向外撑开,宛如求告老天的姿势令人感觉可笑。
林子深收起阵法,心口一闷,从嘴角留下鲜血。
白衣剑客收手收剑,一步跨到林子深身旁,用肩膀顶住他,从怀里拿出玉瓶:“这可是好东西。”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林子深不客气的夺过玉瓶,新伤添旧伤,身体上的疼痛和内心的疲惫一起涌来,促使他做出了刚才的无礼之举。
白衣剑客谅解的拍拍他的后背:“这丹药是我从公孙家求来的,药劲儿大,别吃太多。”
“公孙家。”林子深服下药,用魂魄力催化,伤势得到缓解。
白衣剑客点点头,来到虫茧身边,察看有无纰漏之处。
“嗯,可以收工了。”
白色的虫茧之上,烙印了数十个文言,字与字之间,靠符箓上的符文连接,绘成一只大手,盖住了半个虫茧。
虫茧中,无半点生息传来。
稳定伤势后,林子深收起竹剑,取下悬飞在空中的黑刀,确认安承无恙后,和高辞几人聚在大虎身旁。
聂小雨停止了哭泣,双眼通红,望向站在一旁的白衣剑客:“大师,我朋友还能救回来吗?”
白衣剑客面色凝重,收回了大虎身上的符咒。
“很抱歉,以我的能力,无法让他恢复。”白衣剑客冲林子深说:“现在了结了他,还可以让他少些痛苦。”
聂小雨哭哑了嗓子,双手按在大虎身上,咬着嘴唇,向林子深求助:“不要。”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林子深问。
白衣剑客抚摸腰上剑柄:“他中毒已深,耽搁下去,只会尸毒入心,变成邪魔,生不如死。”
高辞挺身而出:“我来。”
聂沉和黄参按住了他,两人默契的摇摇头。
天蒙亮,废墟下一片阴影,空中结出了雾,冷风咧咧而过。
“小雨。”林子深蹲在聂小雨身边。
躺在地上的大虎已经渐渐出现尸变现象,他瞳孔中的那点光已经消失不见,完全被黑暗吞没,上嘴唇被下颚长出的牙齿顶翻,上面有黑色的蛛网痕迹,这些痕迹很快便蔓延在大虎的脸上,转而进入到他双眼中。
大虎发出痛苦的吼叫,挺起了胸膛,隔着衣服,可以清晰看到条条肋骨仿佛要穿破肚皮,铁鞭发出要崩溃的声音。
“小雨。”林子深握住了刀柄,只能他来了。
谁知聂小雨一语不发,一掌拍碎了大虎的头盖骨,一缕缕鬼魂从裂痕中飘出,被聂小雨一把抓住,魂魄力包裹住了她的手,墨绿色的火焰在她掌心中燃烧。
鬼魂好似打了一声嗝,就被烧成了灰烬。
“小雨。”林子深揉搓着聂小雨的肩膀,聂小雨闷声倒在了林子深的肩上。
白衣剑客临空画符,符咒落在大虎身上,尸骨如雨后春雪般消融殆尽,没留下一点痕迹。
此地的危机已经解除,众人接下来的目标就只有中城的石将军了。
林子深在废墟中拾来一张还算保存良好的木床,从魂鼎中取出几身衣服,铺在上面,又拿出安承制作的火盆,在里面点燃几根干柴,橘色的火光照耀在木床上。
白衣剑客坐在一块石头上,用衣袖擦剑。
安承还没有醒来,黄参正在照料他。
高辞和聂沉相伴来到林子深身后。
林子深问:“谢掌柜他们可还好?”
“都死了。”说这话时,聂沉面无表情。
高辞叹气:“鬼魂霸占了他们的心,我们别无他法。”
清晨的风更冷了。
除了谢掌柜,其他修道士也都因鬼魂相互猜忌,导致互相大打出手,以至于只有高辞三人活了下来。
林子深握着聂小雨的手,轻轻揉搓,直到两人掌心发烫,才将她的手放进盖在身上的衣服里。
“黄兄弟。”林子深向黄参走去。
黄参起身,问:“王兄弟有何事?”
这一夜经历的波折,让内心怯懦的青年,变得勇敢。
黄参的眼中多了坚定的光亮。
林子深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照顾安承和小雨。”
谢荣只是城区将军,就已经可以单凭一人之力,拖住林子深在内的三四人,石将军的实力只会更强,至少成婴境起步。
林子深不想聂小雨和安承再陷入危险,让他们留在这实属无奈之举,而且石将军不除,石城的鬼便没有消失的可能,让黄参留在这,既可以保护两人,也可以当作外应。
一旦进入中城的他们陷入生死存亡之际,黄参可作为外援进入战场,争取一线生机。
“王兄弟是嫌我出力少吧。”黄参笑道。
林子深摇摇头:“怎么会。”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黄参的眼神异常坚定。
林子深拿出两张符箓,火鸟符箓和火犬符箓。
“你拿着符箓,遇到危险的时候使用,我可以感知到。”
黄参接过符箓:“你们一定要赢啊。”
高辞大笑:“等打败了石将军,我们一起喝酒。”
白衣剑客还在擦剑:“石将军非同小可,除了我,你们都不许去。”
“为何?”聂沉跑到他面前:“谢掌柜因他而死,我不会放过他的。”
白衣剑客笑了笑:“谢掌柜因人心而死,与石将军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他,石城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鬼兵,就没有鬼魂,谢掌柜就不会死。”
白衣剑客的话,触碰到了聂沉心中的逆鳞。
他不允许有人胆敢侮辱谢掌柜。
“石将军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高辞拦住了聂沉,林子深上前询问。
这个石将军一定与石城有关,否则怎么会将这里变成炼狱。
离和祸一定知道,不过现在去找他们两人询问这件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且眼前的白衣剑客一定知晓其中真相,又何必去寻那二人。
“石将军,是石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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