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摔了宝船,瑞临听他姐说再做一条,心里气得,“你找人做的能一样吗?”

    他皱着眉说道:“算了,我找人修。”郭公公已指使了两个宫女端着托盘来收拾。他臭着一张脸就出去了。

    生辰的酒宴男宾设在熙春殿。

    苏小桃自知是没有官职只能穿布衣的的草民,坐在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张案子上,也没有可闲聊的人,就喝茶吃点心,琢磨着酒宴散后,找瑞临看看那个黄公望的作品,是不是《富春山居图》。

    皇上和皇子还没有来,王公大臣自捡了合适的座位坐了,喝茶闲聊。也有些人侧目,后面怎么坐了个小孩?还是平民装束?

    苏小桃瞅见李相坐在首座上,好多人过去行礼,她也过去恭恭敬敬作个揖,然后回到座位自顾吃喝。过了一会儿,潘医正冲她走了过来,她有些心慌,潘医正倒是神色如常,跟她唠了两句,隔着不远坐了。

    约到了午时整,皇上携皇子,来到熙春殿,宾主见过礼,一一落座。皇上自然坐在上首高台龙椅上,荣康王爷和皇子坐在两侧。

    皇帝讲话的时候,瑞临四处逡巡着,看苏小桃坐在角落里,眼睛一亮,笑着点了点头,苏小桃从案子下露出半只手,冲他摇了摇。

    皇上讲了一通国泰民安、感谢上苍之类的;皇子发言,感谢各位光临祝寿,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酒宴开始,有宫人穿梭上菜。其实大家都知道虽是皇家酒宴,但菜品绝不是山珍海味。皇上皇后都是粗茶淡饭,你还能指望啥?四道菜四喜丸子、锅烧鲤鱼、烩南荠、什锦豆腐,一碗白饭,还比不上富豪家仆人吃的。但这可是御膳,是一种荣誉,不能说不好。

    大家斯文的喝酒吃菜,个个都极有教养。苏小桃尝了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略吃了一会儿,皇上就退席了。众人便豪放起来,纷纷跑去给皇子敬酒。“皇子殿下,祝您福如东海,福泽绵长。”“皇子殿下,祝您身体安泰,福寿延绵……”

    看众人围着他,苏小桃想自己人微年纪小,就不往跟前凑了。

    她刚挑出个鱼刺,不经意扫见,那个荣康王爷不知什么时候撤出了座位,站在那些敬酒的人身后,一只手伸到了别人的袖子里,顺出了一个荷包。片刻,又不知从谁的腰间弄下一块美玉来。

    她大吃一惊。这颠覆了她的三观,这王爷怎么着也是皇上的兄弟吧,怎么会当庭干这种下三滥的小偷勾当?他缺银子吗?

    苏小桃看向别处,显然也有好几人发现了这件事情,都鄙夷的看着他。

    有一位忍不住要冲上前去,旁边的拉住他劝道:“鲁御史,莫冲动,今日皇子生辰,莫搅局,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位鲁御史看样子是个脾气暴躁的,并不听人劝,挣脱袖子冲上去,抓住了荣康王爷又欲作案的黑手。

    “荣康王爷,为什么你的手拿着别人的荷包?”荣康王爷尴尬了,试图挣脱开鲁御史的手。他强词道:“哪里是别人的?是我自己的好不好?”

    那些敬酒的人,纷纷摸自己的袖子或腰间。发现没丢东西的人嘘了一口气,发现丢了荷包的人,顿时瞪向荣康王爷。

    鲁御史指责道:“王爷,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今日皇子生辰,你也是皇家的人,不为皇家长脸就罢了,怎么还给皇家抹黑呢。”

    瑞临此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喝道:“来人!”

    有几个侍卫急速赶来。“给我搜身!”荣康王跳起来,“瑞临,你敢?”瑞临果断命令道:“搜!”两个人缚住了荣康王的左右胳膊,白苏上下搜起来,片刻,搜出来两个荷包,一块玉佩,一个扳指。

    荣康王跳着说:“这都是我自己的。”瑞临看了一圈,说道:“各位对不住,谁的谁拿走。找不到的我赔。”然后对侍卫说:“把他请到重华殿去歇着,看着别让再进来。”白苏背起王爷,几步出了熙春殿。王爷一边挣扎一边叫唤,“放我下来,我什么都没有干。”

    苏小桃没凑上前去,老远看着这出戏,觉着有三分精彩。平常看瑞临也是小孩心性,没想到还有果决的一面。

    瑞临继续说道:“搅了各位的兴致,瑞临向各位赔个不是。咱们继续喝。”众人并不敢造次,纷纷说道,“关皇子您什么事,皇子您温文儒雅,慈任殷勤,怎么能怪您。”“是啊!是啊!”

    旁边座位上的人刚才在原地看热闹,此时悄悄议论道:“这荣康王平时骄奢淫\\逸广蓄姬妾也就罢了,还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前不久,趁天黑去李相家摸了一幅字画,被家仆逮住,揍了个半死。李相看皇上颜面,并未声张。今死性不改,当庭作案,身为皇上的胞弟,把皇家脸面丢尽了。”

    另一人说道:“慎言。”他看了一眼苏小桃,看他只管吃菜,又说道:“莫议皇家之事,看好自家财物便了。”那人点头称是,举杯饮酒。

    苏小桃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王爷一进宫门,便遭到众人的鄙视,原来是个惯犯。可这实在让人想不通,他是缺吃还是少穿啊?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干出偷鸡摸狗的事儿?

    苏小桃前面就吃了点心喝了茶,这会又吃了菜,早已饱了。看众人还在传杯弄盏,瑞临又忙着应酬,自己也跟人说不上话,便退了出来。心里还惦记着黄公望的画,不知这瑞临要应酬到啥时候。

    出了殿门,溜溜达达跳着方格,往自己房间走去。

    “哎!小公公,麻烦你停一下!”苏小桃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手里攥着个小棍,蹲在花圃里,边上站着个家仆。

    “就是你,能不能帮我拿杯水。”他拿棍指着苏小桃。

    这好像是公主家的孩子,说话内容挺客气,但那神态颐指气使的。她心道:你仆人就在身边站着,怎么不使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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