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玄听了之后大怒!
“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利罢我的官!?”
“就凭我是大明税改副专员!”
“你!”
许应玄气急,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没碰过这样的人。
“许应玄,你不用跟我瞪眼,税改眼下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任何偷奸耍滑,无所作为的人都将被拿下。既然你眼下母亲病重,那就好好在家照顾你的母亲吧。你这知县干不成,还有县丞。”
“好!好!好!”
许应玄气笑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回了屋。
袁崇焕嗤笑一声,扭头带着人往县衙走去。
小小一知县,别说是现在,就算放到几年前也入不了自己的眼。
袁崇焕一路带着人回到了县衙,找到了县丞周以德。
“许应玄照顾病重的母亲,我已经将他罢官了。以后乐亭的事儿,你说了算。”
“啊?”周以德一阵错愕,他虽然往日和许应玄有些龃龉,但大面儿上还是过的去的,许应玄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说罢就罢了?
那我呢?
袁崇焕见县丞的反应也皱起了眉头,不是应该立即感恩戴德地向自己表忠心么?现在这些当官的跟当年那些家伙怎么不太一样?
“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周以德露出了个笑脸,连连答应。
“那就好。通知下去,各乡里长、甲长明日一早,到县衙集合。本官要布置税改任务。”
“是,袁专员。”
袁崇焕安排好之后,直接下榻在了本该是许应玄的住所。
而许应玄,则是给自己在督查院任职的同窗修书一封,控诉了袁崇焕的恶劣行径。
第二日一早
田尔耕就进宫汇报了关于袁崇焕的消息。
“你是说,袁崇焕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罢免了乐亭知县?”
“是的。陛下。”
不愧是袁都督,做事就是雷厉风行。不请旨不汇报,直接罢了个七品官。税改专员确实有这样的权利,但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再说你是副专员啊。哪有这权利?
“他还干了啥?”
“喝酒。”
“是的,当晚住在了县衙,命县丞设宴,喝了不少酒。”
“孙承宗在哪?”
“卢龙,看起来他将具体事宜交给了袁崇焕。”
“他知道袁崇焕罢免乐亭知县的事儿么?”
“应该是不知道,因为袁崇焕没有往卢龙传递任何消息。
袁崇焕这人自视甚高,孙传庭将诸事交给他,非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不可。
“你派人将此事知会孙承宗,看他会怎么做。另外,继续盯着袁崇焕。”
“是,陛下。”
田尔耕领命走了出去。
另一头。
袁崇焕正在衙门里给各乡的里长、甲长开会。
“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我。今次叫大家来呢,就是为了推行税改。首先我要告诉大家,税改势在必行,是眼下朝廷第一要务。任何人胆敢在这件事上偷奸耍滑,必将收到严厉的制裁。接下来,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实的汇报你们治下的田亩数量,有多少地,是谁的地。不要妄想弄虚作假,看看大同的代王,直接被罚死了。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袁专员,三天时间恐怕是来不及啊。”一个甲长壮着胆子说道。
“来不及?你管的地方有多少地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世良。”
“你们甲我会派人亲自去量。还有没有做不到的?”
众人没一个敢吭声的。
“都回去吧。”
袁崇焕对此很满意,他端起了手边的茶碗,轻轻押了一口茶缓声说道。
看着众人老老实实地往外走,他的心里一阵感慨。
还是权利好啊。
这几年在家里算是憋坏了。
接下来的一天,袁崇焕在忙碌中度过。
前来给他送拜帖的人络绎不绝。
袁崇焕一个没看,一人没见。
看看,不就那回事儿么。我动动嘴,你们就得上赶着来找我。
给他送拜帖的,自然是县里的大地主们。至于原因么,他心里十分清楚。无外乎想隐瞒点什么。他之所以不见,不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些人献上他们的诚意。而是新官上任,不能急。
永平府大了,不能光盯着这乐亭。
袁崇焕的想法很正确,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但在卢龙县的孙承宗却是气得摔了杯子。
“一个七品父母官,说罢就罢了?他袁崇焕以为自己是谁!?”
“父亲息怒!”孙鉁轻轻安慰着自己的父亲。“这消息是真的么?”
“锦衣卫送来的消息,假的了么?”
“锦衣卫?”孙鉁惊讶地道。“他们盯上了袁崇焕?”
“你觉得陛下会让这么大权利的人没有任何监督么?不说我们这边,孙传庭那边肯定也有人。陛下让锦衣卫将此事告知我,恐怕也是给我提个醒。若是袁崇焕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陛下就不会再顾忌我的这张老脸了。我也得受牵连!早知如此,我绝不会去找陛下求这个官!”孙承宗有些后悔了。
“那怎么办?”
“你亲自走一趟,告诉袁崇焕,让他不要胡来。”
“好。”
孙鉁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孙鉁来到了乐亭,见到了袁崇焕。
“孙鉁,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不向父亲禀报,私自罢免乐亭知县?”孙鉁脸色难看地质问道。
“这不是来不及么?他许应玄不听号令,不罢了他罢了谁?”
“这乐亭离卢龙不过几十里,派人送个信儿的时间都没有?”
“兄弟啊,你有所不知,我这刚上任,不得立威吗?不然这些人谁会怕我?”袁崇焕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你这是越权!”
“哪有那么严重,只要帮陛下把税收上来,这都不叫事儿。罢免个知县算什么,敢不听话,知府也给他撸下来。”
“你!”孙鉁语塞,指着袁崇焕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记得袁崇焕原来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这几年种地种傻了?
“好了,兄弟,回去吧。告诉老师,让他放宽心。相比当年的努尔哈赤,这都是小场面!”
袁崇焕打发了孙鉁,他怎么会傻。
他早已看穿了问题的本质。
陛下无非是要收税,只要自己漂漂亮亮地把税收上来,其他一些小事儿根本无伤大雅。当然,若是还能从中弄点就更完美了。
永平府的税改进行的很快。
袁崇焕罢官的速度也很快,陆续又有两个知县被他给撸了下来。
话说回来,能在皇城根下当差的,谁还在朝中没有个三朋五友啊,一时间弹劾袁崇焕的折子雪片般送到朱由检的御案前。
朱由检乐了,袁崇焕果然不是一般人。
这几天弹劾他的折子摞起来比弹劾孙传庭的十倍还厚。
人家孙传庭做的所有事儿都是在规则范围内,凡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岔子来。但袁崇焕就不一样了,好像总是踩在规则的边缘。不但得罪了地主阶级,连下面当差的也得罪了。
“陛下,这些奏疏该怎么处理?”
“留中吧。暂时不用理会。”
无论他的行为是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做出任何损害朝廷利益的事儿。
被弹劾的事儿,袁崇焕自己也是知道的。
慢慢的,他发现皇帝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他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看到没有,陛下要的是能干事儿的人才,而不是凡是都束手束脚的庸才。
孙传庭?
那小子嫩着呢。
永平府的税改结束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河间府。在河间府,他慢慢开始了接受别人的拜访。
查,肯定是要查的。
查几个小的,放个大的。
就这样,他的荷包慢慢鼓了起来。行事也变得更谨慎了些。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睛。
朱由检仍然不为所动。
他到要看看这袁崇焕,到底能作到什么地步。
袁崇焕在作死的时候。
关外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据朱可贞传回来的消息称。
科尔沁部首领奥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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