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这话的徐有庆变了脸色,用手指着远处的海面,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
”怎么了有庆?”
徐元材疑惑地问着顺着他手指的的方向看去,结果也是勃然变色。
“不是说好了饶了一圈吗?那是谁的船?”
“不知道啊!”
徐有庆哭丧着脸。
远处的战船正成扇形朝他们包抄过来,粗略一数,足有二十多艘。
“调转方向,加快速度!甩掉他们!”徐有庆大声命令驾船的水手,但哪里还来得及。
一会儿的功夫,眼看对面的战船越来越近,徐有庆绝望地瘫坐在甲板上。
他已经看清了对方船上的旗号。
郑香!
田尔耕向朱由检请示过后,朱由检就下达了抓捕命令。考虑到这几个地方地处沿海,水路发达,这些人很容易坐船出海到窜到海外。朱由检就给刘香下达了封锁海域的命令。
除了远洋回不来的船只外,刘香在几天时间内调集了三百多艘战船,日夜在海岸线十里外游弋。
徐有庆的船队刚出海不久,就被刘香麾下负责侦查的小型鸟船发现了,考虑到这只船队船只较多,刘香在海面上飘了几天,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船,兴奋地亲自带了二十多艘大小战船,前来拦截。
没想到还没靠近,见到己方的战船就要逃跑。
刘香立刻下令全速前进,先围起来再说。
于是就有了徐有庆看到的一幕,徐有庆不愿束手待毙,仍然催促水手加速逃离,妄图甩开刘香的包围。
刘香一看,这还了得?
这是不把我刘香佬放在眼里啊。
谁不知道我刘香佬缴械不杀的好人品?
“传我命令,让左翼五艘鹰船调转船头,开炮!吓一吓他们!”
“是!香佬!”
随着刘香的命令,五艘鹰船调转船头,对着徐有庆等人的船队就是一轮炮击。要说远距离的炮击实际上命中率并不高,几十发炮弹基本上全部落空。
但是好巧不巧刚好有一发炮弹飞过徐有庆所在船只的上空,直接砸断了桅杆。
“怎么办,叔父!对方开炮了!”
徐元材等人也没了注意。
眼下对方开炮还只是警告,若是再跑,恐怕己方这些船只非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不可。
“有庆,命人将船停下来吧。咱们逃不了了。”徐元材神色黯然地对徐有庆说道。
徐有庆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刘香舰队,咬了咬牙,悲愤地下达了投降的决定。
刘香看着对方的船慢慢停了下来,升起了白旗,知道他们放弃了抵抗,便把对方船队包围了起来。
徐有庆的船全部围了起来,一帮凶神恶煞的水手赤着脚踩着木板冲到船上,迅速占领了多有船只。
接着船舱的的男女老少全都被绑着押到了甲板上,等手下完全控制了局面。刘香才踩着木板慢慢地来到了徐有庆等人所在的船上。
看到跪在地上的徐有庆等人。
刘香乐了。
“哟?这不是华亭望族徐家的人吗?怎么跑还上来了?怎的?钓鱼啊?幸亏陛下下达了命令,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你们给跑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于自己干儿子吴三元被逼死一事,刘香一直耿耿于怀,苦于没有报仇的机会。
“刘将军,我徐家虽说遭此劫难,但仍有人在朝中为官,刘将军需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被摁着跪在地上的徐元材此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色厉内荏地威胁起刘香来。
“丢雷螺母!索嗨啊雷?还敢威胁我?”刘香一脚踹在了刘元材脸色,把他踹翻在地。想想还是不过瘾,又走到跟前补了几脚。
“你们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徐元昭呢?”
“被锦衣卫抓走了。”
“被抓走了?算他老东西走运。”刘香恨恨地说道。以他对徐家的恨意,徐元昭若是落到他手上免不了一死。
“香佬!”一个水手面色兴奋地走到了刘香跟前。
“怎么了?”
“另外几艘船查看过了,有四艘都是银子!还有一艘是各种财宝!”
刘香愣了一下,连逃命都带这么多钱。这群没脑子的蠢货,真当海外是什么圣地了不成?
“把他们都严加看管起来,继续巡逻。逃跑的绝不止他们这一家!”
“是!”
刘香命手下把这些人看了起来,自己又带领船队去拦截其他人去了。
而松江府内田尔耕的抓捕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除了松江知府例行过来询问了一番,便没有了什么波澜。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名单上的大多数人已经抓捕归案。但跑了五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徐氏一族的大部分嫡系。
“咱们动作这么大,走漏风声是不可不免的。想必陛下不会责罚的。”李劲波见田尔耕脸色难看,出言安慰道。
田尔耕叹了口气没说话,他倒不是担心陛下责罚。而是自己亲自出动还没把事情做好,觉得脸上挂不住而已。
哪里有一点皇家汪汪队的样子!
是夜,锦衣卫和勇卫营就驻扎在了徐氏的宅子里。
田尔耕心情不好,吃过晚饭后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指挥使!指挥使!醒醒!”
“谁?”
“我啊!刘如青!大喜啊!徐家的人都被抓回来了!”
“什么?”
接着屋里一阵杂乱的响动,田尔耕赤脚拉开了门。
“怎么回事?谁抓的?”
“是刘香!不光徐家的人,逃跑的都被他给送回来了。现在都在外面呢!”
“快快快!去看看!”
“鞋!”
田尔耕又回去穿上鞋,快步走了出去。外面被火把照的一片通明,透过火光,田尔耕看到了为首的刘香。
田尔耕还未有动作,刘香便快步走上前来。
“可是田指挥使?末将刘香,见过田指挥使!”说着便对田尔耕行了个军礼。
田尔耕赶紧扶住了他。他可是听过刘香的大名,虽然官不大,但实力不容小觑。况且人家刚帮自己抓了人,更不能摆架子了。
“刘将军不必多礼,我听属下说你把逃走的人全部抓住了?”
说着往目光朝后面看去,他已经听到了女人的呜咽声。
“是的!几日前,陛下命我封锁附近海域,任何人一律不准出海。昨日我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这些逃跑的人。一问才知道是田指挥使要抓的人。就把人给田指挥使送来了。”
“刘兄弟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
“都是为陛下效力,分内之事!谈不上帮忙!”
“啥也别说了,设宴!老李,咱们陪刘兄弟喝两杯!”
说着拉着刘香就往院里走。
刘香推脱不过,也不介意与他这锦衣卫指挥使处好关系,跟着一直来到一个厅内,命人弄来酒食,吃喝起来。三人一直喝到后半夜,才各自找了间屋子睡去。
鸡啼三遍,田尔耕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走出了房门。
既然人都已经全部抓捕归案,是时候回去了。
等田尔耕回到南京的时候,派往各府的人已经回来了。
此次一共抓捕了五六百人,俱都是各家嫡系。
各府都有,以松江最多。
华亭徐氏、川沙乔氏、枫泾沈氏、青浦雷氏、张泽吴氏、上海沈氏等等足有十几家。
这边在轰轰烈烈的抓人,北京城也没闲着。
卢九德带着东厂厂卫也开始了抓捕行动。
目标是这段时间跳的欢且收受过贿赂的人,之前不追究不要紧,结果一抓就是好几十。
南边抓,北边也抓。
一时间朝中官员仿佛又回到了前几年朱由检刚即位的时候,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大街上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或者番子经过,连街上各家酒楼的生意都萧条了不少。往日在酒楼里饮酒作对、高谈阔论的书生们,此刻也不见了踪迹。
阁老都灰溜溜地辞官回家了。
再叨逼叨会死的。
对于这几十名官员,朱由检有些不舍得杀了。此时无论是辽宁还是台湾,都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杀了太可惜。
为此,他专门让范景文在早朝的时候顶着他的怒火,据理力争,求他开恩饶过这些人一条性命。最后仁慈的朱由检被首辅打动,改变了注意。
抄家!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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