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太子登基了。

    朝堂之上玉娆神情肃穆,身披玄甲,落后半步站在雪夜身后,他终于熬出头,从太子变作皇帝,日后再没有人会叫他雪夜太子,臣子们叫他,大帝。

    雪夜大帝。

    他能顺利登基玉娆功不可没,在老皇帝眼里玉娆是归属于雪夜的座下臣,一年时间她平定战乱,雪夜大力改革,整个天斗帝国焕然一新,成为二元制君主立宪国家,资产阶级和保守派共同妥协,但占据上风的仍然是身为国家元首的君主。

    这是太子派系的胜利。

    玉娆之于雪夜,就有如俾斯麦之于德皇威廉一世。

    殿堂之上雪夜端坐于王座之上,神色淡漠,视线扫过高台之下人头攒动,手指屈起,极轻地敲击了一下王座的扶手。

    玉娆立即领会,魂力灌注在喉咙之间,九环开,碰撞叮当作响间瑰丽鲜红的颜彩铺天盖地地淹没了视野。

    “肃静。”她说。

    人潮迅速地安静下来,为她这颜色恐怖的九个魂环而噤声。

    二十一岁的封号斗罗,说出去谁敢信?还是蓝电霸王龙宗的……他们这一代令人很难小觑轻慢,即便不提玉娆,蓝电霸王龙宗还有个二十一岁的魂圣少宗主。

    天斗帝国要变天了。

    臣子跪伏高呼万岁,虔诚不二的面皮底下各自别有用心,这世间本就无人看得清人心。

    “玉元娆亲征贺其王国,一年内破敌已绝后患,朕亲封为敬武将军。”

    雪夜朗声道。

    在一片英明万岁的声浪里,玉娆短暂地笑了一下,她压低声线,嘴唇翕动的幅度几乎不可见闻,“这就是你想要的?海晏河清,无上荣光?”

    那皇帝淡淡道:“玉卿,没有人不爱权力地位。”

    她嗤笑一声,称是,说的也是。

    接下来的一切都那样无聊,新帝登基伊始便大开大合地为几个人封官加爵,那些人都是原本的太子党羽,现在就变成了冲在最前头的新帝簇拥。

    登基大典对于玉娆而言没有半点卵用,她来一是因为要立威,二是为了雪夜那一句话,赐婚。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有千钧的重量。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似乎真心实意,又似乎没有,透蓝的眼眸里不带过多感情,仿佛只是简单地宣告事实,遵守约定。

    新帝的语气很淡,不急不缓,却当得上掷地有声,莫大份量。

    “将军玉元娆征战杀敌有功,卫国骁勇,立为宰相,封号敬武;副将独孤博辅佐有劳,封爵。朕赐此二人金婚,以为荣光。”

    人潮汹涌攒动,她一眼就看见他,曾经的副将,如今的未婚夫婿,他拱手行礼,谢过陛下恩典,臣接旨。

    “回头把爵位还他,我不要。”

    蓝电霸王龙宗玉娆的寝宫里,独孤博正颦着眉帮她解开繁复的盔甲。

    “唔,确实,这不是好事,在他手里算落了把柄,日后多有事端,譬如你随意说一句话,群臣就会觉得独孤爵爷是在站队,你还是不要在朝为官为好,和雪夜周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

    玉娆思忖片刻道,紧接着又攒起眉心抱怨,“真遭罪,陪他登个基还穿得这么麻烦,跟下一秒就要上战场似的。”

    “你不是不去不行吗?充当坐镇的人。”独孤博轻嗤一声,话语没有多少温度,嘴角却不自觉翘起来,手掌拂过她嶙峋背骨,玄铁的盔甲应声落地,她只剩一件单薄里衣,雪白的布料若隐若现地映衬着蝴蝶骨。

    独孤博移开视线,道:“下面你自己来。”

    “哈?”玉娆乐了,转过身去抚他脸颊,嘴唇像羽毛一样落在他修长颈线之间,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动作放得很轻,像不忍惊扰一场迷离梦境,过后抬起头,挑眉同他道,“你来啊,还要我自己动手?”

    他的手垂下又握紧,手指轻轻颤了一下,转而搂住她的腰,却没有动摇分毫,只硬邦邦道:“我们还没拜堂。”

    玉娆悟了:“你着急?是这样,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不是在画饼,等宗门大比过去我就着手安排婚礼。”

    “……谁着急了?”独孤博被动沉默,她脑子是不是不好?又或者说单纯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算了……要是真正常人,他未必有那么喜欢她吧。

    她这个人,无论站在哪儿都是鹤立鸡群的,太显眼了,一打眼就能看见,所以见一眼就让人心动,第一眼开始就够了。

    他问:“还有,怎么还叫我公子?”

    她断断续续地笑,一把好嗓子婉转得低沉,胸腔因笑意震颤,怎么说都是勾人,“你不觉得叫公子很像调情?公子、公子,我的独孤公子。”

    他耳朵好像红了又好像没有,自己也品味到那种突如其来的腾升的热度,袅袅晕着耳廓,烫得人心尖儿一并颤抖着烧起来,她再添一把火:“不闹你了,今晚睡我这儿?”

    很好,独孤博落荒而逃。

    “还说不是闹我?”他气笑了,临走前咬牙切齿地回头看她一眼,郁郁道:“你等着。”

    “我一直在这儿呢。”她说,又没心没肺地笑。

    他被那转瞬即逝的一笑晃了眼睛,太耀眼,太漂亮,那一笑里是春光艳景毕露锋芒,是她美人骨,海棠醉日,浅淡春山。

    于是又过几日宗门大比,玉娆与亲哥携手上阵。

    “这届下四宗的人不行。”玉娆对着玉元震痛心疾首道,“看见我亮魂环就自动弃权?菜的抠脚。”

    玉元震冷漠道:“这边的建议是反思一下你自己呢亲亲。”

    下四宗又有谁敢跟她硬碰硬?陛下亲封的敬武将军,战场杀伐里历练出来的人,释放魂力时并发的不是意气斗气,而是冰冷杀意,独她不自觉,但那种生死一线中磨砺出的锋芒却难容忽视,她是沾染血腥气的惊世一剑,出鞘时凛冽如割。

    简单点说,就是吓人。没上过战场的人只消一眼就会被吓到,遑论下四宗这种都没有封号斗罗坐镇的小宗门。

    于是下一场博弈,玉娆有意激将,象甲宗的人上了赛场,自认微不可察地隐晦打量着玉娆。她回以坦然视线,血月霜花一样的人硬要摆弄朗月风清的气派,慢慢笑了一声道:“怕我?”

    象甲宗的人果然眼红,宣誓绝不弃权。

    余下的小宗门为勇士们献上了象征着敬佩的热烈掌声,真他娘的不怕死啊。

    玉娆笑了一声,直接开魂环,九枚魂环像戒指一样散落又交叠,艳丽盛极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象甲宗弟子可疑地沉默了两秒钟,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武魂附体,钻石猛犸咆哮着为自己附上最高强度的防御。

    “勇气可嘉。”

    所有人都听到那少女面貌的封号斗罗徐徐笑道,面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和,她就这样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葱玉清润的食指悬在唇前,轻笑着的嗓音在寂静空气中漫开。

    转瞬间象甲宗弟子冲到她身前,魂技瞬发却又被玉色的屏障阻挡,在第三魂技的反作用力之下倒飞出去,玉娆还在思考,“嗯……用什么魂技好呢……第二魂技杀伤力差一点吧,要不用这个?”

    观众真的会流泪,他们是来看激动人心的宗门大比的,不是蓝电霸王龙宗的怪物漫不经心虐菜。

    玉娆直接自信装逼,利落抬手一挥,一道空间门凭空出现,灿金色的闪烁着辉煌火光的螺旋将象甲宗弟子吞食进去,又在场外将他吐出来。

    “第八魂技,我很尊重对手吧。”她得意地道,又大声炫耀,“名字是‘仁者心动’,为我老婆取的。嘿嘿,我老婆很可爱吧?”

    观众:这t你老婆有啥关系?谁关心这个啊?而且你个女的为啥有老婆,不说好了陛下亲自赐婚的吗?

    于是他们都看向端坐在蓝电霸王龙宗高座之上的独孤博。

    “听说那是她的婚约者?”

    “女的?不像啊?”

    “第四爱懂不懂啊?真的会谢,请跟紧潮流!”

    独孤博:“?”

    他们谢没谢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真的会谢。

    不过第八魂技啊……

    她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说我不是仁者,但我为你心动不止一瞬间,不仅那一刻,这不是假话,这件事无从辩驳。

    她真的把第八魂技命名为“仁者心动”。

    面皮儿好像烧起来了,嘴角也不知不觉地挑起来。他把那个笑抿回去,把那点笑意和喜悦都吞回肚子里,又后知后觉地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玉娆的第八魂技是类似于奇异博士空间门的东西,因为撕裂空间听起来不太唯物,所以她称之为限定唯心主义。即便穿越到玄幻世界也不能打倒神圣的马克思主义者!

    她洋洋得意。

    蓝电霸王龙宗比分一骑绝尘,高高在上,昊天宗紧随其后,而后是辅助系宗门七宝琉璃宗。不出意外七宝琉璃宗会和昊天宗对上,而后迎战蓝电霸王龙宗。

    昊天宗的定海神针唐晨这些年满世界逛荡,任谁都找不见他一丝人影,于是主要战力就成了当代宗主唐煜和他的兄弟们。唐菀不算战斗力,她武魂变异了,变异成辅助系暴力奶。

    说来昊天宗很奇怪,他们家的女孩儿武魂好像总是会变异,谁也说不明白个中缘由因果,也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话题空作笑谈。

    不过,哈哈,下一个。昊天宗和蓝电霸王龙宗又对不上,只要关注七宝琉璃宗的剑斗罗尘梵和宁意远这个最强辅助就行了。

    宗门大比到最后是双人战,当家宗主携带护宗斗罗组成一支双人队伍。大长老的意思是要玉娆和玉元震施展武魂融合技,亮瞎他们的狗眼。

    和宁意远对上不好说是不是仗势欺人,七宝琉璃塔武魂的魂师没有实质战斗能力,但辅助水平却不可小觑,连带着尘梵也愈加强硬生猛起来。

    但没有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握住哥哥的手。

    人生二十余年都只为这一天,蓝电霸王龙的崛起,宗门地位更上一层楼,天下兽武魂最强——

    她和哥哥一起念出那句古老的魂咒,像一支古朴典雅的诗歌在静意之中流淌。

    “雪玉生辉,天地同光。”

    “——真龙一怒,声震九霄。”

    巨大的、玉色的耀目光辉彻底吞没了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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