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察觉谢长殊略带凉意的指尖抚过她的指尖,继而又轻刮了下她的掌心。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感觉室内的气氛慢慢变得如同蒸腾的雾气一般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她低头对上谢长殊热切赤诚的眼神,他泡在热水中,惯常雪白的小脸此时也变得红润,略显清冷的气质登时被中和,他仰头望着她,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林琬被他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后退一步。
请求主人爱抚被拒,谢长殊耷拉着脑袋,随意搁在浴桶边缘,目光低垂,墨发披散,有些落寞。
然后他又掀起眼帘,看向林琬,眼带祈求。
谢长殊此时与林琬隔着蒸腾的雾气对望,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围绕二人缭绕着的水雾,却又好像说遍千言万语。
林琬惊觉,谢长殊从来都不是柔顺的萨摩耶,他是会勾引人的妖精,待他散发媚态,任何人都会沦陷。
林琬缓慢抬起手,喉间吞咽,心中那根弦突然绷紧,她的手快要抚上谢长殊的脸颊,甚至谢长殊已经双眼紧闭,睫毛轻颤,主动想要贴近她的手掌。
林琬心中的那根弦却突然断了,她被自己的举动惊诧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迷途知返,单手抚了下谢长殊湿润的发顶,才佯装镇定道:“你乖一点,乖一点泡着,我,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
林琬转过身,拍拍胸口,太可怕了,漂亮的男人太可怕了,她差点就被蛊惑得失身了!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她以前还把谢长殊当成个可爱的萨摩耶,没事想rua两把,现在一看,哪里是萨摩耶啊,分明是吸人气的妖精!
还好还好,差点犯这种挽不回的大错,她可不能趁人之危,也幸亏她意志力坚定,否则谢长殊彻底清醒,岂不是会受辱到想要杀了她。
林琬惊魂未定。
谢长殊则闭着双眼,回忆方才林琬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想要靠近他的模样,神情愉悦。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衣袍解开,随手扔至身旁的屏风上,然后整个人没入水中,任由无尽的温暖将他包裹,而他不再排斥,不再抗拒,甚至,他想将这股温暖彻底占有。
琬琬,琬琬。
你迟早,会控制不住,想要拥有我。
谢长殊洁净的面庞染上未干的水珠,眼中执念丛生。
林琬直接将狗蛋喊过来,去给谢长殊送衣裳,她觉得自己对于美人的抵抗力实在太差,还需要再练练,所以轻易还是不要太靠近谢长殊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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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琬拿出厚厚的一本史书,端坐在桌前,神情严肃而认真。
谢长殊任由湿发垂落在身后,身着宽大的衣袍,领口微敞,纤细的脖颈下,露出似有似无的旖旎,引人遐想。
他赤脚走近林琬身侧,走动间,未干的发丝垂下水珠,落在谢长殊的身后。
“琬琬,狗蛋没有给我拿外面的衣袍……”谢长殊委屈开口,言下之意便是他会冒昧进入林琬的正屋,全是因他没衣裳穿罢了。
“没拿么?我这也没旁的男子的衣裳……”林琬抬头,面前的史书还停留在第一页,风一吹,轻轻扇动。
“鞋也湿了……”
“我明明都让狗蛋给你准备了啊。”狗蛋才一会儿没伺候,业务就这么不熟练了么?
“外面好冷,我想自己回去拿来着,可是好冷……”
“先给你拿件大氅披着吧。”林琬起身,去她的衣橱里翻出一件白狐裘大氅,她还未曾穿过,配谢长殊的气质刚刚好。
“我……,我可不可以跟上次一样睡在偏室啊琬琬,我保证不会吵闹的,我的院子还有好远,可是感觉头有点晕……”
竹鸢此时还未过来,林琬一向不喜院子里有太多下人伺候,林琬听罢,倒也未疑其她,只是目光始终回避着谢长殊略微敞开的领口,道:“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竹鸢先前有没有命人收拾好……”
“罢了,我去看看吧。”
谢长殊眼中闪过笑,而后眉目低敛,跟在林琬身后。
“上次给你点了助眠的檀香,今日还需要么?”屋内燃着银霜炭,谢长殊哪怕赤足,也未曾感觉到凉意,甚至围着白狐裘,他的鼻尖还泛着细密的汗珠。
暖室生香,确实引人发困,谢长殊点点头,他喜欢林琬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满室檀香,恰如林琬在身旁,他安心。
“那……睡吧?”林琬试探着问,谢长殊此时已经乖乖上床,神情无辜得又跟萨摩耶一般,方才浴房媚态全然不见,若非亲眼所见,林琬差点怀疑是自己魔怔了。
谢长殊低垂眉眼,轻咬下嘴唇,被窝下伸出柔弱无骨的一只手,两指试探着往前,轻轻拉住林琬垂落的衣袖,怯怯道:“能不能……,能不能陪我一会儿,我有点害怕……”
“我怕我睡着,你就不见了。”谢长殊说着眼眶便有些泛红,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他还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遮住自己的糗态。
林琬跟谢长殊相处多日,见过无数种谢长殊,她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谢长殊,但她倾向于或许都是呢?
谢长殊现在,可不就是被雨淋湿的小狗狗吗?
那他先前,是在变成猫,变成老虎吗?(注1)
谢长殊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做任何事情的本能,或许都是为了让她多关心他一些,怕他被丢下吧。
他见过光明,自然没有办法再去接受黑暗了。
林琬对待谢长殊,不知为何,总是有着无尽的同理心,或许是他的过往触动她,又或许是他总是在笨拙地讨好她,亦或是她就是单纯地不忍看他失去希望吧。
总之,林琬在谢长殊的床榻坐下,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任由他的睫毛轻轻刮过她的手掌,她语气温柔,对着谢长殊道:“睡吧,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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