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也是刚起身,昨晚干了大事,她睡得有些晚,但她差不多到了这个点,便再也睡不着了,躺着也不是个事儿,她便来看看谢长殊。
林琬觉得经过昨晚,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应该有了质的飞跃,毕竟谢长殊的黑化值现在可是在稳步下跌中。
林琬基本都是靠这个来判断谢长殊对自己的敌意还深不深。
只是,才过了一晚,谢长殊怎么好像又变了个人似的,非但不回应她的早起问候,还梗着脖子都不朝她看的。
林琬撇撇嘴,真没意思,才过了一晚就变回了从前那个没礼貌的谢长殊!
天知道谢长殊此时内心有多慌乱。
他悄悄抬起手,将自己头上有些不柔顺的头发,用手指在一根根慢慢梳着,企图让头上的呆毛变得听话。
然后,他还悄悄看了眼自己的衣袍,背对着林琬偷偷整理,袖子没拉好,给穿整齐,衣袍松松散散的,给抹平,衿带随意放着,要系个好看的结……
谢长殊小小皱眉做完这一切,方才满意地转过身,想要跟林琬问好。
不过,背后哪还有人?
早在谢长殊不理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时候,林琬就打着哈欠走了,林琬这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识趣。
从前,谢长殊不爱搭理她,她基本也不去他面前晃悠,经过昨晚,谢长殊都主动找来这里了,林琬早上才想着过来继续改善下关系。
谁知道,嘿!
人家就是闷头玩儿,就是不理她。
林琬干嘛还自讨没趣呢,她正好突然间困意上涌,还不如睡个回笼觉呢。
谢长殊在自己的世界里忙得专心,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待他转过身时,林琬已经在正室睡上了回笼觉。
谢长殊:……这突然间上涌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谢长殊说气也气不着,确实是她没理林琬,但说不气罢,胸口又闷得慌,他洗漱之后,喝了一壶茶水,方才想明白,他这是憋屈。
就是那种我准备了好东西,想要跟你分享时,结果一回头,发现人家压根不在意,早就跑没影,去自个玩去了。
就是这种准备好了,却无人明白的憋屈,让谢长殊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收拾好自己,看了一眼正室紧闭的屋门,方才抿嘴一言不发,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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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公子出去后,一晚上都没回来,狗蛋坐在门口等啊等,都等得睡着了,现在看到自家公子浑身上下好好地回来了,狗蛋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狗蛋总觉得自家公子今日有哪里不一样了,他揉揉尚还惺忪的双眼,终于发现公子覆眼的白纱没了!
“公子,你的眼睛——好了?”
谢长殊点点头,他心里还有些郁闷,不想说话。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王女知道吗,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狗蛋围着谢长殊开心地跳起来,王女为了公子的眼睛做了什么,狗蛋可都看在眼里,他第一反应便是王女一定比他还要高兴。
她……高兴吗?
谢长殊回想起昨晚的林琬,她亮晶晶的眼眸里雀跃着惊喜,所以……,也是高兴的罢。
谢长殊低头轻笑,突然觉得心中也没那么郁结。
“她知道了。”
谢长殊心情好起来,便开始回应狗蛋,然后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昨晚、谢公子是宿在王女那里的?”
狗蛋等了一宿,对于公子一晚上到底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十分好奇,既然昨晚公子出门时还带着白纱,现在清早回来白纱却没了,这事王女还知道。
狗蛋挠挠头,一向有些小聪明的脑袋瓜,立马开窍了。
所以,公子昨晚都跟王女呆在一起……
狗蛋对于情爱之事尚还未通,他倒是没往其她的方向去想,只是觉得公子愿意主动去寻王女,定是不若从前那般对王女冷冰冰了。
那么,王女这些日子做的一切,也不算白费。
想通这点,狗蛋便乐呵呵的。
谢长殊从床榻里侧的凹槽之中,拿出他的小木盒,里面的蛊虫吸食他的鲜血为生,此刻感受到主人的气息正在疯狂蠕动,急于得到主人赐予的食物。
谢长殊怜爱地看着它们。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攥着木盒,他将一根纤长的手指伸到唇边,想像往常一般随意地咬破,递进去几滴他的鲜血,再静静观赏蛊虫吞噬鲜血的过程。
这些近乎透明的小虫子会在瞬间变得浑身通红,仿佛沐浴着他的鲜血,然后随着它们的蠕动,它们的身体会再次恢复透明状态,宛如重生。
谢长殊有两颗尖利的小虎牙,在几乎快要咬破自己手指的时候,他脑海中陡然闪出林琬涌着星辰的眼眸,谢长殊几乎在瞬间找回理智。
林琬会在意他是个这样的怪物吗?
会的罢,谁会不在意呢?
巫蛊术在女尊国被称为邪术,再加上他天生的异瞳,若是被人知晓,谢长殊怕是更加是众人眼中的身负邪祟之人了。
她们会用更可怕,更恶毒的语言疯狂诅咒他,她们还会对他施以暴行,然后为自己寻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她们所有人都会告诉谢长殊,他这样的人,被这么对待,就是活该。
谢长殊扔下小木盒,他感觉头痛欲裂,这些事情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清晰,那种绝望,那种无助,谢长殊仿佛真的体会过。
恍惚间,谢长殊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柔的手缓缓托起,他终于能从令他窒息的水域浮上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如同被水淋过一般,湿透了。
谢长殊哆嗦着,看着这群被他亲手养起来的蛊虫,然后仿佛看见他令人不齿的未来,谢长殊猛地将小木盒关上,扔进他平素不会触及的角落里。
他不去看,不去感受,那些因为受到主人情绪影响正疯狂蠕动的蛊虫。
房门被他紧紧关着,光亮照不进屋内。
而谢长殊滑落在地,柔顺的长发被打湿,一两缕湿发垂落在他眼前,他干净的面容在阴影中平添几分阴霾。
谢长殊目光坚定,里头闪烁着寻常轻易不可窥见的执拗。
“不可以……让她知道,会、被讨厌。”
眼眸归于暗淡,执拗中染上几分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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