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荷紧紧抱住何瑶,玉手轻抚着何瑶一头青丝。何瑶放声痛哭,这哭声让苏慕荷大恸不已,泪珠也滚落下来。
痛哭完,二人才分开紧拥着的身子。如果是一天前,二人或许还会感觉些许尴尬,但现在却完全习惯了。
何瑶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打开一袋油纸包,取出里面的药膏,细细敷在苏慕荷的脚踝,布条系好。之后再打开另一袋油纸包,里面装着两块干粮。她拿出一块递给苏慕荷,自己也拿了一块,依偎在苏慕荷一侧轻轻啃咬。
“等你再恢复一些,我就先把你安置在我家,另做打算。”何瑶叹到。
“好。”苏慕荷微微一笑,道。
夕阳时分,她们出发了。夜幕即将降临之时,二人才终于回到了家。何瑶到了门口,又是停顿片刻,才缓缓推开木门。
“慕荷,我先去烧些热水,给你沐浴用。衣服的话,先委屈你用我的了。”何瑶着手准备。苏慕荷接过一套贴身衣物,朴素但是干净整洁,她细细抚摸了一会儿。随后,她开口道:“你和我一起洗吧,省些水和时间。”
“好。”何瑶答应之快,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苏慕荷何尝不是呢。也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已经摈弃了深宫里的那个自己,对这个服侍了自己数年的丫鬟,苏慕荷的感情已经不一样了。丝丝情愫早已萌生,只待一个时机。
二人净身相对,泡在一个浴桶里。浴桶不大,两个人在里面刚好填满。袅袅雾气升起,把两个人的脸稍稍遮住了些。
气氛有些尴尬,苏慕荷轻咳两声,何瑶通红的圆脸更红了。苏慕荷道:“小瑶,我替你擦擦背?”
“哦。”何瑶捂着胸转过身,苏慕荷拿起被水浸湿的毛巾,替她细细的擦拭后背和脖颈。她粉嫩的皮肤在擦拭和水的双重作用下,都快变得和她的脸一样红了。
“年幼时,你我二人也曾在一起同浴过,为何现在如此害羞?”
“啊!我。。。”
“嗯,小瑶真美。”苏慕荷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很喜欢。”
“诶?”何瑶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她,直到苏慕荷的脸也开始羞的通红,她才说:“慕荷也很美。。我也,挺喜欢的。”
“我说的是那种的喜欢。”
“我也是。”
二人这一问一答脱口而出后,相视而笑,却也不知笑的是什么。
烟雾中,一个人的脸突然凑上去吻住了另一个人的唇,两道身影紧紧拥住,交缠在一起。
一夜无梦。
第二日,苍穹一派秋高气爽。阳光倾斜着角度,温暖的拂过床上两道身影。
“什么时辰了?”苏慕荷起身,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到身旁那个仍在酣睡的身影,她的嘴角才挂起一抹笑。
那是一抹美到极致的微笑。
这几天来,何瑶没有哪一天睡得像昨晚那样香甜。她靠在苏慕荷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一身喜庆的红色婚服,披着镶边金丝红盖头,端坐在一个人身旁。她听到一个声音传过来高喊一声:“一拜——天地!”随后,一只手便拽住红盖头的一角。。
悠悠转醒,她才发觉刚才的一切的确实在做梦。心中难免有些失落,若是那个梦继续做下去,她就能看到,掀开她红盖头的人是谁了。
“醒了吗?昨晚睡得如何?”房门推开,一道倩影移步床边。
“嗯,醒了。”何瑶见道苏慕荷慌慌张张的低下头:“睡得很好,这几日,从没有昨天睡得那样好。”
“那就好。”苏慕荷点点头,微笑道:“这也是我这几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见何瑶的呆样,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全不见宫廷里的机灵样?”揉罢,她顺手滑过一律青丝,才说到:“中午了,起来洗漱一番,就用餐吧。”
她伸手顺过自己头发的那一刻,像极了梦中给自己揭开红盖头的那一刻。何瑶晃了晃脑袋,带着羞怯和暗喜交加的复杂心情出了卧室。
吃完饭,何瑶思索片刻,转头对苏慕荷道:“慕荷,你和我虽无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你和我去祭拜我爹娘吧!”
“好。”
都城两面环山,何瑶家后就是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脉。有一座高峰挺拔而出。何瑶牵着苏慕荷的手,顺着小路走到山脚,便有两处新坟。
“爹,娘,不孝女何瑶,带着。。心仪之人,来看您二老了。”何瑶不知第几次羞红了脸,随后又是眼神一黯:“北凉杀您二老之仇,永世难忘!”眼圈一红,又是要哭了出来。
苏慕荷见状,赶紧把跪下的膝盖转了个方向,依旧跪着,身子朝何瑶道:“好了,别这样。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见到你难过的。坚强些。”
何瑶还是抽抽搭搭的应了一声。对着父母的坟念了些话,二人便回去了。
回到屋子,二人坐在床边。午后的日光顺着木窗投射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
苏慕荷打破了沉默,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位北凉王是不是还在惦记着我这个小人物。希望别是我想的那样。”
“如果,如果真的有通缉令下来,要抓你,你怎么办?”何瑶皱了皱眉。
“我当然会逃。逃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或者归隐山林,做个山中野姑。”
“那我便和你同去同归。”何瑶清亮的眸子望着身旁的美人,“我已经习惯照顾你了。现在无非是换个身份继续照顾你。”
顿了顿,何瑶说:
“我不能不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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