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忍得住,隔壁厢房的李仕景,可没有忍住,噗地一下喷出了酒。
又抬头看了看韩惟的面色,不过隔壁几句话的功夫,韩惟这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害得李仕景憋笑憋得差点背过气去。
韩惟起身,将窗嘭地一声关了,几人方听不大到隔壁的声音。
“我们的韩大公子,还有心思饮酒?”李仕景笑道。
韩惟轻飘飘道“这么高兴,是听见她们说了你什么好话?”
“呵,无妨,我是个烂人,秦姑娘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是……我倒是对你们婚后的日子有些期待啊。”
韩惟默默喝酒,没打算理他。
武思也笑道“你这小娇妻还挺有意思,只是不知她那句对男人没兴趣,是真是假?”
李仕景笑了一声“她不是对这季华颇有兴趣吗?你可真要当心,若是信了你有什么癖好,没得去在旁人身上上了心,那可就糟糕了。”
韩惟冷笑两声,“季大人是名满京都的探花公子,女儿家趋之若鹜不足为奇,你那些红颜知己不一样对他一往情深,乡下来的野丫头自然与那些庸脂俗粉并无二致。”
“哈哈哈,庸不庸俗,倒不知。不过,我怎么瞧着,你这像是吃醋啊,人还没过门,醋先吃了一壶?”李仕景大笑。
韩惟冷瞥他一眼不说话,李仕景独自笑着没趣,才渐渐收了笑。
韩惟兀自闷头饮酒,脑海里却想起,那日,秦柔看向自己的神情略含些慌张,一双眼眸如林间之鹿,懵懂纯粹,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秦柔过了晌午才回了秦府,路上从西街特意为老太太里带了上好的布料,秦老太太少女时,是金陵名门闺秀中绣工最好的,如今虽上了年纪,但于针织刺绣上仍有热情。
这一点正撞在秦柔心坎上,秦柔这个服装设计的高材生,便总是来请教秦老太太绣法。
一是哄老太太开心,二是有好多绣法她在现实和漠北都未见过,当真是开眼。
秦老太太喜欢秦柔在她身边问这问那,又说让秦柔给她做新抹额,新衣衫,秦柔皆做的精致漂亮,秦老太太爱不释手。
秦洺捧着自己做的黄芪蒸鸡,看见秦老太太那样喜欢秦柔,已然闷闷不乐。
“洺丫头,过来,让我尝尝你亲手做的菜。”
秦洺顿时开怀,忙捧着一个小碟过去,亲自喂给老太太,秦老太太点点头“洺丫头手艺大有长进,竟做得这样好吃,日后不知谁能娶了你,当真是有福气。”
“祖母取笑我。”秦洺羞红了脸。
秦柔站在一边倒是冷静看着,只是秦洺突然回过头朝她吐了个舌头,似乎感觉自己在祖母身边占了上风,得意的紧。
秦老太太又道“只留给我一点就好,别的让你娘,海丫头,你柔姐姐都尝尝。”
“唉!”秦洺应到。
两人请完安,见秦老太太有了倦意,便齐齐退了出去。
“柔姐姐少得意,祖母心尖上的孙女儿还是我,你不知道吧,祖母还将亲手做的苏锦流云裙送给我,让我做身体面衣服,好赴日后的上巳宫宴呢。”
秦柔转过身,挑起一边眉毛,笑瞧着她“你可知道,为何你做的饭,二叔,二婶,爹爹,嫂嫂他们从来不吃,甚至祖母也只吃几口吗。”
秦洺鼓起嘴,睁圆眼镜,瞪着她,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充满了敌意。
秦柔探身子到她耳边道“因为真的很难吃。”
“你胡说!”
秦柔叹口气“哎,祖母她老人家上年纪了,又要养病,像这种鸡本不该吃,何况又这么难吃,可为了哄着你开心,日日都得吃几口,我劝你啊,别为难祖母了,祖母确实是心疼你,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折磨她老人家吧。”
“胡说!胡说!哼!”秦洺提高分贝,冲着秦柔怒吼几声,眼泪啪啪地就落了下来,气得哒哒哒地跑去找海氏。
秦柔噗地笑了出来,到底是未长大的孩子啊,可是,自己竟然还和一个孩子计较,偏偏看她气鼓鼓跑走,还挺开心。
西院,海氏忙抱着秦洺哄她“傻丫头,别理她,她就是看老太太心尖上的人是你,心有不甘,故意气你,你若恼了,她倒得意了!”
秦洺这会儿哪有心思想这些,从她怀里挣出来“娘,我做的饭,当真这么难吃吗?”秦洺望着海氏眼睛。
海氏略迟疑了片刻。
哪知这片刻迟疑已伤了少女的心,秦洺哇地一声哭的更大了。
海氏在一旁有些尴尬,半晌,秦洺哭够了,红着一双眼睛,噘着嘴“我以后再也不做饭了,再也不去小厨房了!”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海氏安慰道。
秦洺仍气鼓鼓坐在一旁,拿着勺子吃着自己做的鸡。
“丫头,别吃这个了,吃娘给你煮的燕窝,过两日要去赴宫宴,要好好养养气色,兴许就能与哪家公子结缘,咱们在婚事上,定然不会输给她,乖。”
秦柔远远地虽听不清,但是也听了一两句,此时,她当真是羡慕秦洺,府里所有人都哄着她,只是为了保护她纯粹的开心,尤其是海氏,这声音语调里全是对秦洺的疼爱。
秦柔也实在不喜欢这个几次三番欲为难自己的婶娘,但此时此刻,她好想有一个海氏这样不分黑白对错都永远护着自己,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的母亲。
秦柔有些戚戚然,缓缓踱着步子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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