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家村时,车上的人都看到远处山上有很多人举着火把在大声喊。
拉过一人询问:“发生什么事?”
那人说:“阿贵婶等到太阳都下半身了,还没见上山捡柴的李知青回来。找支书说人不见了。支书听到人不见了,连忙组织人手去山上找人。”
听说这样的事,大家都赶紧散去回家。春桃家说是村尾,但其实离村里还是有点距离的,在山坳的另一边。
母女俩快步赶路,走到那段没啥人烟的地方恨不得飞过去,听说以前有人在这遇到过狼。
可狼没遇到,走在前面的春桃无意中看到山坳的林子边躺着的人影,赶紧找根棍子大喊:“妈!你快点过来!这里有个人!”
周雪燕听了顾不得害怕,连跑带跳蹦到春桃身边。现在天暗下来了,刚才春桃喊那么大声都不见那人影动一下,怕不是……?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靠近了能闻到一丝丝血腥味。
这血腥味让两人大气都不敢喘了,春桃看了一眼害怕得发抖的周雪燕,拿着木棍轻轻地戳了下地上的人。
只听到有声音发出,但是又听不清这人说什么。春桃只能壮了壮胆,慢慢蹲下,贴近才听清那人气若游丝的开口“救救…”然后昏过去了。
既然人都晕了,春桃也不担心他突然暴起袭击,放下棍子查看他的伤口。
周雪燕还在想:这不会就是李知青吧?血腥味从他后脑勺那里传来,估计是磕到脑袋,这就麻烦了。
春桃立马说:“妈,这边离家近,你跑快两步回家叫爷爷和爸过来救人!幸好爷爷教我辨认过大蓟草,我马上去找来先给他止血要紧!”
周雪燕本来还想着到底是先回村里找人来救人还是先回家喊人。现在看到他流血不止还昏迷着,想不来那么多了,救人要紧!飞身跑回家找家公和自家男人来。
春桃抹黑找到大蓟草,立刻拿石头舂烂敷在他的后脑勺,掏出手帕给他简单包扎起来。
包扎时发现他的右手有点奇怪的扭曲着,这是伤到骨头了吧?这种伤春桃不敢动,只能等爷爷来了。
夜色中看不清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春桃咬咬牙,反正山坳里也没其他人,人命关天!
索性掀开他的衣服凑近搜寻伤口,万幸的是除了后脑勺和右手臂比较严重,其他的都是小擦伤,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山坳处的。
想到背篓里还有今天喝剩的水,赶紧倒点在手上帮他润润嘴巴,一贴近他的嘴巴就感觉到那一抹特殊的柔软。
心里突然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别扭,马上把手缩回来。大概是渴了太久,一旦感知到水源,身体的本能让他发出细微的声音:“水水”
春桃赶紧把水囊凑到他唇边,囊口微微倾斜着说:“你不要喝太急,慢慢来。”
他果然小口小口的喝水,可能是扯到伤口了,他的眉头一直皱着。
春桃蹲坐在他旁边,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爷爷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们正过来救你。”
听到春桃的话,那人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和缓了。
看到宋竹元他们过来,春桃忙让到一边。宋竹元上前查看他的伤口,摸了摸他的右手,痛得他连晕着都发出“嘶嘶”的□□。
宋竹元不再耽误,先用布条给他扎上,固定手臂,叫来宋妙阶背上人,一行人匆匆忙忙往家赶。
钟阿娣没想到他们去背回来的是伤得这么严重的人,还吓了一跳。家里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安置外人。只能马上收拾好如林的床铺,让宋妙阶把人小心放在床上。
春桃看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了,自觉出房间。钟阿娣吩咐宋妙阶赶紧去把村支书找来,看看这李知青是怎么回事。
住在山坳另一边,他们一家都还不知道村里正在找李知青。让让其他人先去吃饭,钟阿娣自己给老爷子打下手。
拧干布上的水擦了擦李知青的脸,“诶呀”一声!一脸痛心道:“怎么伤成这样!这么俊的脸都刮伤了。”
宋竹元,:“……”
在吃饭的春桃还在想:白天才念叨过的人,晚上就出现在自己家里,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啊!
这边还在正骨,村支书、队长和阿贵叔夫妻俩赶来了。看到昏迷着的李知青,大根伯开口:“竹元叔,李知青手伤的这么严重,也不方便把他背到阿贵家,要不让他先在你这?他的口粮我等下让人送来。”
旁边听到后面这话的钟阿娣把刚想拒绝的话语咽下了。宋竹元点了点头说:“行,今晚还要看看李知青的情况,如果半夜发热了就唯有送去公社那边了。”
一旁的阿贵婶暗自琢磨:李知青的手伤成这样,以后能不能干活都还不好说呢!就这伤筋动骨的,不是让自己一家伺候他吃喝拉撒吗!
看着众人担忧道,:“李知青伤成这样,就算醒来了我们家也不会帮他伺候呀,这不耽误他的伤嘛!”
又看了看支书的脸色,装作痛心道:“我不是不想照顾李知青,可这家里都是闺女,老小子又还小。
到时全家去干活了只剩闺女和李知青在家,这不是让人说闲话嘛!要不李知青干脆在二伯家搭伙了?如林这半大小子也能照顾人了。”
本来是看竹元叔家离村里远,之前都没考虑过让他们家收留。但李知青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不好移动。
村支书就说:“竹元叔,你看怎么样?”宋竹元沉吟了片刻:“既然这样,李知青就在我们家搭伙吧!”
“叔,李知青的手看来还要养久一点,等阿贵把李知青的口粮拉来了,我再让人拿多一点粮食给你们家,不让你家吃亏!”
阿贵婶听了又是一阵心痛。
今晚就只能先让宋妙阶睡在如林的房间,留意着李知青的情况。姐妹俩去父母房间和周雪燕睡,如林则去姐妹俩的房间睡。
经历了惊魂一吓,春桃有点费神过度,只想赶紧和周公相会,偏偏冬枝不让她睡,小声扯耳朵。
激动道:“姐,你看到李知青长什么样子了吗?听阿杏说莲子姐见到那李知青,脸都红了!”
她这番话犹如念经,更让春桃想睡。打了个哈欠就听清了第一个问题,迷迷糊糊的回道:“乌漆嘛黑的,我也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莲子?哦?家里有莲子吃吗?”支支吾吾地睡过去了。
细妹……
春桃醒来,床上已不见细妹和周雪燕的踪影,看来是昨天太累了,睡到这么晚。拿起棉袄穿上,拉开房门发现家里静的有点奇怪,没看到人。
这时如林房间传来声响,担心李知青有啥事。连忙推开门进去:原来这世界上还真的有这么俊的后生。
这一句话缓慢飘过春桃脑海,春桃那心跳‘咚咚’‘咚咚’的回声让她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把脑海里的话喃喃出来了。
春桃羞红了脸,故作镇定的对着那双星目说:“咳!我刚刚听到房间里有声响,想着李知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明知看了一眼面前这位辫子散乱,眼角边还有些可疑物质的女同志,为了礼貌,赶紧移开视线,
讪讪地说:“早上如林帮忙煎了药给我喝,还倒了一碗水放在桌柜留给我喝。刚刚我想起身喝口水的时候,头突然有点晕,碗没拿稳磕到桌沿掉地上了。”
春桃觉得他目光怪怪的,才想起自己没有梳洗!只想着快点消失在这人面前,看着他还想挣扎着起床去捡碗。
抢着把碗捡起来,说:“李知青,你伤着了脑袋,可千万不要乱动呀!你等着!我给你装水过来!”话音刚落就一阵风跑走,都没等李知青说句麻烦了。
春桃拿着碗,火烧眉毛似的冲回房间,梳好头发。梳洗完再照照镜子,确定刚才那个疯婆子形象不是自己,才去端水给李知青。
李明知接过道谢,喝过之后说:“我叫李明知,同志怎么称呼?”
春桃看着他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令人惭愧的白皮肤,这模样真比严伟才还俊,脱口而出:“严伟才!”
李明知镇定忍受着她目光如炬的打量
话音刚落,春桃反应过来自己又出丑了大概丑出多了,不再感到丢脸?
挺直腰杆,若无其事的说:“我叫宋春桃。李知青你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找爷爷回来给你看看吗?这一大早的家里就没有什么人,你吃了吗?”
春桃在心里自唾:这该死的毛病,一慌就话多!
李明知有点发蒙的被这么多问题袭来,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眼,仿佛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只好顺着问题一一回答:“我没有不舒服,手臂和头都还有些痛,宋爷爷说这是正常情况。早餐我也吃过了。”
春桃看他像汇报工作一样一一回答的样子,摸摸鼻子掩饰微微翘起的嘴角。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的说:“那我不打扰李知青你休息了。”
等溜到篱笆门边,春桃悔不当初地拍拍自己的嘴:“就你长嘴!就你长嘴!”
钟阿娣看着这精怪孙女,摇摇头,习以为常的推门而进。
春桃看到奶奶手里的大盆装着湿衣服就知道她去了上游溪边洗衣服去了。心疼道:“阿嫲,不是说过衣服让我洗嘛!您的腰又要受罪了!”
奶奶的受过严重的腰伤,家里的重活都不让她干。
钟阿娣摆摆手说:“没事,这是李知青换下的衣服,你一个姑娘家不好拿外男的衣服去洗。”
春桃接过大盆,疑惑道:“阿嫲,原来李知青叫李明知,那他怎么会在山坳那里?我刚才都忘记问了。”
钟阿娣一听她这话,忙给她一爆栗:“你这皮猴!现在村里都知道李知青在我们家养伤搭伙,你更不能凑到他面前去!以后不能和李知青单独呆在房间里!这件事也不要再提!让别人知道,你还怎么嫁人!”
春桃缩缩脖子,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帮他倒水喝么而且我是退到门口和他说话的。对了,怎么一大早的家里都没人了?”
问完还嘀咕:“要不然也不需要我去倒水了呀。”
钟阿娣一边晾衣服一边说:“你爷爷趁着还有露水,带着如林去山上采药去了。听他说李知青那伤还缺一味药。你爸刚去找支书,告诉他们李知青醒了。你妈和细妹去山东头撒肥肥地去了。”
这么一听,家里还真没人闲着,除了自己。
“你去抓只鸡回来,今天就炖了它,让李知青好好补补。”钟阿娣说完还心疼补充道:“诶哟,这么俊的后生糟了那么大的罪,看那脸都青了。我这就去看看他!”
春桃:终于知道自己喜欢看俊后生的原因了,阿嫲竟然连宝贝疙瘩都愿意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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