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潭灵儿虽帮着墨子桐将案子查明了,但心中却十分懊悔,自己不该轻易相信人将林巧烟带进府里,给老爷和太太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事。
因此就在墨子桐和绿君、春芽赏月赏荷时,潭灵儿正在墨子桐屋里等着墨子桐,她要向墨子桐当面谢罪。并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遇上再好的女孩也不留意也不动心了。
丁少英两个庶子诬陷端木华的案子刑部一直没有结果,皇上那里倒是叫端木华去问了一回话,皇上脸色着实不好。端木华这一个月每日都坠坠不安。
这日散了朝,端木华正一个人无精打彩出了宫往回走,一个小太监从后面追上来,悄悄道:“毛公公有事,请端木公留步。”
端木华一听忙站住,就见毛公公慢腾腾走了过来,端木华忙笑着迎上去施了礼说道:“公公有何吩咐?”
毛公公看四下无人道:“端木公是否听说贵妃娘娘身子很不好,怕是熬不过这几日了,我来给端木公提个醒,贵妃娘娘那里皇上已经两三个月未去了,娘娘这回怕是回天无力了。今晨太医署也派人去瞧过了,让准备后事了。皇上那里你千万小心侍候,别出了差子。”
端木华听了一时怔住:这段时日府里忙着抓贼,倒把郑太太那里疏忽了,墨子桐也许久未去,竟不知贵妃与皇上生分至此,难怪这些日子皇上脸色十分不好。一时就更灰了心。匆匆与毛公公告辞恹恹地回了府里。
次日端木华便觉得身上疼,一时就下不了炕,便着人去告了假。一连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日觉身上病痛减去不少,便准备着和墨子桐去宫里看望贵妃娘娘。
正要出门,门上小厮飞奔进了关雎阁回道:“宫里来了几个公公,要老爷去前厅听旨。”
端木华一听忙和墨子桐去了前厅,见来的是张公公,忙上前问安
张公公笑道:“端木公有喜,早做准备吧!”
端木华愣了一下,忙问:“公公这话从何说起,我有何喜?”
张公公小声道:“皇上已经为你的事斡旋了好几日,一直定不下来,今日散朝后就召了翰林院的赵公拟了圣旨,将你外放任善城刺史,昨夜贵妃娘娘听闻挣扎着前往奕昆殿略劝了劝,皇上动怒,罚禁足一月。这会子咱家是奉皇上之命来宣圣旨的,快准备接旨吧!”
端木华听了如晴天霹雳一般,心下想到:这善城地远人稀,气候环境恶劣,常年风沙,且善城离吐蕃不过百里,实在不是好去处,虽仍是四品,但明摆着是被贬了!想到这,心中沉重,又强打精神问道:“公公可知皇上因何将我外放?”
张公公仍悄声道:“刑部上月报来诬陷你谋反的案子,皇上已密密查办了,余事你不要多问,我只告诉你一件,你与驸马走的近,又兼升作四品以来,可以作拟旨事宜,此次反贼虽未得逞,但皇上那里存了疑虑,因此要将你外放,到了任上好自为之,官场如战场,你自知即可,咱家还有事,宣了旨就得回去,端木公保重!”
端木华听完张公公的话,一时明白此事已无转机,遂率全家人跪着接了圣旨送张公公出了府,看他一行人骑马坐车回了宫。
端木华接了圣旨,端木良和端木祥听闻消息忙赶了过来,兄弟几个在书房里说了半日,事情已无转圜,端木良劝端木华道:“二弟,凡事想开些吧!事已至此,先去了再说,那善城虽不是好去处,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咱们自出生就在京里,这会去苦寒地体验一下大漠风光,过几年回来,谁有你这经历,也算是多一重人生体验,多想好处,家里事你尽可放心,有我和三弟帮你照应着,保管到时完璧归赵。”
端木祥也应和着,兄弟三人吃了几杯酒,端木良和端木祥看端木华没什么情绪,便早早告辞各自回了家。
端木华送走兄弟两个,就来到关雎阁,先看了亦朵,方来到墨子桐屋里,绿君带着两个小丫头伺侯两人睡下,端木华与墨子桐又说起今日之事
“老爷,你这去善城算是升了还是降了,我听了半天没听太明白。”
“这还听不出来,我刺史一般是上州、中州、下州,上中下州依据人口而定,三至四万户为上州,二至三万户为中州,二万户以下为下州,不同州的刺史官阶从三品至五品下皆不同,这善城是上州,但圣旨只字未提官阶,那我就仍是个四品,平调,明摆着是被贬了。”
“为何要贬,老爷也不曾犯下什么事,平白的为何要贬?”
“圣心难测啊!贵妃娘娘那里两三个月皇上也没去过,加上咱们府里那陷害之事,皇上对驸马也种种猜忌,总之头绪太多,一时也说不清是哪里出了差子,究竟还是我不得圣心啊!唉!命中有此一劫,别的尤可,只是委屈了你。自你嫁过来多少烦心事,没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反成这样,心里惭愧,对不住你啊!”
“老爷别这样说,既嫁与你,风风雨雨自当与老爷同甘共苦,别说什么愧不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老爷尽可放心,天涯海角我都随老爷走一遭。”
因外放何时能回并不知,墨子桐坚持要随端木华去往善城赴任。
端木华兄弟并族中人听了大吃一惊。皆道:“那善城虎狼之地,岂是一个弱女子去得的,还是不要逞能,在家等几年也就回来了,哪里能呆一辈子。”
众人在端木良处正在闲话,忽然宫里又来人向端木良下了旨,任命端木良为下州乐伏州州长,享从四品俸禄。
端木良全家接到圣旨后一时乱作一团,好生打好宫里宣旨太监走后,兄弟三人又急忙来到端木华书房。
几个清相公看端木良和端木祥兄弟二人一起进来,忙起身避出。待鸿来奉了茶兄弟们才开始正经说话。
“皇上这是何意,怎么接连下两道圣旨将两位兄长外放,且都是远避荒郊之地,分明是被贬了,究竟是犯了何事,我端木家自立朝以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还有此苦劳,怎么这么卸磨杀驴起来。”
“三弟切不可唐突,外面还有下人,这话传了出去,杀头都够了。此事已成定局,我与二弟势必要走,且说说要紧的吧!前日还说起二弟去善城只当是领略大漠风光,这话是不是传到宫里了,皇上心血来潮让我也去领略南夷风光。”
“大哥去的是乐伏州,那里离京都比善城更远,我听说那里气候炎热,北方人去了未必受得了。大哥和大嫂一起去还是准备一个人去。”
“你们大嫂哪里受得那个苦,去了还不把我怨死,我还是图个清静一个人去吧!家里的事还得靠三弟多张罗,多费心。我在这京里有几处买卖,你们嫂子平时打理得多,这倒不必我再费心安顿,二弟是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圣旨已下,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郑纤芸那里自不必说,你们也都知道,她是肯定不会去的。子桐跟我去吧!家里这摊子事就暂时让苏姨娘操心,其他几个姨娘看她们自己吧,余者有难处,少不得三弟多照管吧!”
“唉!这一夜之间两位兄长都离了京城,反留下我一下,我平日不善出头,这可是要赶着鸭子上架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诸事顺利。大哥二哥几时出发,改日好给你们送行。”
“刚才圣旨也听了,我去的是南边,离京城二千多里,足足走三个月才能到,这还是一路顺利没有麻烦缠身。我三日后就出发吧,再晚怕耽误了更是不妥!”
“我去的善城离京都虽没有大哥去的乐伏州路远,但也在一千六百多里路,需得一两个月好走,家里要料理的事多,我十五日后出发吧!”
“两位兄长放心去吧!有事我随时派人送信与你们。也许过不了多久皇上一高兴,又想着把两位兄长调回京来,我们兄弟又能在一处了。”
“二弟,三弟,今日这圣旨下的突然,我走的紧,家里的事也需得交待交待,先回府跟你嫂子商议商议,另外还有多少要紧的亲戚朋友要告辞,今日就不闲聊了,我先走一步。”
“既然大哥要走,二哥也有事要料理,那我也去了,后日我设宴给大哥见行,到时再说话吧!”
兄弟三人分手,端木华便来到关雎阁,看墨子桐正忙着安顿事情,便默默进了里间倒在炕上。
墨子桐跟着端木华进了卧房,看端木华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便道:“老爷不必气馁,天下的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几次听父亲与你和大哥谈话,对朝中事也略知一二,前朝后宫并不安静,且贵妃娘娘命在旦夕,此时远离也许是上天的眷顾,那荒郊野外正好避难,等时局稳定再谋其他岂不更好,何必在此地为难,万一搅入事非,怕是会招来更大的灾祸,咱们离开,在那里好生做事,上天有眼必能看到老爷勤勉,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端木华听墨子桐此番话,倒将眼瞪得溜圆道:“看不出太太常年在深宅大院里,说出来的话倒像是陪王伴驾的口吻,很有些见识道理,只是这家里这些人这些事还有那些买卖可如何是好?”
墨子桐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我们走了,买卖仍旧由各铺子里的掌事负责,苏姨娘向来也是个懂事的,此番让她留下也是对她的信任,只是亦宁我打算带着一块去,一来她可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买卖上;二来你这一去不知得几年才能回来,亦宁本就身子弱,长时间不见爹爹,对孩子也是损失;三来让她和亦朵一块做个伴,岂不是三全齐美。”
端木华也笑着说道:“桐儿好主意,除这三来,还有第四来,亦宁在咱们手上,不怕苏姨娘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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