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腾地站起来,拍了下桌子怒道:“董鄂氏你是什么意思?”
胤俄忙拉住他,让他坐下慢慢说,不要伤了和气。
在现代,董毓媃活到二十九岁,前面忙着学习打拼事业,二十五岁时才谈了人生第一次恋爱,男友比她大两岁,是她主持设计的一个项目的甲方负责人;这场感情中虽说看着势均力敌,两人互相帮助一起成长,但毕竟男友比她大两岁,她受到的照顾包容要多一些,后来分手大概也是因为两人聚少离多,也有越来越像挚友的关系,因而就那么平平淡淡分开。
穿来这里,她将要共度一生的少年是天之骄子,骄矜而张扬,这个年龄在现代不过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少年,她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呗;总不能明知要捆绑一辈子的人,还针锋相对,那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天大的机缘才能给她重新活一世的机会,她可不想把日子过得一团糟,更别提小说里原本的结局,真要过成那样,她还不如撞死得了。
毓媃给墨梅使了个眼色,墨梅请两位皇子的贴身小太监和她一起出去,守在包厢门口。
两个小太监看着主子,胤俄开口让他们出去,眼睛机灵些。
包厢里就剩下哥俩和姐弟俩相对而坐。
毓媃才低声问道:“臣女直言,两位爷是要争夺那至高之位吗?”
胤禟低喝:“你胡说什么?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胤俄也低声说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根本没想过,至于他九哥,也就是对赚银子有兴趣,所以他们哥俩才能玩在一起。
毓媃放柔声音:“既然二位爷都对那个位置无意,那为什么要使钮钴禄大格格的银子?”
“这和那个位置有个屁的关系?钮钴禄大格格是十弟的亲表妹,就也是爷的表妹,表兄妹借银子使使的事情多了!再说爷是小气的人吗,赚了银子加些利息还给人家就是,怎么就不行了?董鄂氏你给爷说清楚,不要乱扯!”
毓媃轻笑:“钮钴禄大格格现在是二位爷的表妹没错,可再有一个多月她就是四贝勒爷的侧福晋了。”
胤禟哼道:“她就是成了四哥的侧福晋,也还是十弟的亲表妹!”
胤俄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毓媃说的是什么意思,见自家九哥还振振有词,扯了一把他的袖子,让他别说了,他都没眼看九哥这炸毛的样子了。
“九爷,自古有云,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钮钴禄大格格进了四贝勒爷府里,她首先是四贝勒爷的侧福晋,其次才是钮钴禄家的格格;您二位爷这会儿使了她的银子,后面即使加倍还了,可这雪中送炭的情谊您是不是得记着?若她日后请二位爷帮些忙,二位爷是帮还是不帮?不帮,您二位没情义,帮了,万一四贝勒爷要争位呢,您二位不是妥妥地四爷党?”
“只是这点也罢了,您也知道做生意的银子哪有那么快回来的,您拿了她这么大笔银子,就说赚回的快些,能还给她的时候也要个一年半载罢,那时她早是二位爷的小嫂子了,二位爷是想被别人议论和兄长侧福晋有所勾连,这名声很好听?”
“还有臣女为什么说不愿意与钮钴禄大格格扯上丝毫关系,臣女现在还没有和九爷大婚,那臣女就是董鄂家的二格格,董鄂家的荣辱就是臣女的荣辱!我董鄂家从来都是纯臣,只忠于皇上!”
“钮钴禄大格格和四贝勒爷的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臣女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毕竟四贝勒爷是皇上看重的皇子,钮钴禄家族又是后族!臣女的生意现在还挂着董鄂家的名儿,绝不会允许家族名声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哪怕蛛丝马迹也不行!”
说完这些,毓媃端起茶杯慢慢啜饮。
她也算冒险一试,就看胤禟是不是个能听得进去话的人,他若真如史料里记载那样混不吝,只以自己喜恶做事的人,那就再换一条路走。
胤禟与胤俄面面相觑。
胤俄一向粗神经,他有额娘和姨母留下的丰厚嫁妆,且他额娘是已逝温僖贵妃,姨母是已逝孝昭仁皇后,他在皇子里身份也够高,自己又对那个位置没想法,自然是怎么舒心怎么过。
九哥和他差不多想法,且两人同龄,从小玩在一起,他习惯跟着九哥走;但该有的政治嗅觉他不缺,所以知道毓媃这会儿说得再正确不过,反倒不能生气,谁让表妹真的成了四哥的侧福晋呢。
说实话,便是他自己也想过表妹和四哥那惊马事件到底是不是巧合,他自己是皇子,自然知道皇子身边的守卫能力,不能说苍蝇也飞不过去,但也是滴水不漏,两个人怎么就能撞在一起,这不是滑稽吗!
也就是他额娘和姨母都去得早,他受了母族不少照拂,不能对母族的人视而不见,且表兄妹平日里感情不错,才能装作事情没发生过,如常对待母族的人。
这会儿仔细想想毓媃说的话,忍不住打个冷战,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些。
胤禟呢,母妃向来受宠,他在这皇城里没几个怕的人,向来张扬,今儿个忽然被人驳了面子,还是自己未来的福晋,一个黄毛丫头,心里虽然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可面上却还是下不来。
忍不住忿忿道:“董鄂氏,你说得也太难听了!爷是那样的人?什么和小嫂子勾连!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毓媃看他没有再发怒,应该还有得救,也就是个傲娇少年,顺着哄着就是;但也不能一昧顺着,这会儿也就懒得理他,只温柔笑着看他,并不接话。
胤俄少不得拉着他顺气,说二格格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九哥也不要多想,还是正事要紧。
毓媃觉得十阿哥真是个聪明人,难怪历史上八爷党倒台后只有他过得不错,这人很识时务,且很快能变通;便对他又解释几句,说自己并不是针对钮钴禄大格格,只是要为家族考虑,当然也不想两位皇子名声有损,就当她是未雨绸缪了。
人家都给递了台阶,也放下姿态解释过,说得还句句在理,他便也痛快客气几句,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看看天色不早,毓媃又对胤禟说了几句,姿态摆得诚心诚意,说这事发生地突然,她也就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肯定不能决定九爷做事,所以还是请他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毕竟钮钴禄大格格那里他们总要给个态度,而她自己的态度就是这样,让他考虑下还要不要合作生意。
当然,她是很欢迎和九爷合作的,便是最后不合作了,她也必定不会有怨言,九爷若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定然全力相帮等等,然后送两位金尊玉贵的皇子出了如意楼,自己和富鸣也回了都统府。
回府后,姐弟在书房理账,富鸣还有些后怕,忍不住道:“二姐,你今儿个说话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若两位爷真带着怒气回宫,你可就麻烦了。”
毓媃正色回道:“我也是没办法冒险一试,这不也没出什么事,我心里有数。三弟,我和九阿哥的婚事板上钉钉,我们家行事就更要小心谨慎,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你记着,即使我大婚后成了九福晋,我们家也绝不能和九阿哥绑在一条船上,我要小心,你们也要小心!”
“可这样一来,二姐你会不会被九阿哥厌弃?你以后的日子定会很难过。”
毓媃轻笑:“怕什么?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我看九阿哥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只要能改变,我就去试试!我都不怕,你有什么担心的?”
富鸣答应了,继续低头看账;他现在对二姐深信不疑,二姐说能解决就能解决。
再说胤禟哥俩,离开如意楼后在街上晃荡,胤俄看看他九哥的脸色,低声道:“九哥,趁现在还有时间,要不咱先去我舅舅府上,和大表妹说一声,她那银子咱就不用了,让她别准备了?”
说起这个胤禟就生气,忍不住骂道:“董鄂氏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她说话那么刻薄,你就不生气?”
胤俄无奈苦笑:“九哥啊,人董鄂家二格格说的难道不对?咱俩知道自己对那个位置没想法,你能保证其他兄弟没想法?等我表妹进了四哥府里,她可不就是咱们的小嫂子?外人看起来她的身份首先是咱们的小嫂子,有几个能想起来她还是咱们的表妹?咱们若真还和她联系,外人看来说勾连都是客气的!”
“那照你这么一说,日后咱们都不能和舅家表妹亲近了?还有什么人情味可言!”
胤挠头:“可九哥,谁让咱们生在皇家呢?皇家哪有真正的亲情呢?”
哥俩一时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胤禟叹气:“走吧,去你舅舅府上,你悄悄和大表妹说一声,就说···就说爷的银子够了,不用她帮忙了,也···也别提董鄂氏······”
胤俄咧开嘴:“九哥,弟弟有那么傻?”
胤禟拍了这闹心弟弟一巴掌,两人转身上车。
忽而,胤禟嗤笑:“你说这董鄂氏,人长得娇小,看起来也那么可爱,怎么说话就这么让人不爱听呢?”
胤俄翻了个白眼:“九哥,你这是骂人呢还是让弟弟羡慕你呢?今儿个我可是大开眼界,人都说八嫂厉害,我看我这未来九嫂才是真正厉害;你看人把如意楼打理得多好,还有这么大胆子敢投那么多银子做生意,说话也厉害,温温柔柔就把你噎得说不出话来,软刀子扎得人生疼!这种人做事是真的厉害!”
说到这里他忽然兴奋起来,拍了胤禟一下接着道:“九哥,你说下次出来我和未来九嫂说入股怎么样?不行,要避嫌!这样,我把额娘留给我的银子再取十万两出来,加上舅舅给我的五万两,都给九哥,算你的股,但你要把这十五万两银子赚的利润分我一半,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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