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晋总，您别听那个老人胡说。”秦纵的首席助理刘助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做助理的第一直觉告诉他晋清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直接原因就是刚刚那场闹剧。
晋清没什么表示，转身就走，仿佛刚刚的闹剧与他无关，也对他没什么影响。
“晋总！”刘助理都快哭出来了，两位上司吵架，底下的虾米员工遭殃，“秦总对您的心真的没有掺一点假。”
“今天还看着您的照片又笑又哭，连文件都没怎么处理。”
晋清脚步一顿，回头一瞥：“什么照片？”
刘助理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就，秦总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刘助理的声音越说越小。
昨天秦纵在会议室里看的那沓卡片闪过晋清的脑海，他声音淡淡：“你觉得我好糊弄？”
“跟昨天秦纵看的那沓卡片有关系吗？”
瞒是瞒不住了，刘助理眼睛一闭，一咬牙：“有……有关系。”
“是您的照片。”
许久。
刘助理都想好如果今天被炒以后应该怎么办了，晋清才出声：“我知道了。”
语气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刘助理瞪大了眼睛，仿佛觉得刚刚的压迫感是一场错觉。
“都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吧。”晋清离开前，对周围的员工说，“还有，今天的事，如果有谁泄露一个字。”
“全行业封杀。”
明明是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但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
晋清从来都没怀疑过秦纵对他的感情。
如果这都是装的，晋清只能说对方的演技实在是太精湛了，能演他接近十年。
“不错，真不错。”秦建国也不客气，一下子坐在办公室里皮质的沙发上，自己倒了水，喝起来。
喝完了，他把水杯放下，翘起二郎腿：“要不我这次就不走了，你给我弄点股份，也让我试试当有钱人他爹是个什么感觉。”
“你回来做什么。”
在秦纵的记忆里，对方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喝酒、赌|博、家暴，无恶不作，成天成天的在外头鬼混，没钱了就回来问他母亲要钱。
秦纵的母亲不给，他就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抡。
面前的老人除了面容更苍老了些，其他跟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做什么？”秦建国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你不知道我刚从监狱里出来吗？”
“不会吧，你那个小姘头对我，对你爹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秦建国又阴恻恻笑起来：“你那个小姘头，给我弄了几个罪名，让我进去了。”
“要不是你爹在里面表现好，恐怕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爹了。”
对方说的词语不堪入耳，秦纵压抑着火气：“你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
“不是什么姘头。”
“另外，我也不想见到你。”
“丈夫？”秦建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可别逗我了，你俩昨天晚上在海滩公园说的什么话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喜欢人家，人家要不要你啊。”
“我呸！”
秦纵抓起桌上的瓷器，啪的一下猛地摔到地上，震得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滚出去！”
“哎哟，戳到痛处了。”
“刚刚我仗着您跟我有父子关系，才让您进来。”秦纵压抑着火气，“既然您不把我当儿子，那我也没必要把您当我的父亲。”
秦纵从来没把他这个父亲当做父亲，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所以我现在让您出去。”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秦建国坐在沙发上，脚上像是生根了一般，嗓门也大得很，“你有本事就把我轰出去。”
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架起秦建国就往外走。
“你们怎么回事！”
“我可是你们老板他爹！”
秦纵一脸陌生地看着被架出去的老人，转过了身。
吵嚷声越来越远，秦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知道没失忆前的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但他能肯定的是，没失忆前的他，跟现在的他一样恨秦建国。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不见。”一连串的事弄得秦纵心烦意乱的。
“秦纵。”熟悉的清冷嗓音在门外响起。
“清清。”秦纵的声音颤了下，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你不是都……”
都不要我了吗。
后半句话被秦纵堵在喉咙口，没说出来。
“我能不能抱你一下。”秦纵走到晋清面前，生怕对方拒绝似的征求着意见，“就一下。”
晋清没多说话，但也没明确拒绝。
秦纵的眼泪在将晋清拢到怀里的那一刻就落了下来，但他还不敢出声，就那么隐忍地抱着对方。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入狱吗？”晋清轻轻说道。
“嗯？”才发出一个音节，秦纵就暴露出了重重的鼻音，他有些狼狈地胡乱将晋清抱得更紧了些。
晋清垂下眼睑，继续说道：“他吸|毒。”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这，秦纵不由自主抖了下。
“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证据还是跟我一起收集的。”
“只是你现在忘了。”
晋清额头放在秦纵的肩头，就那么说着，没有任何的感情修饰。
“嗯。”
“我知道的。”
秦纵回答道。
“就算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会怪你。”
“没失忆前的我不会，现在的我也不会。”
“他早就不是我的父亲了。”
面前的半大青年虽然把他拢在怀里，身量也比他高上那么一截，但晋清却觉得对方是那么无助。
纸老虎一般，一吹就会倒。
“如果不是他真的犯事了，光靠我的力量是无法把他送进监|狱那么久的。”
“我没记错的话，秦建国应该还有两年的刑期，没想到他能提前假释出狱。”
“嗯。”秦纵闷闷应着。
“你父亲，也就是秦建国。”晋清慢慢放开秦纵，对面的青年虽然有点不舍，但还是配合着离开了晋清的怀抱。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刚出狱，应该会纠缠我们很久。”
秦纵低着脑袋：“清清，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你还想见到他吗？”
秦纵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想。”
晋清：“那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了。”
秦纵抬起头：“真的？”
“嗯。”
过了一会儿，晋清补充道：“咱们两家公司离得太近了。”
“如果他天天来你公司闹的话，对我们两家公司的发展都有阻碍。”
秦纵的狗狗耳朵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嗷。”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解决这件事，不然你看着也不好受。”
话外的意思就是，公司什么的不太重要，主要还是秦纵本人的感受。
秦纵的狗狗耳朵好像又支棱了起来。
看得晋清一阵好笑。
“我现在就希望他去找我妈。”
“两个人互相折磨。”秦纵咬着牙说道，“她跟她的二婚丈夫离婚了吗？”
“没有。”
“本来我爸把我和我妈抛弃之后，我还对她有点怜悯之心的。”
“但她转头就把我抛弃了，嫁给了个本地的富商。”
“就因为那个富商说，如果带着我就不会跟我妈结婚。”
“我妈为了她的富贵生活，还是把我抛弃了，让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小小的秦纵，就像野草一般，野蛮生长，路上的行人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
直到遇见了晋清。
乖乖学生，小王子。
是他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人。
“今天早上怎么走那么早？”晋清似乎是有意转移话题，坐到旁边问道。
“感觉就是……”秦纵抿了抿嘴唇，“感觉你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这几天已经在叫助理找房子了。”
“没找到之前我会住在公司，找到之后就会搬过去。”
“不用找了。”晋清说道。
晋清看着秦纵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就像晚上路边慢慢亮起来的路灯一样。
“不是你说的记忆恢复之前要跟我住在一起的吗？”
“给我做饭，给我当家庭煮夫，做我背后的男人。”
“随叫随到，让……让……”
晋清的脸红的像天边大块大块的火烧云，他低着头，没说下去。
见秦纵许久都没有表示，晋清自己也有点下不来台，他抱着手臂转过身：“差不多得了，你说那么多小时候的事情，不就是为了……”
秦纵再也忍不住，把晋清压在桌子上，细细亲吻。
“清清什么时候才能坦率一点。”
温热的鼻息呼在晋清的面颊，秦纵没忍住，咬了一口。
“清清，现在可以爽吗？”
晋清：“……”
他看了看头顶上的摄像头。
恐怕不可以。
摄像头在发现晋清的视线之后，视角似乎往别处偏了偏。
晋清：“……”
“老大，这是今天需要……”刘助理敲了门后推门进来，在看清屋内的情况后，话头戛然而止。
刘助理一个手抖，手上的文件没拿牢，一张张还没来得及装订的a4纸就这么扑簌簌落到地上。
散落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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