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糜稽火速加入群聊。
链接通讯后, 他语气中还没当回事，先慢条斯理地对奇犽一通冷嘲热讽下去。
但也可靠地在奇犽额上青筋按捺不住之前，轻松黑进奥鲁市的公共交通监控系统, 替三人追踪西索那辆红色跑车的踪迹。
红发变态萝莉控（奇犽语）的目的地, 是一间装修奢靡的高档餐厅，会员制, 谢绝非vip用户的进入。
看着监控屏幕上西装革履、人模人样、荷尔蒙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溢出的西索·莫罗, 尤其是那对竟然还在跟季黎wink的不正经的狐狸眼, 糜稽脸上的也笑容渐渐消失。
……变态萝莉控滚出世界！给他离别人家的妹妹远一点啊！
这一刻, 糜稽正式加入（杰·富力士导演单方面策划的）剧组，担任“恶婆婆二号”这一重要角色。
为了不被西索发现，奇犽等人藏在了餐厅窗口视线死角范围的一处露天甜品店, 随便点了几杯饮品，利用人来人往的游客做遮掩。
而糜稽直接把餐厅店内以及对面临街店铺的监控内容，都同步到奇犽的通讯器上，以便应对如果到来的危机。
三个脑袋凑到一起，连饮料都顾不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餐厅内。
西索很大方地点了一桌好菜, 色香味俱全, 餐具摆盘也十分别致, 看起来就和餐厅贵得要命的装潢很般配。
可季黎却在叹气。
她把精心打包、全是鲜红大苹果的果篮递给西索，说是谢礼，感谢他之前和酷拉皮卡合作，把伊尔迷从枯枯戮山引走。
“你真是个礼貌的好孩子～我更喜欢你了哦～”
虽然没有再穿那身让人印象深刻的小丑装, 高定西装衬得人像个风流又多金的公子哥, 但西索一张口, 就还是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味道。
他似乎对季黎不走寻常路的果篮很是满意。
当场就拆开了包装，西索随意拿起一只饱满鲜红的大苹果在手里把玩，笑眯眯地看向季黎，意有所指。
“不过有的孩子就不太乖了～明明见面了却连个招呼都不来打，这算是‘排斥’和‘孤立’吗？我会伤心的～”
偷偷跟上来的三个小尾巴，连季黎都没瞒过，更不要说是西索了。
这是季黎刚才之所以叹气的原因，之一。
她耸耸肩：“还是稍微讲点普通人的普通道理吧，西索。毕竟上一次在戒备尔岛，你可给他们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了。”
以至于季黎即便发现了三人的跟踪，也想不到任何把人劝走的理由，只能装作没有发现，任由他们跟着。
然而西索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甚至兴致勃勃地追问。
“那你呢？我给你留下的印象——我可是彻彻底底地被你击中了哟～”
问的时候，他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回忆什么让他觉得愉快的记忆，甚至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比起重伤和濒死的痛苦，本能驱动季黎第一个想起的，竟是那口温热的、美味的、蕴含滚烫力量的血液。
她停顿了片刻：“如果负面印象也算的话。”
可西索没有放过季黎那个微不可查的吞咽的动作。
他挑起眉，似笑非笑，但并没有当面拆穿季黎的不坦诚。
在非战斗状态，对待女性的一些绅士风度，算是西索为数不多、可以拎出来夸赞一下的优点。指人品道德层面。
心里虚得慌，季黎硬着头皮把歪了八百米的话题拽回来，再次公事公办地重申了谢意，继续把流程走下去。
“如果真的很感动，那不如再和我打一场吧？”
用另一只手撑着侧脸，西索直勾勾地看着季黎，从平静无澜、没有任何恨意的黑色眼睛，到曾被热血染红的嘴唇，直至那颗躺在胸膛里本该破碎的心脏。
记忆中，那瞬间被点燃的感觉开始涌现，兴奋逐渐抬头，他本就是金色的眼眸愈发亮起。
哪怕仅仅是静止不动，也让注视之人背后生寒，产生了“被狩猎”的不妙危机感。
但季黎不为所动。
“虽然晚上了，但也别总说梦话。只是礼貌的客套话罢了。别忘了，西索，是你在还我人情。”
外溢的情绪被瞬间收敛起，仿佛刚才的一触即发只是错觉而已，西索拖长了调子，像是还有点委屈。
“诶——真冷漠。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毕竟，我们不是很合拍吗？各个方面来说。”
季黎只冷漠地看着他，还颇有点“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活”的吃瓜群众氛围。
西索却反而耸着肩笑了起来。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女孩子最讨厌死缠烂打的男人’，还是我送给别人的忠告呢～”
虽然伊尔迷根本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他从座位起来，随后坏心眼地俯身贴近季黎，挑选的角度也恰到好处，是刚刚好能让“观众”误会的亲密程度。
“要是改变主意了，欢迎随时来找我～当然，其他事也可以哟～”
西索看着季黎，止渴似的在大苹果上咬了一口，才拎起果篮，愉快地转身离开。
季黎已经感觉到拐角处转瞬即逝的杀气，以及小杰劝阻的嚷嚷了。
她看着摆满了桌子却一口未动的大餐，两个人吃是多了的分量，但四个人分享就刚刚好。
——西索是故意的。
季黎又开始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了。
跟西索打交道，并不比和揍敌客斗智斗勇要轻松多少。
不如说，正是因为西索对（谷欠）望更加诚实，而且没有家族或者亲情的束缚，他反而更难以捉摸，想不出很好的牵制之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是，至少目前来看，西索对她还抱有一定兴趣，没有把她当做“没有价值的腐烂果实”。
戒备尔岛的那一战，似乎赌得还是值得的。
季黎从衣领下勾出窟卢塔族的祝福。
碧玉雕琢成的花苞纹路的护身符，已经被体温熨热，只是可惜原本通透的一团翠色，或许是在那一战中吸饱了血液，被沁入了丝丝缕缕的红，不再完美无瑕。
在山洞里，酷拉皮卡曾握着这个替她彻夜祷告。
……没关系，人哪能一直倒霉呢？
只要坚持活下去，总会遇到好事的。
季黎笑着将护身符放回原处，本想拿通讯器给奇犽打电话，让他们一起过来吃，省得浪费粮食。
可在她按下数字前，侍从为她端来了一杯葡萄汁。
“这是莫罗先生亲自为您准备的，季黎小姐。账单也已经提前支付完毕。希望您能在本餐厅度过愉快的一晚。”
在奇美拉女王蚁的嗅觉中，葡萄汁的那点气味，根本无法掩盖融在其中的浓郁血香。
季黎觉得，在看到目的地是餐厅的时候就松了口气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果然，她刚才就根本没骗住那个最擅长说谎的魔术师吧？
说不清是头疼还是不服气，秉着吃什么都不吃亏的理念，季黎仰头将“葡萄汁”一饮而尽，并将嘴角的残存的汁液也吞干净。
她将外面的三人叫进来一起吃免费的晚餐，并转述西索的留言。
“他在200层等你们。如果什么东西想还给他的话，至少要在200层赢下一场，他才会认可参与者的出席资格。”
奇犽和小杰都若有所思。
把胜负欲强烈的热血少年丢到一边放养，季黎专心投喂亚露嘉，顺便给他科普哪些是奥鲁市的当地特色。
“这个好甜！姐姐也吃。”
品尝到美味的点心，亚露嘉习惯性把喜欢的食物递到季黎嘴边。
但因为现在已经尝不出味道，季黎自己是不怎么吃的。
推脱说自己最近在减肥，晚上尽量不吃，她只浅浅咬了一口就作罢，继续投喂事业。
“……哈？减肥？你？！”
吓得被拽回神来，奇犽满头问号。
他看着这个吃东西从来不知道节制，小时候一度让他担心自己会胖成球、变成揍敌客第二个胖子的家伙，震惊到想录下来分享给糜稽，让对方也欣赏欣赏新鲜出炉的揍敌客本年度top5笑话。
理所当然地，嘴欠第一名的奇犽被捶了。
但小杰也委婉地不赞同：“我觉得季黎现在就很好啊！三餐还是要按时吃的。健康的身体最重要！”
唯独从来都不会对哥哥姐姐的决定做质疑的亚露嘉，乖乖把剩下的大半块点心吃掉。
只是默默咀嚼的时候，他悄悄偷瞄季黎，视线落在那张微笑着开合的嘴唇上。
……这个，是血的味道吗？
亚露嘉不太确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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