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大黑猫借“朋友”之名的plan b也失败后, 他暂时消停了下来。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直到50个小时的惩罚结束为止，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挑起话题，只是坐在禁闭室的两边, 互不干涉，各做各的事情。
等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 禁闭室的门轰然洞开, 二人才重新站到一起。
现在, 他们只剩下10小时不到闯关时间了。
季黎和伊尔迷都有必须拿到猎人执照的理由，也不是会让情绪影响重要目标的类型。
迈出禁闭室之后，两个人就像约好了要一起失忆似的, 都忽略了那段不算氛围融洽的交锋，纷纷加快步伐, 该合作还得合作。
但不同于前半截路的是，伊尔迷不再暴力拆解陷阱。
遇到武力挑战的时候，只要规则没强制要求，他就更倾向于作壁上观, 让季黎一个人扛。
当然，陷阱塔里的犯人测试官, 对身为念能力者的季黎来说，已经不算是麻烦。
她懒得大黑猫计较, 一路闷头切瓜切菜地往前冲。
叫人意外的是, 每每战斗结束，伊尔迷都会三言两语指出季黎的不足, 并耐心指导她该怎么改进。
像是怎么进攻更省事省力，如何利用敌人肌肉发力走向来判断攻势。
让季黎想起了伊尔迷过去给奇犽上课的时候。
老实说, 伊尔迷自身足够强大, 战斗经验丰富, 更难得的是，托揍敌客精英教育的福，语言组织能力也在线。
比起更喜欢以实战代替教学的凯特和约厄斯达·森旺，他的确是个能把学生教懂的优秀老师。
但前提是，教导对象仅限于揍敌客的家庭成员。
所以季黎表面上说些感谢的好听话，暗地里却把戒心拉满。
——伊尔迷没有放弃。
他依然把季黎当做“自己的东西”，才会自说自话地检查季黎的身手，又给予指导。
就像细细为盆景修剪掉长歪的枝叶，以理所当然的主人姿态。
季黎十分清楚这一点。
解决掉最后一个冲上来围攻自己的犯人测试官，她拍下通道旁边的按钮，等暗门一点点向上打开的时候，唇角也挑起了冷淡的弧度。
那就继续斗下去吧。
看看这次的赢家又是谁。
“咔嚓”一声后，这一次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不再是无穷无尽的陷阱机关，而是用火把照亮的陷阱塔塔底。
由于那50小时的惩罚，有不少先一步赶到的考生，都已经散落在四处稍作休息。
“啊！季黎到了！”小杰是第一个发现季黎抵达地面的。
原本围坐在角落的一行人立刻凑了过来，却被紧随其后，从阴影里钻出来的钉子怪人吓了一跳。
伊尔迷早在门开之前就把念钉扎回去，变成301号考生“集塔喇苦”的模样。
他自顾自地离开，甚至没有再提醒季黎记得保密。
或许是因为笃定季黎不会，或许是因为他找到了更感兴趣的“朋友”，就不再在意对奇犽的恶作剧了。
季黎猜是二者兼有。
“你的队友竟然是那个钉子怪人……”雷欧力压低声音，偷偷地吐槽，“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奇犽难得和他意见一致，又别别扭扭地问季黎是怎么回事。
“慢死了。这种程度的关卡都拖到现在才出来。”
他撇撇嘴，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圆滚滚的猫眼带着几分小少年的傲气。
“果然你下次还是老老实实离我和小杰近一点吧！看在吃了你的东西的份上，会勉强关照你一下的。”
唯独酷拉皮卡和柯特的目光还停留在集塔喇苦（伊尔迷）的背影上。
知道季黎一直想要避开和伊尔迷·揍敌客的接触，得知这两个人一起组队闯的陷阱塔，酷拉皮卡难免心有疑虑。
他蹙着眉，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却先撞上了那张扎满钉子的奇怪菠萝头。
分明已经走远的集塔喇苦（伊尔迷），脑袋突然旋转了180°，正对准酷拉皮卡探寻的目光。
他意味不明地“咔哒咔哒咔哒”了几声，便又转回去，径自走到西索旁边坐下。
刚巧西索用扑克牌搭成了金字塔的最后一层。
他轻轻一推，毫不犹豫地将亲手搭建的作品毁掉，发出愉悦笑声的同时，也抬眼看向集塔喇苦（伊尔迷）。
“嗯哼～真叫人意外～我可是在这里等得都无聊透了～”
用那种仿佛在撒娇似的抱怨口吻，西索变出一张红桃4，轻轻盖在唇上，视线扫过被围住的季黎，又重新落回集塔喇苦（伊尔迷）脸上。
与近乎缠绵的语气不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盈着冰冷的、审视的、属于狩猎者的兴趣。
“看来遇到有趣的事情了呢～？”
集塔喇苦（伊尔迷）：“咔哒咔哒咔哒。”
“诶～竟然不让我参与吗～真过分，明明那个孩子可是我先发现的哦～？这可不行～”
西索笑眯眯地用手撑着侧脸，指尖来回将扑克牌变换花色，很享受在别人划出的界限上反复横跳的感觉。
“毕竟我是那种好奇心超级旺盛的人～越不让我去做的事，我反而越有兴趣哟～！”
集塔喇苦（伊尔迷）想了一会儿，指了指地上的扑克牌：“咔哒咔哒咔哒。”
然后两个人当众玩起了抽鬼牌。
不幸被挤到这边的无辜考生，除了震惊这场单向加密对话到底怎么进行下去的，就只想努力再往外挪一挪，拉开距离，谨防变态细菌通过空气传播。
而另一边，被多堂会审的季黎，挑着讲了些“双人协作之路”上发生的事。
她没有说301号考生就是伊尔迷·揍敌客。
对于奇犽来说，早得知这件事和晚得知这件事，除了破坏他的考试体验之外，不会有任何差别。
那还不如让他开开心心地玩到最后一场测试再说。
酷拉皮卡也负责简单说了他们的“少数服从多数之路”。
除了雷欧力输掉的10小时赌资，一行人几乎是通顺无阻，仅花了22小时左右就顺利抵达地面。
他们是并列第四，排在前面的分别是西索、半藏和葛雷塔。
倒是季黎和集塔喇苦（伊尔迷），耗时63小时左右，几乎提前锁定了倒数的位子。
等宣布72小时结束的哨声响起，后面也只陆续来了三人。
地面大厅的门自动打开，合计27名考生，在规定时间内成功离开陷阱塔。
而考官理伯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恭喜诸位通过了第四场测试。那事不宜迟，在开始第五场测试之前，请大家先来抽个签吧。”
他打了个响指，示意助理把抽签筒推过来。
“请问抽签是要决定什么？”有考生举手提问。
闻言，理伯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笑得阴险且不怀好意，不像是陷阱塔的监狱长，倒更像是被关在陷阱塔里的。
“——狩猎者和被狩猎者。”
不顾考生因自己一句话而引起的喧哗，理伯慢条斯理地，继续介绍第五场测试的规则。
抽签筒内有27枚卡片，分别写着所有考生的号码，抽到的卡牌数字所对应的考生，即为狩猎目标。
自己的号码牌价值三分，狩猎目标的号码牌价值三分，其余人的号码牌仅价值一分。
七天的时间内，考生需要在戒备尔岛的范围内，进行互相狩猎的游戏。
只有在时限结束后，带着价值六分的号码牌回到起点的考生，才视为通过。
随后，27名考生按照抵达陷阱塔地面的顺序，依次抽取狩猎目标。
季黎是第24个去抽签的。
在理伯宣读规则之后，考生之间气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
彼此都至少拉开了三米以上的戒备距离，也纷纷将自己的号码牌悄悄取下，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但从第一场测试就黏在一起的六人，并没有刻意避让的意思。
抽完签，理伯将考生送上前往戒备尔岛的一艘小船，便功成身退，没有继续陪同。
六个人围坐在小船的一角，是坐不住的雷欧力最先打破沉默。
“咳咳。如、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目标是你们几个的话，我可绝对不会手软的哈！”
他的虚张声势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比纸糊的老虎更容易看穿。
奇犽坏心眼地笑笑：“诶？看不出来，大叔你原来这么勇啊。”
故意将右手抽出口袋，让五指做了个舒展的动作，他慢悠悠地复读：“那看来我也不必手下留情咯。”
雷欧力被吓得跳起来：“你你你你你你的目标是我？！”
奇犽挑起眉，还打算吓他一吓，却被季黎巧妙地截走了话头。
“反正我的目标不在我们里面。”她主动问起其他人，“你们呢？”
奇犽“嘁”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他爽快地把卡片翻开给季黎看：“我的猎物是199号。我根本没有记其他人的号码，你知道他是谁吗？”
季黎想了想：“三兄弟里的一个吧。具体是谁我不记得了。”
雷欧力闻言狠狠松了口气，也跟着承认，自己的目标是246号，季黎告诉他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女孩（彭斯）。
酷拉皮卡的目标很明确，是大家的老熟人，16号的“新人杀手”东巴。
而抽到44号（西索）的小杰，被所有人行注目礼，不敢相信全场最惨的倒霉蛋会出在自己队伍里。
奇犽都卡壳了几秒，才感叹地说：“你的抽签运也太差了吧！”
“哈、哈哈。好像是哦……只是，抢到号码牌的话，我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机会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两只手合握在一起，十指彼此紧扣，指尖用力得微微发白，有非常轻微的颤动，却抬头冲同伴露出笑容。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
瞅了眼小杰在发抖的手，雷欧力以为他这是在害怕硬撑，便凑过去拍他肩膀，乱七八糟地安慰了几句。
但季黎知道，他不是害怕。
或者说，比起不得不和西索正面交锋的害怕，此时此刻支配杰·富力士的真正情绪，是兴奋。
对未知的兴奋，对强敌的兴奋，对挑战的兴奋。
他对于“猎人”这两个字的认知和追寻，接下来才正式拉开序幕。
唯独在这种时候，季黎会从小杰身上看到强烈的金·富力士的影子。
而且，她的视线从那张“44”的卡牌上撤走，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同情小杰的抽签运。
因为柯特这一路上，向来只当观众，不参与这样的活动，最后一个就直接轮到了季黎。
早就查看了结果，她轻轻翻开自己的卡牌，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301】。
季黎的狩猎目标，是集塔喇苦（伊尔迷·揍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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