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顿时脸色通红,干咳数声。
“大丈夫不拘小节,一时没注意……咳咳,拉个手他都大惊小怪。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如何说服的张辽么?”
说到这个,周元福也郑重起来,“愿闻其详!”
吕不韦摸摸辫子,觉得颇为有趣又觉得不太习惯。
“周将军可知我们商人售卖何物啊?”
“商品?”
“商品?这次词倒是贴切,原以为你会答货物呢。我们商人售卖的其实是客人所需的。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需求,只不过需求不一样,而我们商人要做的就是探寻每个人所需的,并提供相应的物品。”
吕不韦颇有诲人不倦的气势。
“投其所好?”
“孺子可教也,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发掘其人所好,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为色,有人求官,有人求财,有人求子……”
“吕相,我大概听明白了,这张辽所求何事啊?”
“这张辽所求吧,一句话,家族荣耀。”
“嗯,那与我手下另一员大将鞠义的诉求差不多,都是想恢复先祖的荣耀。”
“他先祖聂壹只不过是一名豪商,有什么荣耀,当时倾举家之力想谋一个爵位,不想弄巧成拙,没捉到老鹰还被抓瞎了眼睛。自此后留下祖训,让后辈人不要经商,或习文或练武,总要出一个封侯拜相、封妻荫子的后人才甘心。这张辽对我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是觉得跟着你没希望。”
吕不韦说着还瞥了周元福一眼,眼中不屑之意十分明显。
“那最后他为何又答应了呢?”
“你之前还给我说有百万兵马,恐怕是百万尸首吧。虽然你确实是雷公将军,但是他说黄巾军败的太快,根本就没什么作为。如果他投靠了你,最后也是死路一条,毕竟你们实力太弱。你这天师弟子身份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你的一种负担。”
“那……”
“你不要老打断我,听我慢慢道来。我听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嫌弃你的身份,对你的武艺、神通、人品作为倒是没有异议。所以我就说了,你乃名门之后。汉初有个人叫周勃?他儿子是周亚夫?”
“对啊,你咋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让他猜啊,他连猜了几个人,我都摇头,最后他说:难道是汉初父子丞相周勃与周亚夫之后?我看他激动的眼睛都圆了,手都颤抖了,就点头说他猜对了。”
“这也行?”周元福无语了。
“嗯,很管用啊。这周勃与周亚夫都是什么人啊?”吕不韦问道。
“貂蝉嫂嫂,这事你问俺啊,俺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对于这些英雄都清楚的很。”崔牛皮正捡柴回来,又见到貂蝉编了两条麻花辫,顿时感到很稀奇,“这辫子,这辫子也太好看了。”
吕不韦又摸了两下辫子,崔牛皮更是看呆了。
周元福上去踹了他一脚,他才恍然大悟,“这周勃啊,自打高祖起兵时就给高祖做侍卫,那武功高的简直深不可测……”
崔牛皮口才很好,讲的口沫横飞,将周勃周亚夫父子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周勃单身夺下邑城了,什么周勃飞身下长社了,周亚夫兵屯细柳阻天子了。完全用讲评书的方式把这两个人丰功伟绩说了一遍,吕不韦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那这二人最后怎样?这周家现在怎么样?”吕不韦道。
“结局好像都不太好,这周勃被人诬陷谋反而下狱,吓得半死,出狱后返回封地,没过几年就死了。周亚夫更是惨,也被人诬陷谋反而下狱,其人性情刚烈,直接在狱中绝食而死。父子两个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如今周家应该没落了吧,封地离此不远,就在河东郡绛县。”崔牛皮说道。
“吕……貂蝉,现在忽悠张辽也算是权宜之计,这种谎言很容易就被识破啊。若是被他识破,那时候就不好收拾了啊!”
周元福愁眉不展。
崔牛皮在旁边听的一愣,周元福将吕不韦如何招揽张辽一事又说了一遍。
“哈哈,大哥这事有何难,这样,你们在后面慢慢走,俺先去绛县提前安排,总叫你认祖归宗就是了。”
“崔兄弟,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大包大揽。若是办不妥,泄露我的行踪事小,害了你的性命事大。这周家也算名门望族,话说树老根必深,岂是我等能随意攀附的?”
崔牛皮听这话也不嬉皮笑脸了,“大哥莫不是瞧不起俺?俺虽说平常说话不着调,也屡屡坏哥哥大事,但是此事俺尚有计较。”
周元福见崔牛皮说的郑重,也不由正色道:“那崔兄弟计划从何入手啊?”
“大哥是大阳人吧?这大阳离绛县不过百里,俗话说‘百里之内,必有亲戚’,大哥给俺一些金银,俺用尽各种手段,总能把事情办妥就是。”
周元福听完,这等于没啥计划啊,这就是本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手法,这周家能缺钱么?心里踌躇不决,又不好打击崔牛皮的上进心。
吕不韦在旁边捋捋辫子,“我倒觉得,这崔兄弟胆大心细,或许可以办成此事。”
周元福也不好多问,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顺水推舟道:“那此事就拜托崔兄弟了,若是办成此事,那算你大功一件!”
崔牛皮见梯子就上,又嬉皮笑脸道:“那若办成此事,哥哥如何赏俺啊?”
周元福封赏从来也不吝惜,顺口说道:“若是办成此事,那就把绛县封给你。”
“俺要绛县干啥?俺就跟着大哥,不过俺倒是有一事相求,请大哥务必答应。”
“何事?不要卖关子。”
崔牛皮扭扭捏捏道:“大哥,俺若是侥幸办成此事,可否将吕布娘子赏我啊……哎,大哥,先别动手,别动手,你听俺说完,”
周元福一听崔牛皮还惦记着严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胡作非为,也许跟吕布还有缓和的余地。
“大哥莫急,说实话,俺跟这严娘子算是一见钟情。俺活了半辈子,就喜欢这一个女人,大哥就成全俺吧。”
崔牛皮开始耍赖了。
“你才多大,还活了半辈子。再说你那不叫一见钟情,你这叫单相思。你也甭赖赖唧唧的,这样,若是这严娘子也喜欢你,那我自然不阻拦。兄弟听我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崔牛皮转忧为喜,“好的大哥,我记下了,只要严娘子愿意,那你就阻拦。反正吕布这货不能人道了,这严娘子迟早是我的。”
周元福苦笑,这崔牛皮耳朵倒是挺会过滤。
“那既然大哥已经同意,我就立刻动身,为大哥办好此事。”
崔牛皮倒是干脆,立马就动身了。周元福让他先休息一下他也不肯,很快骑着马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吕相如何断定崔兄弟可以办成此事?”周元福虚心问道。
“我可没说这人能办成此事,只是说他有可能办成。”
周元福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个人条条框框太多,受到的束缚多就会畏首畏尾,肯定是办不成此事的。你那个关兄弟吧,忠心尚可,但是嫉恶如仇,不揭穿你就算不错了。所以你没有可用之人啊,而你这个崔兄弟,不拘小节,不择手段,所以是最好的人选。关键是你没得选。”
“我还有一人可用。”周元福笑嘻嘻的说道。
“还有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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