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奶油蛋糕上用果酱画了一个捏着葫芦娃的蛇精。

    底下用巧克力酱写了四个字:蛇蝎毒妇!

    一直等在病房外的谭新建被程樘喊了进来。

    程樘语气裹着冰:“这怎么回事?”

    谭新建一看也懵了,  见程樘比被他偷了钢丝还要生气,慌忙解释:“樘哥,我真不知道!蛋糕是让我对象帮忙买的……”

    说到自己对象,  谭新建住了嘴。

    村里人哪有几个买的起金戒指和蛋糕的?就算想买也找不到地方。

    谭新建那对象是城里人,哪怕最近俩人闹分手,  他还是厚着脸皮去找她帮忙买首饰和蛋糕。

    她当时特别不高兴还是答应了,  就是没想到他对象这是把气撒到陈茶身上了,  做了个这样的蛋糕。

    谭新建还能说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能遇事推女人出来挡刀,  何况还是他喜欢的女人。只能认命地叹息一声,低头认错:“樘哥,  嫂子,这事是我不对,  你们还是让我去坐牢吧!”

    陈茶倒是有些意外谭新建没有把责任推给那个他们根本找不着的姑娘,点了点头:“算你还是个爷们!坐牢就不用了,这蛋糕钱你掏了就行。”

    也不全是因为她大度,  主要谅解书都签了,哪还能反悔?

    派出所又不是她家开的。

    谭新建如果把责任都推给别人,那陈茶这次一定会想办法收拾他,  但是看在他护着女人的份上,陈茶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不过是幅奶油画。

    再说看得出来姑娘也不是坏人,这么恼她也就画了个蛇精,  比泼一片红果酱写上去死什么的好多了。

    谭新建由悲转喜,猛点头:“应该的!谢谢嫂子。”蛋糕再贵也比坐牢强。

    “不行!”程樘寒着脸反对。

    偷他东西他能不计较,腿断了他也不是很在乎,  反正不是第一次。但是骂陈茶,  说什么也不行。

    陈茶已经拿出切蛋糕用的刀,  一刀刮平了最上面的奶油,  切了一大块递硬塞到程樘手里,“人家请我吃蛋糕,你不行什么?”

    程樘还想说话,陈茶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过生日这么开心的日子,就别跟他计较弄得都不开心了好不?”皇上以前过生日还能大赦天下呢!她倒没那么大权利,但是一高兴不计前嫌还是可以做到的。

    程樘喉结动了了动,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满脸写着生人勿进,明摆着很不高兴。

    “真没事!”陈茶在程樘额头上亲了下以示安抚,转过身切了蛋糕给同病房的人都分了分,也没落下谭新建。

    剩下的蛋糕被她带回家了,怕程樘看见更生气。

    自打陈茶和谭新建两班倒陪护程樘,程樘没了顾虑再加上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

    连医生都说,像他这种旧伤加新伤能短短半月恢复成这样实在难得,可以回家休养了。

    陈茶倒是想让程樘多住两天,一来医院里医护照顾的专业,再说还不用自己掏医药费。二来是,她怕回家了程樘又不顾身体开始忙。

    可惜她孤掌难鸣,医生痛快地开了出院单,谭新建跑腿办好了出院手续,等她到医院,只来得及接程樘回家。

    一到家,程樘就拄着拐到了旧学校。

    他们还欠着十六张弹簧床垫,如今离交货只剩两周。

    程樘腿脚不便,即使有谭新建打下手,速度也很难快,第一天堪堪做了一张弹簧床垫。

    陈茶他们去省城参观时,她注意到两个人一组的熟练工,两三个小时就能做一张弹簧床垫。

    相较之下,他们效率着实很低。

    难怪程樘会着急。

    做弹簧床垫这事,陈茶只能在裥棉这道工序上帮忙。

    东杨村有一户人家是做裁缝的,逢一和六会出来赶集摆摊做衣服。

    不过在村里,除了逢年过节做衣服的生意也不怎么好。

    周边都是穷村,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身新衣服。

    陈茶一天六块钱连人带缝纫锁边机一起雇了。

    不愧是专业做裁缝的,上手速度很快,不多时候就比陈茶做的还好,陈茶就放心的回家了。

    为了避免再出现谭新建这样的偷盗事件,陈茶决定搬家。

    程樘忙着做床垫,想让谭新建帮陈茶,被陈茶又赶回去帮他。

    搬家又不急。

    陈茶先把吃饭的家伙事收拾好用独轮推车运了过去。

    搬到一半想起来没床也没炕,有些为难。

    若是以前,跟程樘说了他肯定想办法解决,但是现在程樘腿伤未愈,离床垫交货日期越来越近,效率却不高,目前看起来能按时完成都不错了。

    程樘见她停住,进来扫了一圈就明白了,跟陈茶说放心搬,晚上绝对有床睡。

    一方木材正常来说能做两三张床,但是弹簧床垫比较高,需要的床架子很低而且简单特别省木料。

    之前程樘计划以后连床带床垫一起卖,所以把买来的料都下好了。

    下到最后,发现剩余木料不够做两张床,干脆就下成了一米八的超宽双人床木料,就打算留给自己用。

    陈茶睡觉不老实,喜欢翻滚,床大了方便她施展。

    程樘坐着基本不动,让谭新建帮着当苦力打下手,叮叮当当一个来小时就弄出了一个床架子。

    等陈茶把被褥抱过来,新的弹簧床垫也做好了。

    但就意味着,这一天又欠了一张床垫。如果效率不能再快一点,他们十之八九不能按时交货了。

    不过陈茶和程樘谁都没提这个事,明明心急如焚又怕对方着急。

    陈茶把早准备好的床裙拿出来,让程樘钉在墙上,把床单铺上,啧了一声,“幸亏当初留炕裙了,要不然这么大床就不够宽了。”

    之前他们那屋里的炕是小炕,也就一米五多一点点,铺的炕单自然也窄。

    不过当时刚回村,程樘和陈茶都是第一次买布,不清楚买多少,让卖布的推荐。

    那卖布的有点黑心,多给她扯了一尺布。

    这么一尺宽的布撕下来做不成别的也是浪费。陈茶干脆留着沿炕垂下做了炕裙,现如今铺到新床上刚刚好。

    陈茶像那晚在招待所一样,开心地在床上来回滚。

    程樘拄着拐,靠着门框,打量了一圈新房间。

    这间房子刷了涂料显得明亮了许多,只是这么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有些空旷。

    程樘指了指床头的位置,“等忙完这一阵,我好好打一张床头放上。”又指了下房间中央,“回头再打个木隔断,还能多一间房。”

    “我想要那种软软的床头!”

    陈茶说的是那种软包床头,对现在的程樘来说并不难,他含笑应允,“好!”

    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给她摘下来。

    眼看离床垫交付日期越来越近,进度却始终不尽人意。

    谭新建倒是没偷懒,只是人跟人的学习能力是不一样的。

    他不光学东西慢,干活也慢,相当慢,跟蜗牛似的。

    优点就是干活特别细致,一处毛刺他能打磨半小时。

    陈茶搬完了家,帮着铺棉花铺海绵包面锁边,但陈茶利索没有用,因为主体框架出不来,她只能等着。

    眼看着程樘越来越陈默,又不爱说话,事都憋在心里,着急上火嘴角都起了一排燎泡。

    后天就要交货了,弹簧床垫还差三张,按照目前的进度根本完不成。

    晚上程樘很晚都不肯睡,陈茶见他脸色不好,强行让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程樘,没事。等明天我去挨着找客户说说情,大不了我们再让点利这次不赚他们的钱。”

    “商人重信誉。”程樘哑声道。

    他们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尤其是顾客们都交了定金,厂家那边还欠着货款,这种时候晚一天都是砸饭碗。

    陈茶倒了一碗水,把药递到程樘手里,“那也没办法。”等程樘吞了药,陈茶把碗放到一边,蹲在他面前,跟他平视,“程樘,于我而言你的健康更重要。你已经受过那么多罪了,无论如何不能再因为这事落残。钱没了我们再赚,信誉有损我们再重新积累,唯独你的腿,要真瘸了那是一辈子!”

    默了会儿,程樘抬手揉了下陈茶的发顶,“放心,我不会让你丢人的。”

    陈茶知道他还介意她那天的气话,摇摇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不会丢我的人!那天是我不好,不该那么说。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想逼着你好好医治腿,要不养好,先不说走路不便,以后阴天下雨下雪,你会很难受。我外公就是这样。”

    南方多潮湿,陈茶外公的腿有旧疾,一疼就是要变天,比天气预报还准,严重的时候外公连床都下不了。

    她不想程樘老也这样,太遭罪了。

    程樘勾了下唇,又揉了一把她发顶,“我知道。”

    他知道她为他好,不过,即使她真嫌弃他也会努力变好争取能够格做她的男人。

    不过,即使做好了完不成的准备,程樘也一刻没有偷懒。

    看得出来,谭新建也很努力,只是他就是这种性子,再急也快不了。

    到了下午,还有两张弹簧床垫没有做。

    陈茶心想,这次的钱赔定了。先不说买家会不会闹他们,光弹簧厂海绵厂棉花站就够他们赔的。

    他们跟厂里签了协议,到最后期限不还款,每晚一天都要支付一大笔利息。

    晚饭程樘都没有吃,一停不停的在忙。

    陈茶很是心疼,却也没开口劝他。

    “樘子在家吗?”

    陈茶打开屋门,村长领着几个男人在门外,除了村长她只认识一个就是谭新建他爹谭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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