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宫中。
玉衡焦急地等待着,此刻的心焦绝不比凌渊、江若离差分毫。
忽然,江若离化身出现,玉衡忙起身,步履虚浮到了他身旁,出口询问:“舒儿呢?”
江若离神色失落,微闭眼,轻轻摇了摇头:“她不在地牢”
玉衡胸口一疼,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不在地牢,会不会已经…
他想也不敢想,若不是他想的这般,这次也定然打草惊蛇了,想要再搭救只会更难。
“别担心,再寻机会便是”江若离想将他扶着坐回去,他知道玉衡担忧小妹,可这不是担忧就能解决的,若是实在不行只能提前行动了。
玉衡却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推开江若离,自己也撞在了一旁的梁柱上。
“别担心?”玉衡眸光黯淡,冷笑一声,继续道:“叫我如何不担忧?三百年了,三百年!”
语气气愤,几乎是吼出来的,但音色已然颤抖。
“这三百年你在做什么?当年冥魔之战你又在何处?你真的在意舒儿吗?当初连她还活着都不愿意相信,如今还让我别担忧”说罢,玉衡又是一阵冷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淡薄!”
江若离闻言眉头微皱,虽然气愤,但却无力反驳。
当年冥魔之战他确实没来得及赶上救小妹,等他赶到时已是满目疮痍,早已不见小妹踪迹。
自那之后一百年他始终各处寻找她的踪迹,可以连一丝气息都不曾感受到。
整个冥界名存实亡,高层无一人幸存,玉衡也不见踪迹,若不是百年前恢复记忆前来寻他,他到现在都以为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近一百多年玉衡一直在寻找舒儿的行径,可惜三百年了,若活着早该找到了,何况那么小一个小姑娘如何撑过三百年?
所以他接受小妹已经不在了,可玉衡带着那份执念从不放弃,他也能理解他,只是不忍心打碎他那份曾经的执着。
他当年选择离开去建下了忘川,都是为了小妹,他知道她有多想离开那个地方,玉衡做不到的便由他来做,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他知玉衡心中郁结,便让他撒撒气也好,他走向玉衡将他扶正,开口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将玉衡扶至桌边坐下,这时夙影突然出现,神色有些焦急,出声道:“江城主,玉衡殿下,主人已将玉舒带回,但情况很糟,二位请随我来”
玉衡闻言,心情跟着起起伏伏,听他说舒儿已救回心头本一喜,但听闻情况很糟,又顿然心头一沉。
江若离虽有一丝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再作他想,携重伤的玉衡跟随夙影化身离去。
到了一处祭台,凌渊站在祭台中央施法护着苏桃桃濒临崩溃的身子。
玉衡一眼便看见凌空的苏桃桃浑身是血,他双瞳紧缩,呼吸都要停止了。
江若离也是惊得不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会伤的如此之重?
“别愣着,赶紧帮忙!”凌渊喊道。
江若离立马上前,随着凌渊一起为苏桃桃注入柔和的真气,护住她的凡人之躯,不经意间他看到她身上的一处印记,十分刺眼,他心头像被刺扎了一般。
他微侧头,见玉衡并未发现异常,便不着痕迹地挥手施法替她掩去,此事他一人知道便可。
此刻他的内心不知该如何形容,他见过她的,只是没认出来,只觉她眉眼与她相似,可终究没有深想。
他也没想到玉衡一直想要除掉的那个女孩就是她,若早些知道能保下她吧?只可惜自己对玉衡的所作所为从不干涉,说到底自己也算是帮凶了。
玉衡在一旁看着,心头悔意顿生,若是自己不是这般不择手段也不会伤到她,害得她落入魔界,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他早查到冥界生死簿上没有她的姓名,为何没有早一点联想到这一层面上?都是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除掉苍心。
许久二人才收起气息,苏桃桃缓缓落地,但依旧昏迷不醒,她已经到了极限,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玉衡到了她身旁,蹲下身在她身侧唤着她,手抚着她面如死灰的脸庞,心阵阵发疼。
他无法想象她吃了多少苦,有多绝望。
凌渊为她输了许多真气,仍旧没有任何起色,但他感知到她的魂魄确实齐了。
他转身对床边的玉衡说道:“她身上有一道封印,若不解除,以她凡人之躯,撑不了多久”
“封印?什么封印?”玉衡一震。
“我也不清楚,只是很早之前我就发现她身上有封印,必须尽快解除”凌渊回道,满眼焦急地看着自从赤焱手中带回来昏迷不醒的苏桃桃。
如今心儿的元神已经不在她身上,若是再不解除她身上的封印恐她命不久矣。
之前从未听说过冥界有公主,只知道冥后难产与肚中的孩儿一同死亡。
但听玉衡讲述,因冥后难产死亡,冥帝对她厌恶至极,将她囚禁在幽谷,一来便是多年,但她生长却异常缓慢近千年来仍是孩童的心智与形态,冥界被灭后,她便不知所踪。
“好,现在就启阵”玉衡站起身手足无措。
玉衡似乎隐隐约约猜到了她身上的封印从何而来,她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四岁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想必是有人封印住了她体内的那股力量使她能向正常人类女孩一样生长,那么这个人,对冥界应该没有恶意。
他倒是很希望她能与那个身份脱离,即使只能作为一介凡人,至少这样她可以无忧无虑地了此一生。但是现在,不解开封印她就会死,他也没有办法。
“你撑得住吗?”凌渊神色中有一丝担忧。
“我可以”玉衡定了定神坚定地开口。
为了舒儿他做什么都可以,如今终于找到她,却被自己害成这般模样,他心中万分自责。
“不是还有我吗?”江若离突然出声,他走到玉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如此凌渊还是有些担心,他无奈的叹了叹气,与他们一同开启了解除她封印的阵法,玉衡额头虚汗涔涔,但仍咬牙坚持。
苏桃桃在阵法中央悬浮于空中,四周弥漫着光晕,她头上的彼岸花图腾此时锃亮。
她陷入了深层意识。
渐渐地她看到这样一个场景,这里只有黑、红二色,四周都是昏黑的,只有地上开满彼岸花处呈现幽红,这里有山崖,也呈暗色,山崖上开着彼岸花像天上的疏星。
“哥哥,人界是什么样子?人和我们一样吗?他们和舒儿一样长大了才能出去吗?”她趴在玉衡背上用稚嫩的声音问他。
周围是昏暗的天地,遍地都是血红的彼岸花。
玉衡顿了顿温语气温柔地回道:“人界很美,有秀丽峰峦、青天白云、各种飞禽走兽……等舒儿长大了就可以自己去看了”
“那等舒儿长大了,哥哥要陪舒儿一起去”她挽上玉衡的脖颈,手中攥着颜色犹青的草蚂蚱。
“好,哥哥陪舒儿一起去”玉衡背着她缓缓走向深处,他希望这一路永远没有尽头。
“那舒儿要快些长大,哥哥不许食言”
这声音在天际萦绕…
视线一转,一个雅致的稍显冷清的房间里,玉衡将她抱在腿上。
她一转不转地盯着玉衡的眼睛,像是要看透些什么,其实不过是透过玉衡的双眸看着自己的模样。
她喜欢哥哥眼里的自己,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与他有一丝牵绊,至少在他眼睛里存在着。
“哥哥,舒儿额头上的是彼岸花,它为什么会开在舒儿额头上?哥哥怎么没有?”她取下抹额,看着他的双眸,天真地问道。
玉衡宠溺的摸摸她的头,看着只有三四岁孩童模样的她,哄道:“因为舒儿生得漂亮啊”
他此刻嘴角微扬,但神色却透露着难以言表的忧伤,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人儿,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
他伸出手幻化出一个拨浪鼓,递给她。
她接过,眸中欣喜,看着这圆圆扁扁的东西,一面画了她红衣的像,一面画了哥哥青衣之像,她抬起头问他:“这是什么?”
玉衡轻抚她的小脑袋,笑着回道:“这是拨浪鼓,舒儿转一转试试”
她很听话地拿着拨浪鼓抡起胳臂晃着大圈,拨浪鼓却一声也没有响。
玉衡笑着捉下她短短的小胳膊,道:“不是这样转,来,哥哥教你”
他握住她的小手,带着她的手腕转了起来,开口道:“要这样转”
随后他松开手,让她自己玩,看着她脸上这无忧笑颜,心头却越发酸楚,出声问道:“舒儿喜欢吗?”
她点点头,伸手想要捧住玉衡的脸颊,玉衡顺势倾俯靠近,她轻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又悄悄说道:“舒儿喜欢哥哥”
声音稚嫩,不参杂丝毫杂质,不需要深度剖析。
闻言,玉衡眸中微润,缓缓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扣着她的脑袋,闭上双眸。
她被抱在怀中,觉得特别温暖,手中握着拨浪鼓的木柄,微微转了转,开口道:“这个一面画的舒儿,一面画的哥哥,这样哥哥就永远不会离开舒儿了,对吗?”
玉衡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声音都会颤抖。
画面再转,玉衡抱着她来到了一个华丽的宫殿,走到大殿门口男子将她放下,告诉他让她在这里等他不要乱走。
玉衡走后,她看着周围华丽辉煌的宫殿眼中闪烁着光芒,看看左右无人便随着他走的方向追了进去。
她来到一个走廊转角,她听见屋里面有人说话,还有哥哥的声音,于是开心地跑过去,从门缝偷偷看进去。
里面有哥哥和一个叔叔,他们好像都不开心。
“父王,你当真要如此吗?你明知舒儿她…”哥哥突然大声,却又忽然顿住不再言语。
“只有这样我们冥界才能恢复往日的地位,这,只有舒儿能做到”这个叔叔背对着哥哥。
哥哥叫他父王,那他也是她的父王吗?
“我不同意!”哥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大,连躲在门口的她都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
“你幽禁她多年,何曾给过她一丝一毫一个父亲该给的关怀,如今,你却要让她为你的野心牺牲,你于心何忍!”
真的是她爹爹吗?
哥哥气愤的转身出来,开门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抱起她起身离去。
她看了一眼哥哥又从他肩膀处看向殿堂中的中年人,他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哥哥,他也是我的父王吗?”
她回过头满怀期待地问他,虽然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谈话,但听上去那个男人是哥哥的父王,或许也是自己的。
他脚步一顿,眉头微微皱起压低眼帘,语气有些沉重道:“他,不是!”
说罢又起步离去。
“哦”
她显然有些失望,但她相信哥哥说的话,她又回过头看了看殿中的男人,想着要是他是自己的父王该多好。
现实中玉衡与凌渊已经起阵两个多时辰了,玉衡嘴唇泛白,浑身微微颤抖,眉头拧成一团。
凌渊与江若离见他如此挣扎,便加强功力以减轻他的负担。
苏桃桃的镜像中,她又回到了那个只有黑红的世界。
从那以后哥哥很久都不曾来过,她每天都会在那条开满彼岸花的小路边的石壁上等他。
一天天过去哥哥始终没有出现,但她依旧每天坐在石壁上等他,因为从她有记忆以来陪着她的就只有哥哥一人,她生活的地方一片荒凉,除了满地的彼岸花再无其他生灵。
就算有人隔着一道结界给她送吃的,但不管她如何跟她讲话,那人始终都不会回答一句。
总听哥哥说人界有数不尽的景象,像阳光,鲜花,流水,高山…
她多希望能快些长大,这样就能和哥哥一起去人界了。
她又坐在石壁上看着蜿蜒小路的远方,她想今天那里一定会出现他的身影吧,可惜又是从期待到失望。
她低下头在手中幻化出两朵白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眼泪从眼眶中悄然落下。
“舒儿”
一声呼唤突然从前方传来,她忙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小路上哥哥正缓缓走来。
她高兴地跳下石壁向他冲过去,哥哥蹲下身将跑到身前的她一下抱了起来。
她笑着挽着他的脖颈:“哥哥,你终于来了,舒儿以为你不要舒儿了”,她眼角的泪珠伴随着她的笑看着让人疼惜。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他神色有些忧伤道:“傻舒儿,哥哥怎么会不要舒儿呢?”,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将她放下,半蹲着。
她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躲着一个小哥哥,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衣着还算华丽,但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她抬起头问:“他是谁?”
他转过身将小男孩拉到跟前,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来,舒儿,他是若离,以后就和你一起生活在这里,但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舒儿能做到吗?”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十分疑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她保守秘密,看着哥哥如此在意他她心中有些不舒服,她看了一眼身前的小哥哥有一丝不友好地气息。
“这算舒儿和哥哥之间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他温柔地笑了笑,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小秘密?”她琢磨了一下突然咧嘴道:“好,舒儿绝对不告诉别人”
他又温柔的笑着轻轻地在她头上摸了两下:“舒儿真乖”,他将她和小哥哥的手搭在一起对他们说:“以后你们要相护照顾,好吗?”
她连忙点点头看向身旁的小哥哥,看到他终于微微点头才高兴地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
“好了,哥哥要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说罢他起身迈开脚。
她听见他说要离开心立马一紧,好不容易才将他盼来,他这才刚来为什么就要走了?她立马跑上前拉住他的手。
他回过头,看着泪珠滚落的她,心头亦是五味杂陈,他蹲下身揩去她脸上的泪,但他的眼眶却也不知不觉得红了。
“哥哥不要走好不好,舒儿想要你留下来,就留下来好不好?舒儿害怕”她脸上的泪珠颗颗滚落。
一双小手紧紧地拉住他宽厚的手掌,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又离开了。
他转过头仰望天空眨了几下眼睛又低下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微微一笑道:“舒儿不哭,哥哥有空就来看你”
说罢抽出她手中的手起身离去。他何尝不想留下来陪她,可惜世事无奈。
手中一空的她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她转身扑在了若离的怀里将头埋在他身前。
而若离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她会找若离说话,但他从不回答,久而久之她便再无兴趣与他交谈。
只是有一天她看见他坐在满片的彼岸花中央的一块小石壁上,隐约中她听见了他低声哭泣的声音,她缓缓靠近他:“你怎么哭了?”
若离恍然,他感到难为情,伸手将她推开,不料却将她推倒在地,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并没有出手拉她,他转过身泪水依旧溢出。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拉住他的手道:“若离哥哥,你不要哭了,以后舒儿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闻言转过身看着这娇小的身躯,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她使劲踮起脚尖伸手触到他的脸颊揩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双眸清澈。
“不哭了不哭了”她对他露出了无邪的笑容,她摊开手幻化出两朵白花,她拈出一朵捧在掌心说:“给你”
若离犹犹豫豫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心的花,十分腼腆的小声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就这样,若离就闯入了的她生活,在这幽谷之中再也不是她一人。
她拉着他在花丛中奔跑,时不时躲在茂密的地方等他出现吓他一跳,有时会摘下她认为最好看的一朵趁他睡着偷偷别在他头上,每当黑夜降临她都会不自觉地悄悄钻进他的被窝还以为他没有发现。
从那之后哥哥总是很久才来看她一回,而且每次都行色匆匆。
那块花丛中突起的方石上却多了一个身影,她拿着拨浪鼓来回转动,听着它有节奏的‘咚咚’作响。
“若离哥哥,你知道我哥哥叫什么名字吗?”她扬起稚嫩的小脸问她身旁的若离。
“玉衡”若离回道。
她小声喃喃了一遍抬起头露出笑容:“真好听”,她一直都是叫他哥哥竟然从不知他真实姓名。
“若离哥哥,我哥哥说人界的女孩子长大了就会变成新娘,穿好看的衣裳,然后去一个新的地方,是这样吗?”她又问道。
若离点点头。
只见她忽然喜笑颜开,满眼真诚地看着若离道:“那舒儿长大了做若离哥哥的新娘好不好?”
若离眸中一惊,笑了,宠溺地晃了晃她的小脑袋道:“舒儿不能嫁给二哥哥的”
“为什么?”她显然有点不高兴。
“因为…”若离放下手准备解释。
还未说完,她就一把圈住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嚷嚷道:“舒儿就要做若离哥哥的新娘,不管不管”
说完她生气般嘟起小嘴,若离看了也是无奈,他回想着方才她问自己的问题,猜到她想要的不是做什么新娘,而是离开这里,只是她太小还不明白什么是新娘。
从那一刻他便决定,若有一日他有机会带她离开,他定会来接她。
渐渐地若离长大了,和哥哥差不多高,然而她却依旧是只有四五岁的的模样,她问过玉衡,可他只说她长的慢了些,多些时日就会和若离一样了。
只是后来若离却突然离开了,他留给她一方秘密基地,说日后要是不想让人找到就躲进去这样谁也找不到她。
他还告诉她让她乖乖地等他,他会回来接她离开这里去看人界的繁华。
虽然当时并不理解他所说的不想让人找到是何意,但还是开心地点头。
后来这里就又只剩下她一人,现在的她更寂寞了,已经习惯了有人陪伴却又突然回到从前。每天她都祈祷若离会回来接她,去她期待已久人界,那时候她一定要叫上哥哥。
她依旧选择每天坐在花丛中石壁上眺望远方,期待她想见的人从那里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必须在这里过着这样的生活,她想出去!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诚心要满足她这一回,只是成全她的手段不是那么温和。
那日,很多人闯了进来,神色惊恐,他们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他们杀了所有闯进来人。
而她躲在山间若离为她留下的虚空中逃过一劫。
她从虚空中看到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当他转身看向她的方向那一刻,她就如同置身寒冰无法动弹。
眼前这个人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的气息让她叫大气都不敢喘。
那些人都走后,她从虚空中出来,看着满地的鲜红,彼岸花被践踏的面目全非。她疯狂的往前跑,什么时候把鞋跑掉的都不知道。
她跑累了,打着光脚在冰冷的血土上走着,闻着浓浓的血腥味,看着满地的尸身,她眼泪不住地滑落。
“哥哥,哥哥…”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好像这样她就没那么害怕,然而寂静的天地不曾给她任何回应。
她实在走不动了,便在一个石洞里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四周静悄悄地,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感受不到一丝流动的气息,没有风声,没有滴水声。她已经努力压低呼吸但仍旧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
她的眼泪早已哭干,她闭上双眼埋头膝上,不敢在面对外界的一切,似乎只要自己看不见那么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只是在做梦,梦醒了哥哥就会陪着她,安慰她,给她讲好多好多关于人界的事情。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她害怕极了,连忙睁眼四处张望,跑到有一块岩石突起的地方将自己藏在石头后面不敢看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她猛然抖动一下,抬起头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长的很像爷爷(苏世安),只是比她印象中的爷爷年轻很多…
三人终于收功,玉衡突然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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