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眼睛一亮,走近阮福一步,“果真?”

    阮福肯定地点头,“店里来人传的话,不会有错。”

    二爷转向阮老夫人,惊喜道:“母亲,儿子去看看。”

    阮老夫人“诶”一声,拂了拂手,“快!快去。”

    二爷又朝大爷点一点头,匆匆转身,脚下生风地奔出去。

    轻焉瞥一眼身旁的男人,靠近几分,悄声问:“这便是你说的好消息?”

    温岂之扯唇一笑,朝她轻挑眉梢。

    轻焉好奇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温岂之仍旧笑着,却一言不发。

    轻焉一路从正房问回欢喜楼,关上门后,还问,“是你让人去买鸡血石的?”

    温岂之沉默一路,此刻才搂住她,为她答疑解惑。

    “我不过是在那医书上添了一句。”

    “一句什么?”轻焉追问。

    “若无血颜花粉,鸡血石粉可替。”温岂之眯起眼,眼中现出寒光。

    “嗯?”轻焉不解,皱起眉头。

    温岂之收敛眼中寒意,看向轻焉,笑着温声解释,“有人买鸡血石粉代替血颜花粉制药……”又问:“你猜那人会是谁?”

    “谁?”轻焉想一想,忽然亮起眼眸,“赵鸿魏!”

    温岂之一笑,亲亲她的额头,“我家阿元真聪明,奖励一下。”

    轻焉捏着拳头,砸他一下,嘟着嘴道:“你早知假医书并未落入水中,而是被赵家私自昧下,却还卖关子不与我说!打你一下!”

    温岂之笑着将脸凑过去,贴在她赌起的嘴上,“打疼了,安慰一下。”

    轻焉立马抿着嘴往后仰,娇气瞪着他。

    温岂之用胳膊揽住她的后腰,不许她退远。轻焉举起拳头,作势还要再砸他。温岂之挺起胸膛,抬起下巴,“打吧,打吧,打我一下,安慰一下,打吧,打吧……”

    轻焉娇哼一声,垂下拳头,别过脸去,“不打!”

    温岂之注视着她,视线落在她白嫩丰盈的脸颊上。

    轻焉忽觉脸上一痒,扭过头来,红润的嘴唇正好擦过温岂之温热的嘴唇。她将身子再仰低些,瞪着温岂之,控诉道:“你偷亲我!”

    温岂之挑起眉梢,努努嘴,痞笑道:“觉得吃亏?嗯……我可不愿占你便宜,你要亲回来也成,亲左脸,还是亲右脸,又或者,你要亲我的嘴,我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轻焉一把推开他,“谁要亲你这个大坏蛋,成婚前骗我,成婚后瞒我!哼!我亲雪团也不亲你,亲桌子也不亲你!”说着,她竟真的俯下身亲一亲桌面,背着温岂之往外走,还嘟嘟囔囔着,“你也不必勉为其难,我可不会为难你,雪团不会骗我,桌子不会瞒我,就你会骗我、瞒我!就你会!”

    温岂之忍着笑,等到走到门边,一下冲过去,从她身后将她环抱住,“为夫知错了,请娘子原谅。”

    轻焉嘟着嘴推他的手,“不原谅,不原谅!”

    温岂之抱得更紧一些,探着头在她左脸上亲一下,轻焉赌气将脸转向右边,他的嘴又追到右边亲一下,“那我得一直亲你,讨好你,谁让我已经嫁给你,我的身子、我的心都已给你了你……”

    轻焉挣扎着转过身,踮起脚捂住他的嘴,瞪着眼睛,羞得惊呼:“你怎的说这话?”

    她扭头外门外看,不知云怡听着没有,转回来见温岂之一脸痞笑,真是又羞又恼,“不许再说!”

    温岂之扒开她的手,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哪里说错了?我的身子,我的心,哪样不是你的?”

    “……”

    云怡早在寝房关门之时,便已自觉走远,与小丫鬟一块聚在欢喜楼前的小庭院中,晒着冬日的暖阳,熟练地打着络子,时不时抬眼往楼上望一眼。

    那紧闭的房门竟有了动静……

    云怡想一想,忍俊不禁,放下打一半的络子,赶着小丫鬟离开。

    小丫鬟们赖着不走,“云怡姐姐,你这打络子的手法,咱们还没学会呢!”

    云怡轻轻推搡着其中一个,“快走,快走,今日罢了,你们明日再来,我一定把你们教会!”

    小丫鬟们意兴阑珊而去。云怡送到月亮门前,等她们走远,才回过头朝楼上看一眼,一看,她脸上禁不住泛起些许红晕,就在这时,温全风风火火而来,越过她走入庭院,叉着腰便要扯着嗓子叫喊。

    一个“少”字才出口,便被云怡一把拉到角落。

    “住嘴!”

    温全疑惑地看她,拂开她的手,抬起头仰着脖子又要喊时,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他愣了愣,想明白时,张着的嘴缓缓合上,尴尬地摸一摸鼻子,转过头来,正巧对上云怡的眼睛。

    两人皆愣住半晌,红了脸。

    云怡先转身而去,温全定在原地,猛然回神,拍一拍额头,匆匆瞥一眼云怡,尴尬一笑,一溜烟钻出月亮门躲到外面去。

    温全闯入欢喜楼要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公主府传出好消息:予安公主的脸已然痊愈,甚至比从前还要娇嫩!祁安府中各家千金贵妇都盼着能用上奇药美容养颜。

    赵鸿魏便打起制药的主意。

    他十分缺钱!娶阮慕琉的原因有二,一个是为巴结萧衍,一个便是为钱,只是,阮慕琉怎会让他占着便宜,她带去赵家的嫁妆并不多,对赵鸿魏而言杯水车薪,而大爷私下给她的东西,她捂得很是严实,谁也没告诉,赵鸿魏自然也不知。

    赵家的钱本来只能勉强度日,要做奇药这门生意,没有本钱可不行,说来凑巧,赵鸿魏竟真的碰上一个人,愿意借钱给他制药!

    “……那人正是逍遥坊的幕后之人!”温全道。

    温岂之冷笑一瞬,“他果然还是出手了。”

    温全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少将军已知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温岂之并未言语,只是沉着脸,道:“我让你办的事,可有办妥?”

    温全表情立即严肃,“少将军放心,赵鸿魏这次铁定跑不了!”

    温岂之点一点头,赶温全走,“往后若无急事,莫要来欢喜楼……”说着,他便扭头往回走,看样子很是迫不及待地要与轻焉享受为数不多的温存时光。

    温全张一张嘴,无话可说。转眼之时,他不经意瞧见月亮门里修剪花枝的云怡,忽然晃神,见云怡抬眼看来,才猛地转过身,拍着胸口喘气,待他平复后,再小心翼翼回头去看时,云怡已不在远处,他松了一口气,才转回来快步离开。

    十日之后,赵家千斤原石萃取一滴原液入药的美容膏出世,与赵府尹亲近的几位官员各得一罐药膏,带回去送给自家夫人、小妾,第二日,其中一名官员便告病在家。皇上担忧他的爱卿,命太医去其府上出诊。那官员却蒙着后被,不肯让太医瞧。

    无可奈何,太医只好回宫复命,临走时,那官员还塞足银子,让其莫要在外乱言,只说他染上风寒,修养十天半月便能好全。

    太医虽觉奇怪,却还是答应下来。

    太医走后,那官员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双目暴突,嘶声大喊:“赵氏二贼!害我苦矣——”

    温全说起此事,笑得直不起腰。

    “这些个老贼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拉帮结派、贪污受贿,那掺东西的药膏,用在脸上,不过出些疹子,并无大的妨碍,谁知,那老贼会有别用……哈哈哈哈……”

    温全又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鸡血石粉入药并无毒害,只不过折损药效,为挑拨赵家与其他人的关系,温全买通赵家制药坊中的药童,给药膏动了点手脚。不曾想,这一点小手脚,竟会让两人痛不欲生,一个是那已恨毒了赵家的官员,一个是他最为宠爱的小妾……

    “……早便听闻,那老贼喜欢糟蹋小姑娘,他新娶而小妾不过二十出头,而他已是年过半百的人,竟还嫌呢,把那能嫩肤的药膏,给人抹在那地方!他自己也倒霉!”

    那倒霉官员虽极力隐瞒,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虽然遭罪,旁人却觉很有趣,不出两日,其余几名收下药膏的官员都已知晓他的不幸,发现自己得来的药膏也有问题,几人一合计,便都不再与赵家来往。

    赵鸿魏与其父二人知晓此事,百口莫辩,又遇逍遥坊派人前来催收利息,父子二人无计可施,干脆依照医书上的方子制出大批药膏,未用稀世罕见的红颜花,也未用千斤一滴的鸡血石,制出的虽是些残品,赵家仍旧放出噱头,以公主所用之名,在黑市高价出售。

    消息灵通之人,自然不会去买,奈何,许多女子求美心切,又盲目追从上流,便被赵鸿魏与其父用一罐稀松平常,甚至可能有毒的药膏骗了钱。

    赵家要钱,不要名。

    那制出的药膏只在黑市出售,与赵家毫无关系,起初一批药膏只缺一味药,药效虽有折损,到底多用些时日,也能见着些效果,后来,寻药之人实在太多,赵鸿魏又越发贪婪,只管着收钱入帐,根本不管药膏的品质,制药人也越发敷衍,有时这味药多放些,有时那味药少放些,已完全不按方子配伍,制出的药膏成色也大不如前……

    “赵鸿魏心太黑!如此制售假药,官府难道不管?”轻焉一拍桌子,气愤道。

    温岂之笑着将她搂在怀中,笑道:“赵府尹怎会为难自己的儿子?”

    轻焉叹一口气,“那些姑娘真可怜,被骗去那么多钱!赵鸿魏真该死!”她坐直身子,换个姿势,面朝着温岂之,“你可有法子帮帮那些姑娘?”

    温岂之笑着,揶揄道:“你让我去帮别的姑娘?”

    轻焉瞪他一眼,“我说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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