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话:往后允你再来公主府。”

    轻焉一愣,张着眼眸看着矮胖太监,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矮胖太监传完话,便恭敬退下。

    白氏拍着手笑道:“公主邀你再来呢!”

    轻焉长而卷密的睫毛微颤,松一口气,笑了笑,原来她还没将予安得罪透顶。

    阮府大房院子。

    轻焉悠哉悠哉走向饭厅……

    若不去想与温岂之划清界限的事,她的心情还算不错,今日在公主府紧张一日,倒也没有白受罪,纪锦儿已下狱,猫儿坊也已打响名号……

    晚饭,轻焉打算好好吃一顿,吃饱,再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考虑那些糟心事。不料,她进饭厅还未来得及落座,便见着个让她糟心的人。

    那人不是温岂之,不是萧衍,而是阮慕琉!

    今日在公主府,阮慕琉虽弹断琴弦,但也还算出彩,所以名正言顺回了阮家。大爷十分高兴,想着一家终于团圆,让小厨房备好一桌子饭菜,又特意叫住本要去正房陪阮老夫人吃晚饭的轻焉。

    “你今日出息了!往后,我也不管你是养猫,还是养狗……”大爷斟一杯酒,红着眼眶喝下。

    轻焉有些动容,“父亲……”

    大爷拍一拍桌子,“公主府中的事,你三妹都与我说了,要我说,你还是太莽撞!”

    他压低声,严重地说:“你怎好当众驳皇上的面子?”

    轻焉瞥一眼阮慕琉,咬一咬嘴唇,道:“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女儿若不当场回绝,往后再要反悔,倒要被定个欺君之罪。”

    大爷想一想,似乎觉得轻焉说的也有道理,但他脸色忽又一变,“你公然说你已有婚配,这不算……不算……”他顿了顿,将声音压得很低,“欺君?”

    “父亲放心,女儿会处理好这件事。”轻焉道,表情有些僵硬,她已摆出防御的姿态,依照她从前的经验,她说要自己做主,父亲定然骂她莽撞冲动,小孩性子,根本不可能处理好事,拿她与阮慕琉相比,说她处处不如阮慕琉,此刻,阮慕琉就在这里,父亲定然更要比较。

    大爷沉吟片刻,点一点头,“话,你既已经放出去,嫁人也好,娶夫也罢,你都得找个像样的人来!”

    轻焉怔愣住。

    父亲竟没有责骂她!甚至,愿意让她自己处理事情!

    “吃饭吧。”大爷拿起筷子。

    轻焉高兴点头,拿起碗筷,见父亲往阮慕琉碗中夹菜,还一脸心疼模样,轻焉撇了撇嘴,让湘闲也帮她夹。湘闲宠溺一笑,由着她,轻焉吃两口,便说已饱,起身后又趴在他耳边悄声道:“我先回欢喜楼,大哥给我送些吃的。”

    “你不是一贯胃口就好!今日怎么吃这么一点?”大爷板着脸问。

    轻焉捂着肚子,“饱了,就是饱了嘛,父亲慢用……”

    大夫人一脸忧心之色:“阿元,你是不是不舒服?”

    轻焉摇一摇头,丧着小脸道:“我回去躺一会,就好。”

    临走时,她看向湘闲,又唤一声“大哥”。

    湘闲笑着点点头。

    “这孩子!又搞什么鬼?”大爷道。

    “父亲、母亲,二妹没事,你们别担心。”湘闲道。

    “今日,该她得意,明日再使性子,还得骂!”大爷又道。

    大夫人捶他肩膀一下,“不是你生的女儿,你不心疼!”

    大爷脸上的严肃顿时换作温柔,握住妻子的手,他道:“你辛苦受累生下的女儿,我若没教好,便对不起你。”

    回到欢喜楼,轻焉躺在软榻上,等湘闲送吃的来。

    “咕噜~”

    轻焉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翻个身,趴在小榻上,抬手撑着下巴,苦恼道:“大哥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未落,门边进来个人。

    饭菜的香气飘来。

    轻焉眼睛一亮,“噌”地站起来,朝门边望去。

    来的却不是湘闲,而是阮慕琉。

    “二姐,你刚才吃得少,夜里会饿的,我给你带来些吃食。”阮慕琉走到桌边,将托盘上的饭菜放下。

    轻焉脸上笑意僵住,“怎么是你来?”

    她明明是让大哥给她送吃的!

    “大哥让父亲叫去谈话,我怕二姐你饿着,便先把东西送来了。”阮慕琉道。

    轻焉盯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抬着下巴故作强硬,道:“我不饿!”

    她明明很饿,但想到饭菜经过阮慕琉的手,她便没有胃口,也不敢有胃口。

    “我还怕你等得久、饿肚子,急忙赶来,原来三妹已给你送来吃的。”湘闲带着饭菜进来,打趣笑道。

    轻焉绕过阮慕琉,奔到湘闲跟前,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大哥,你总算是来了,你若再不来,我都饿瘪了。”

    湘闲诧异问道:“你还没吃?”

    他目光落在桌上未动过的饭菜,笑道:“你这贪吃鬼,也有忍得住饿的时候?”

    轻焉鼓着小脸,娇气地说:“我说了让大哥送吃的来,就一定要吃大哥送来的东西,别人送的,我一口也不吃。”

    湘闲放下饭菜,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你!”

    轻焉看向阮慕琉,“大哥已给我送来吃的,三妹你送来的这些,我是吃不下的……”

    阮慕琉脸上有一丝难堪,她在公主府明明很会遮掩情绪,在湘闲面前突然就不会了。她或许是故意想让湘闲看看,轻焉有多任性,有多不领她的情。

    湘闲却道:“慕琉,你将带来的这些拿去分给下人们吧。”

    他瞥着轻焉,揶揄道:“你二姐她虽是个吃货,却只有一个肚子,吃不了两份饭,若让她勉强吃下,吃撑着,她夜里又要闹的,咱们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轻焉嘟着嘴,瞪他一眼,看向阮慕琉,“没错,你把带来的东西拿走!我不吃你的东西!”

    阮慕琉垂眸,似乎已要哭泣。

    轻焉瞧见她这副可怜样,心里一阵膈应,干脆别过眼去,不多看一眼,又拉住湘闲的胳膊,带他落座,不让他瞧见阮慕琉的表情。

    阮慕琉咬着嘴唇,收拾饭菜,一步三回头而去。

    每当湘闲要去看她,轻焉便故意吸引湘闲的注意。阮慕琉几次回头都无用。

    湘闲根本不知她有多委屈。

    房外,阮慕琉顿住脚步,隔着门,侧目望向房中。她擒着托盘的手,已用力得指节发白,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阴郁。

    一个小丫鬟凑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三小姐……”

    房中传出一阵说笑声。

    “你还不快吃?待会儿,可真要饿瘪了。”

    “大哥要不要吃?”

    “我不吃。”

    “不成!我一个人吃,没意思,大哥也得吃,吃!”

    “好好好,吃!”

    “……”

    阮慕琉攥着拳头,胸口微微起伏,带着怨毒的恨意离去。丫鬟小杏端着托盘,紧随其后。待她二人走远,云怡从角落站出来,目光仍旧追在小杏脚上。

    绣花鞋!与她在庄子上所见的一模一样。

    那日躲在芭蕉叶后,指使婆子敷衍轻焉的人,应当就是阮慕琉的贴身婢女小杏!

    ·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纪梦未能承恩,回头还缠着二爷。二爷已知公主府中事,却信纪梦之言——她从未想过富贵荣华,只想与二爷两人双宿双栖。

    纪梦婉拒天子求爱,仍旧钟情于他!

    二爷很是满足,恨不得掏心掏肺,将自己的全部都交出去。纪梦每日以泪洗面,不要金,不要玉,只要她的侄女能够平安归来。

    纪锦儿冒充蓝家表亲参加名猫会,本来便是二爷安排的,如今,纪锦儿身陷囹圄,二爷自觉对不住纪梦,整日焦灼,想尽一切办法捞人,甚至不惜变卖田地、铺子疏通关系。

    可是,人虽在府衙大牢关着,案子却不归赵府尹管。

    二爷托关系、使银子,没将人捞出来,捞着温岂之一句警告。

    天下不太平,圣安会活动频繁。皇上疑心重,当那纪锦儿刻意在名猫会上出头是别有目的,且可能与圣安会有关,所以才将这案子给温岂之特查。

    温岂之一句话,便可将二爷定为同谋。

    温岂之的警告,二爷不敢不听,只是想不到,他的傻儿子竟比他还要着急!

    湘云惦念纪锦儿,花大价钱进入牢房,名义上探的别人的监,实际上见的纪锦儿的面。狱卒们十分乐意接待他,每见他一次,他们都荷包便鼓一次。只要纪锦儿人还在牢里,让湘云见一面,见两面都不成问题,他们巴不得湘云每日都来,轮着班、都发财!

    二爷都救出来的人,湘云自然也救不着。他不比二爷人脉广,一向嘴笨,只会使钱。

    钱,也并非时时都管用。

    湘云急得嘴里冒泡,他一定要救纪锦儿!

    非救不可!

    “二少爷,你怪我贪心也好,卑劣也罢,我去公主府,却不是为我自己……”

    湘云又一次想起纪锦儿的话。

    二房院子里。

    白氏在躺椅上晒太阳,手还轻轻抚着小腹。这是她这些日子来养成的习惯。

    “……我说不是为自己,二少爷一定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咱们的孩子……我为他,为他才想争个名!我这辈子没有福分嫁给二少爷,却不愿我的孩子生来便有个身份卑微的母亲!”

    湘云只觉心都绞着疼。

    纪锦儿已有身孕,他不能不救,可眼前的女人,才是他的正妻,此时也正孕育着他的子嗣,他要救锦儿,也不愿伤她的心。

    白氏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阳光刺眼,她抬手挡在额头上,眯着眼瞧湘云,“你回来了。”

    湘云心虚地点点头,埋着头往屋子里钻。

    白氏撑着躺椅打算起身,一旁的婆子连忙过来搀扶。

    “二少夫人,当心肚子。”婆子说。

    白氏的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立马又恢复正常。她学着旁人怀孕时的模样——一手抚着小腹,一手叉着腰,朝着湘云的背影,大喊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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