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猫将军与那黑猫又打了一架?

    看猫将军窝在公主怀中恹恹的模样,像是打输了,没想到,那黑猫竟如此厉害!哼!纪锦儿飞上枝头的梦该是已破了。

    她们面面相觑,各自猜想着,又见予安身后紧跟的人不是纪锦儿,也并非阮慕琉,而是一个不该再出现的人。

    这个人应该早已离开,她们亲眼看着她走的,她难道没走?否则,此刻怎么紧随在公主身后?她到底是如何留下的?用了怎样的法子?她明明已得罪公主,不是吗?

    一双双震惊的眼睛盯着轻焉。

    她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惹怒予安后已被逐出公主府的人,为何还会再次回来,甚至,她们都已看出来,轻焉与予安的关系似乎还比先前更为亲近。那样挨近公主的位置,她们本来以为非纪锦儿莫属,毕竟主凭猫贵,可此刻现身的却是轻焉。

    她们都知道轻焉的猫是公猫,且也已看见,轻焉并未带着猫。

    那么,阮轻焉凭什么站在公主身边?凭她自己的本事么?阮轻焉能有什么旁人没有本事?她们想不出,但她们有眼睛,能看见。

    轻焉一路跟随予安,时刻关注着猫将军的情况,似乎有她在,猫将军的脾气有所收敛,虽然已经服下太医给的药,它的难受却没有立即解除,尽管如此,它也没有再次躁动伤人,因为轻焉有法子安抚它,使它的不舒服暂时得到缓解。

    知道轻焉擅长养猫,予安才没再赶人,还让嬷嬷去将候在府外的白氏、蓝羽请进来。白氏并未抛下轻焉独自离去,蓝羽没见着轻焉平安出来也不放心,所以都还在公主府外等着。

    她们自然也没想到,轻焉独自一人,竟并未将予安得罪得更深,反倒还已获得予安的认可。

    予安已知道武奇郁郁寡欢的原因,却做不出那瘦太监干的蠢事——继续长期给武奇喂药,防止它发情伤人。她要将举办名猫会的初衷进行到底,她要为武奇选妃!

    予安扫一眼众女怀中窝着、裙边绕圈的美猫,满意一笑,这么多猫儿,总有一只是武奇喜欢的。

    人要成亲或许还没有这么多选择呢,但武奇这只猫却有,因为它是公主的猫,一贯享受着尊贵的待遇,甚至许多人活得都不如它。

    轻焉能安抚住武奇,便等同于拿捏住公主的心肝,谁都羡慕她有这样的本事,谁也都后悔先前对她的轻视,谁也都忐忑怀疑自己的不善已被轻焉察觉,她们只能堆出更多笑,来掩饰心中的虚,弥补先前的无礼傲慢。

    轻焉回眸瞥一眼。

    阮慕琉始终像个旁观者,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纪锦儿则跟在最后,垂着头,似乎觉得已将脸丢尽,但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肯主动告辞。

    她要等的机会还没来,她得熬着,绝不会走!

    予安落座后,轻焉看武奇已不再有躁狂的迹象,便识趣地退到旁边,毕竟她站在予安身边,许多人都会觉得碍事,她们说恭维的话,送谄媚的笑,都要当着她的面,实在是不太舒服。

    在等待的转机到来之前,纪锦儿暂时不敢再往前凑,卑微地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往外张望,眼中尽是期盼之色。

    她慌乱、无助、焦急、屈辱……她几乎快等不下去,但她仍旧咬牙在等,这份毅力,一般人没有。

    阮慕琉挨近轻焉,笑得一脸无害,似乎真心地夸赞:“二姐,你真是厉害,竟能一眼辫出那黑猫是公猫而非母猫。”

    要说纪锦儿厉害,能厚着脸皮熬下去,那么阮慕琉则更厉害,她的每个表情、动作都真诚可信,没被她伤害过人,绝不怀疑她会伤人,而被她伤害过的人,也时常被她的表象所骗,自愧于自己的多心,甚至想方设法为她开脱。

    轻焉一想到眼前笑着的人,会有怎样一颗恶毒的心,她便觉得浑身发冷。父母、兄长在时,她可以撒娇挑衅,故意气阮慕琉,此刻,她独自一人面对,不得不怕。

    白氏与蓝羽已经重新回到庭院,正向轻焉走来。

    阮慕琉望着她们,微微偏头,说:“二姐别多心,我还是阮家的人,自然不许别人来破坏阮家,二哥与纪锦儿……实在是不该!听说,二嫂已有身孕。女人怀孕是最经不得气的,纪锦儿这时候想出头,我想,二姐也不愿她得逞吧?”

    “黑猫是你安排的?”轻焉问,表情十分惊异。她虽然已有猜想,但问出这话时,仍旧觉得可怕。且不论阮慕琉的话有几分真假,光凭她玩弄纪锦儿于股掌之间的心计,便已足以令轻焉发怵。

    轻焉自知不算个聪明人,她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承认自己的笨,这世上有许多人或许比她还要笨,但绝不愿意轻易承认事实,他们甚至时常自作聪明、自找苦吃,拿自己的短处与敌人的长处硬碰硬。

    轻焉知道自己的短处,知道比心计,她绝比不过阮慕琉,因为心计越深的人,越需要一颗坚硬如铁的心。一个人若想要心变得很硬,那他需要抛弃许多,尤其是善良,轻焉无法不善良,她是被人伤害后还会试图理解别人的人,她绝不会有一颗坚硬如铁的心,所以,她也绝不会有比阮慕琉更深的心计。

    这并不代表她要退缩。

    人在危险面前,害怕是本能,但临危不退是勇气,轻焉有这样的勇气,为了她的家族,她需要有这样的勇气。

    她听阮慕琉的话像是威胁,怎么看,都觉得阮慕琉不怀好意。她一直死守着湘云与纪锦儿的秘密,是不愿白氏受打击,是想悄无声息地赶走纪锦儿,让前世在二房发生的一切糟心事全都不再发生。

    阮慕琉已经知晓真相,她会不会直接捅破让白氏难堪?倘若白氏知晓与她姐妹相称的女人,实则早在暗地里与她的丈夫已有苟且,她会如何?会不会气愤得失去理智,在这公主府便闹起来?

    轻焉心里很乱,乱得呼吸已有些急促,乱得整个人都僵住,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阮慕琉看着她,似乎在欣赏着她的慌乱,欣赏够了,才说:“二姐放心,我有分寸,那些事,我绝不向二嫂透露半分,毕竟……二嫂如今还怀有身孕。”

    轻焉捏紧拳头,她知道,阮慕琉在拿白氏肚子的“孩子”要挟她,可这反倒让她有些安心,因为阮慕琉这样做,证明她还并不知假孕的事。

    心计深沉如阮慕琉,也并非事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人都是如此,一旦发现对手也有疏漏,自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咽了咽喉咙,轻焉渐渐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款款而来,怀里抱着把琵琶。她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兰花,眸中闪过一丝惋惜,嘴角仍旧带着浅笑。

    她是予安请来的琴师,听说,曾有富商为听她一曲琵琶豪掷千金。她看来还十分年轻,却不稚嫩,隐约有种小姑娘没有的风情。没错,是风情而非风骚,是花楼妓院里的女人比不得的。成熟的男人面对稚嫩的小姑娘,或许能够稳重自持,但对这样一个充满风情的女人,他们少有能做圣人的。

    轻焉若是男人,或许有兴趣欣赏这个女人的美丽,可她非但不是男人,而且还已认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她甚至连一个友善的笑都挤不出。

    纪锦儿出现在名猫会上,已让她觉得危险,她怎么也想不到,纪梦竟然也会出现!而且,是这般堂而皇之地出现!轻焉也终于知道,纪锦儿死赖着不走,是在等谁。

    铮铮琵琶声响,吸引猫儿们的关注,就连窝在予安怀中的武奇也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纪梦。宫人在兰花之间铺的席簟。纪梦坐在席簟上,怀抱琵琶半遮面,与那周边淡雅的兰花相得益彰,宛如一副美画。

    小猫们围着纪梦,有的乖巧坐着仰头望她,有的轻摇尾巴,缓缓踱步……猫儿如此享受,人也觉得惬意。纪梦不愧是祁安琵琶名伶,这一手琵琶弹得比宫中的乐师还要好。

    悦耳的音乐一向都有安抚心灵的魔力。

    予安本来为武奇的事心中有气,听着纪梦的琵琶声,她似乎也渐渐消气,不只她的心情好起来,武奇也好似被乐声感染,那原本恹恹不乐、时而有些不耐之色的脸上,此刻看来已有几分惬意。

    一曲罢了,予安拍手叫好,将纪梦招到跟前来,给了许多赏赐,又道:“你这琵琶弹得不错,往后,你便留在公主府,为武奇日日弹奏。”

    这便是昔日名动祁安的琵琶名伶最后的归宿?

    给猫弹琵琶,实在不算好差事。即便那猫是公主的爱宠,也并无两样。

    纪梦抱着琵琶,福身作礼,垂首道:“承蒙公主垂爱,民女感激不尽,民女自知德行浅薄,不足以长留公主府,待民女助城中西北角穷苦百姓度过难关,了却心中挂牵之事,才敢厚着脸皮留于公主府,听凭公主差遣,若不然,纵然民女身在公主府,心也不定,倒将辜负公主的美意。”

    “哼!你敢不留下?本公主让你留下,你便得留下!”予安蛮横说道。她才不管纪梦有怎样正当的理由,她只知道,她来这祁安府已经处处碰壁,如今曲曲一个伶人,不过是琵琶弹得好些,便敢在她面前装腔拿乔,她若不拿出点脾气,往后在这祁安府岂非更让人瞧不起!

    “予安!你呀,又使小性子!”一道沉稳和蔼的声音传来。

    轻焉闻声望去,见着一个须发已白的中年人,没错,他其实还在中年,却已有暮年的老气,常年的忧虑操劳,使他老得格外快,先前大病一场耗走他许多精气,或许也耗走他许多寿命,尽管他穿戴整齐,不怒而威,像从前一样出现在人前,但那种衰老却根本藏不住,他每一丝新添的白发都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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