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看着明王还有炎酒眼中不敢置信的眼神,  微微挑眉:“怎么?你们觉得我做错了?”

    明王笑着道:“离王的决定无可厚非。只是着人才接回来,就往离火潭里扔,是不是不太合适?”

    离王看着厉无鞅冷笑:“他要是真正的魔子,  离火潭里那点魔焰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若是假的,  那正好给他省事了。

    明王轻叹一声,  无奈地看着厉无鞅:“看来,只有请殿下去离火潭里走一遭了。”

    厉无鞅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只轻轻点下头。这位南魔域的王花那么大代价把他请来南魔域如果只是为了折磨死他,  未免太不值当。

    既然不会死,  那再多的折磨,  也只会成就他。

    离王冷哼一声,看向炎弈:“还不快送殿下去离火潭?”

    收回视线时,离王看到让他十分头疼的炎酒,冷哼一声:“炎酒,离火潭里的温度你承受不了,  那就在离火潭外面壁思过吧。”

    炎酒哭丧着脸,求救般地看向炎弈。真要在离火潭边烤上三五个月,他一身修为怕是都能被烤化了吧?

    炎弈带走厉无鞅的动作一顿,  轻声问道:“主上,如今昊王刚去世,  东魔域乱得厉害,  正是需要炎酒率领魔兵魔将镇压的时候。现在罚炎酒,  万一底下的魔将压不住那些魔兵该如何是好?”

    “你们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离王探究地打量着炎弈和炎酒。炎酒之前是他坐下最不服管教的一员猛将,  如今经过事,  倒是变得懂事了?

    炎弈神色镇定地道:“主上,属下只是觉得,可以晚一些罚炎酒。东魔域一直乱着,  于我们南魔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离王嗤笑一声,看向炎酒:“炎弈都替你求情了,加上这次你功过皆有,便罚你先在离火潭面壁七日,再去东魔域镇压动乱。若是表现得好,后续处罚就免了。要是表现不佳,等你从东魔域回来,便继续去离火潭受罚吧。”

    炎酒感激地看了一眼炎弈的身影,跪下领了罚和差事,就跟在炎弈身后,一道往离火潭去。

    明王看着渐渐走远的三人,笑着道:“没想到离王手下的人这般团结。不像我门下那几个,天天在我面前吵吵嚷嚷,闹腾得慌。”

    离王挑眉看着明王:“若论起团结和深谋远略,整个魔域谁比得上你明王啊?这么多年,魔域被修士封锁,也就你明王的北魔域还能有法子进新人。”

    “不过是收留些无处可去之人罢了。”明王失笑摆手,转而又说到早前跟离王说起的话头,“离王,你觉得昊王真的没了吗?”

    离王抬眼看着明王:“怎么?你觉得他还活着?”

    明王摇摇头:“他死得未免太容易了。虽然我们三个联手能对付他,加上后来妖皇也出手了,他应该没有活路。可我就是觉得不安心。他要是没死透,怕是早晚得找我们报仇吧?”

    “他要报仇,也是先去找人域那些修士。”离王轻哼,“再者,他就是找上我,我连全乎的他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死过一次的他?”

    明王忧心忡忡:“我要是有你的实力,我也就不怕了。还有人域那边,我们要把我们的怀疑告诉他们吗?”

    离王冷笑:“昊王的尸体我都给他们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现不对,都是他们的能耐。”

    至于没有发现不对,从而导致什么后果,那就不是他这个魔修能管的了。更甚至,要是昊王真没死绝,反而趁机出了魔域,把人域搅个天昏地暗的话,他只会乐见其成。

    明王看着离王的表情,无奈地摇着头。

    另外一边,炎弈带着厉无鞅一边往离火潭去,一边说着离火潭对魔修的好处。但凡能熬过离火潭魔火的灼烧,修为都能更进一步。

    一行人不远处玄祁和玄舞正带着第一次来魔域的彤月四处闲逛。

    彤月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就要跟过去。玄舞一把拉住。

    “你知道那是往什么地方去的吗?”玄舞低声呵斥道。

    彤月无辜地看着玄舞:“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好奇地跟过去看了。”

    玄舞无奈地哼了一声:“我只给你说一次,下次你要是还敢到处乱跑,你看我管不管你?”

    玄舞告诫完,就指着远方道:“从这个方向看,你能看到隐约一点黑红的光芒。不过,那可不是什么魔域的夕阳,而是离火潭那满潭魔火在暗沉天幕上映出的色彩。你若是再往那边走小半刻钟,你还能感受到火焰灼烧灵魂的痛苦。且南魔域的离火潭,进去过的魔修,除了南魔域的离王,再无其他人生还。”

    彤月心中一紧,讪讪地道:“可我刚刚看炎弈护法和炎酒将军引着什么人一起,往离火潭那边走去了。”

    玄舞拧眉想了想:“炎酒这次闯祸不小,估计会被罚在离火潭附近关禁闭。至于他们带人去离火潭?可能不大,就算有,也大多是为了惩罚人吧。”

    彤月又往天边那抹暗沉红霞看了几眼,心中一横:“玄舞姐姐,我们过去看看?就远远地看一眼?”

    玄舞迟疑,皱眉道:“这是南魔域的地盘。南魔域和北魔域虽然交好,可也得知道分寸。”

    彤月当即道:“那我们更应该去看看呀!现在两个魔域交好,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以后万一有分歧,现在我们对南魔域多一点了解,以后对上胜算才更大呀。而且,离火潭在南魔域这么多年,万一南魔域更了解离火潭,甚至能通过离火潭提升实力呢?”

    玄舞看着远方,双眼微眯。小丫头说得倒不是没道理。

    离王当年成功从离火潭出来,一举杀了当时的南魔域之主,成了南魔域新的主上。离王既然能从离火潭冲出来一次,焉知他有没有参透些什么?

    “走吧,过去看看。”玄舞说着,已经借着魔域无处不在的魔雾遮挡,远远跟了上去。

    彤月见状,心情沉重地跟在玄舞身后。

    然而,随着距离离火潭越来越近,彤月感觉自己浑身似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难忍。她企图用体内魔气驱赶那股痛意,却发现释放出的魔气直接被那股热意吞噬。

    玄舞听到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小声问:“你要不要停下?剩下的我去看着就行了。”

    彤月看着更远处,被炎弈和炎酒簇拥在前面的男子,咬着牙摇头:“我撑得住。”

    玄舞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好,有我在,总能护住你的性命。”

    然而,彤月只看得见远处的人影,又哪里听得到玄舞都说了些什么?

    终于,在厉无鞅踏进更远处的火海中时,彤月没撑住、倒了下去。玄舞眼疾手快,捞起人就闪身离开。

    乾元宗,热闹的小聚散场之后,姜秋霜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跟娘亲姐姐说了一声,就回了房间。

    以前身边人都好好的,夜里不管是睡觉也好、修炼也罢,姜秋霜都觉得十分安心。

    可如今,小师叔去了魔域,姜秋霜总觉得修炼提不起劲,闭眼休息心中又满是慌张。

    姜秋霜靠在床头,盯着黑沉沉的窗外,想着魔域是什么样的。

    不知何时,姜秋霜手中多出一个锦盒。姜秋霜下意识打开锦盒,看着锦盒里那枚她还没戴过的玉色指环,迟疑着取下来,套在左手的中指上。

    姜秋霜心头一阵苦涩,转着指环,微微闭眼。昏昏沉沉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幽暗的火红包裹着,平静的脸上冒出一颗接着一颗汗水。他额角青筋也在微微颤动,似乎在隐忍痛意。

    姜秋霜猛地睁开眼睛,贝齿咬住下唇,脑海中不停回想刚刚隐约看见的那一幕。

    不、不会的。离王花那么大代价才让小师叔回到魔域,怎么可能把小师叔放火海里灼烧?一定是她想多了。

    姜秋霜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最后依然徒劳无功。一晚上她既没能成功入定,一闭眼还是小师叔困在火海的画面。

    次日天刚亮,姜秋霜实在忍受不了,也顾不上她师父给她放的假都还没休完,就跑去了灵植园。

    姜秋霜总觉得,自己的师父知道很多东西,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然而等她走进灵植园,又到了灵植园的禁地,也是她师父的住所时,她却迟疑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木玉晴一只手顺着白虎的毛撸,一只手里拿着水晶酒壶。看见姜秋霜进了禁地,她也没收敛的意思,反而有些幽怨地道:“这还剩三天呢,双双你怎么不继续玩?”

    再多的烦恼,被这么句话一说,姜秋霜也忍不住笑了。

    “师父,您这么多年不收徒,该不会就是不想外人扰了您的清净吧?”姜秋霜说着,走到木玉晴身边,伸手在白虎身上蹭了蹭。

    柔软的毛发包裹住手指,总算让她的心情有了片刻安宁。

    木玉晴看着小徒弟的动作,唇边带上一抹笑。然而再看到小徒弟落在白虎身上那只纤细白嫩的手和手指上玉色的指环,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木玉晴微微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又是往日那般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你那好哥哥走了,你总算有时间来寻为师了?”

    姜秋霜双颊微红,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没什么威慑力地瞪着木玉晴:“师父,我是有正经事来寻您的。”

    木玉晴随意往地上一坐,斜靠着白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姜秋霜扭捏片刻,还是道:“师父,你知不知道魔域是什么样子的?”

    魔域啊?

    木玉晴闭眼思索,声音飘忽地道:“魔域常年笼罩在晦暗的天色中,一年到头也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特别的可能就是东魔域有满是雷电之力的雷渊;西魔域有满是罡风的风谷;南魔域有魔焰汇聚的离火潭;北魔域有冷到能冻结神魂的幽冥泉。”

    姜秋霜听得头皮发麻,可看她师父,分明是一脸神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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