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巡挂断电话进屋的时候, 正好听到陈姐与苏听然在说话:
“这孩子吧,你别看他什么东西都有, 但自幼没有父母的疼爱, 有再多又如何呢?小时候被保姆虐待那件事我一直以为他长大了也就忘了,谁成想,心理医生说他的幽闭恐惧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陈姐忙着在做晚饭, 苏听然就在旁边帮忙摘抄,若有所思。
很多事情苏听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没有父母疼爱这一点上, 她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比起商之巡,她显然要幸运很多。虽然父母在她年纪尚幼的时候离异, 可妈妈疼爱她,爸爸也爱她。苏听然有时候会不满足地想要得到妈妈更多的爱,可妈妈工作繁忙难免对她偶有疏忽。
难以想象, 还那么小的商之巡, 就要经历父母离世。
苏听然特别心疼。
陈姐还说:“他人心肠是好的, 只不过从小就喜欢和那些机器人啊什么的打交道,不喜欢见人,所以在待人处事上面,难免看起来有些冷漠。其实时间长了, 和他熟悉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他也就跟个孩子似的。”
陈姐也算是看着商之巡长大的, 后来那位保姆被辞退, 照顾商之巡这件事便落在了陈姐身上。这些年商之巡的吃穿起居, 基本上都是陈姐在负责。
“后来他大了一些, 性格也稍微开朗了一些。和关系亲昵的人在一起, 他身上就没有什么戒备心。”
苏听然了然地点点头。
随着和商之巡越来越熟悉,她也发现了在他看似清冷外表底下一个略显幼稚的心。想到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苏听然忍不住扬起唇角,说他商六岁真的不能再多了。
本质上,商之巡其实是个很纯粹的人。
厨房里两人在说着商之巡,商之巡本人就在一旁听着,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讨论。
他自然没有陈姐口中所说的那样“软弱”,可看苏听然脸色流露出来的怜惜之色,并不打算辩驳什么。
成长的过程不可逆,商之巡也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父母离世在他很小的时候,或许当时他悲伤难过,但时至今日,他并没有多大感触。
他没有别人口中那般渴望父爱或者母爱,甚至如果没有父母的照片,都记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苏听然有些好奇,问陈姐:“那,你知道他以前交往过什么类型的女朋友吗?”
陈姐闻言笑:“我倒是真没有见过他交往什么女生呢,也从没有往家里带过女孩子,估摸着好像是没有?不过这个我不好说。”
几乎是陈姐话音刚落,商之巡的声音就从苏听然的身后响起:“好奇的话,你可以问问我本人。”
苏听然有些窘迫。
她并非心血来潮问陈姐这么一句,是真的有些好奇。
很难想象和商之巡交往的异性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是高冷或者活泼?长相是甜美还是御姐。
这种问题苏听然之前从未想过,可莫名想起,就会忍不住有一些对比。
商之巡走过来,戏谑的眼神看着苏听然:“吃醋了?”
“我没有!”
“没交往过。”商之巡直接了当。
反倒是苏听然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这话说出来,想必不仅是苏听然,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商之巡这个年龄这个身份这个相貌,身边的女孩子肯定是前仆后继。
他会没有交往过?
商之巡也并不执着于去解释,他的视线落在苏听然的脖颈上,看着上面那道红红的印记。
是他刚才在车上留下的。
不过是轻轻地吮了几口,并没有用力,可这痕迹却十分显眼。
商之巡想起在车上的滋味,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唇齿间似乎还有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苏听然只知道商之巡在看着自己,但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盯着自己。
他的眼神,仿佛她就是近在咫尺的猎物,下一秒他就会扑上来。
她招架不住,只能躲闪。
苏听然自己自然是看不到脖颈上的痕迹的,等到她看到,已经是晚上沐浴后。
站在镜子前,苏听然顿时了然商之巡傍晚在厨房时看她的眼神。
脸上很烫,不知是浴室里的氤氲晕染,还是因为他在脖颈上留下的触感。
苏听然用冷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换好干净的居家服准备出浴室,不料这个时候浴室里的灯光熄灭。
别墅上下突然断电,一片漆黑。
苏听然连忙从浴室里出来,刚打开门,就撞上一具滚烫的胸膛。
商之巡身上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听然下意识问他:“商之巡,你没事吧?”
商之巡没说话,只是在黑暗中紧紧地抱着苏听然。如同下午在车上那般,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苏听然以为他这时候肯定是害怕,下意识伸手圈住他的后背,温声低哄:“商之巡,你别怕,只是停电。”
“嗯,不怕。”商之巡微微张开唇,在苏听然的脖颈上造成一种亲吻的错觉。
苏听然被他这样抱着,刚洗完澡的身体还火热,这会儿只觉得跟着火了似的。
但她并没有推开他,甚至有些纵容。
许是傍晚时听到陈姐提到的那个商之巡,她下意识就有些心疼他。
被纵容的商之巡愈发为所欲为,他是吃准了她并不反抗,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商之巡的鼻尖在苏听然的脖颈上蹭着,温热的唇畔擦过她的耳畔,落在她的耳垂。
苏听然整个人背靠在浴室门上,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更加敏感地感受到商之巡的气息。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猎物,开始细细品尝。
“我们要下去看看吗?”苏听然忍着声线里的轻颤。
“不要。”
“你不怕吗?”
不怕。
商之巡的吻随之落在苏听然的唇上,在黑暗中,他长驱直入地探索。
这次谁都没有醉,苏听然更是清醒到不能再清醒。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商之巡在自己的唇齿内探索,带着侵略性和不容置喙。
明明没有喝酒,这个时候却像是醉了。她只能跟着他的节奏,无法喊停。
苏听然以为商之巡需要保护,可到最后,反倒是商之巡的双手托着她护着她,否则她就会当场软塌下去。
“啪”的一声。
卧室里的所有灯光瞬间再次亮起。
刚刚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感受到刺激,下意识紧闭,与此同时,也让苏听然清醒过来。她瞬间从那个吻中抽离,与此同时下意识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此时此刻,商之巡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那些刺眼的灯光。
身高相差悬殊,她穿着单薄的拖鞋,个头才到他的肩膀。
忽然身体被腾空。
商之巡将苏听然抱了起来。
苏听然惊愕地张开眼,有些话到嘴边,却再次被他吻住唇。
商之巡再次将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只留床头一盏壁灯。
微弱的暖橙色光线在房间里被晕染开,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声叹息:“想要抱。”
还能怎么办呢?
苏听然只能依着他。
她自己尚未从那个吻中缓过神来,以为商之巡还在害怕,伸手圈住他:“刚才为什么突然断电了?”
“不知道。”
“还害怕吗?”
“嗯。”
即便根本不害怕,但这个时候商之巡不介意示弱。
因为会哭喊的小孩能够得到更多的糖果和疼爱。
苏听然果然怜惜地轻拍商之巡的后背,语气温柔:“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不想看医生。”
“那怎么行呢?要治疗才会好呀,否则下次不小心又被困在哪里怎么办?”
“死不了。”
“说什么傻话呢。”
苏听然洗澡前用手机搜寻了有关幽闭恐惧症的相关资料和治疗方法,资料上显示这种疾病并不是无法治疗。
除了病人本身要配合治疗以外,他的家人也要予以充分的心理支持。
即便商之巡不是苏听然的家人,这个时候她也会无条件地支持。
商之巡没说话,只是抱着苏听然。
他很享受拥抱她时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小姑娘身上香香的,味道尝起来甜甜的。
正如在厨房里时商之巡回答过苏听然的那个问题,他未曾谈过女朋友。
他以前从未谈过恋爱,不知其中美好滋味。但是和苏听然在一起,有一种前所有为的满足感。这种满足,不同于他从小到大爱不释手的机器人,亦或者无法舍弃的工作。
苏听然在他的心里是最独一无二的感触,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比拟。
苏听然不明所以,单方面下结论商之巡还是在害怕。
她耐心十足,无论这个时候他提什么要求,她应该都会配合。
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温存中的两人。
是苏听然的手机。
“我接个电话?”
“嗯。”
苏听然是想自己去拿手机的,不成想商之巡却抱着她站起来,仿佛她是个还无法站立行走的婴儿,连去那个手机的路都走不了。
手机就在床头,商之巡就抱着苏听然在床上坐下来。依旧还是抱着她。
苏听然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居然是老妈苏澜。
自从上次在婚礼上接到老妈的电话,母女两个人倒是至今未曾联系过。苏澜的性格就是如此,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联系苏听然。
“妈?”苏听然直觉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苏澜语气焦灼且开门见山:“我们发现了两只才一月多大的小雪豹,根据推断,母雪豹已经被盗猎者盗走。目前现在两只小雪豹还在嗷嗷待哺,其中一只身上还有明显的伤痕,初步判断是骨折,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疾病。‘拯救猫’那边的工作人手不够,圆小球,你现在抽得出身吗?”
“我这边抽得出身,随时都可以来帮忙。”
苏澜道:“行,那你现在就动身出发吧,我给你地址和联系方式,会有政府那边的同事俩跟你对接。”
“好。”
这一通电话,无疑打乱了苏听然的情绪,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抱着自己的商之巡脸上流露出的不舍。脑子里瞬间想到的是要带什么东西,这个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航班,不行的话高铁转车也行。
苏听然回过神来,看着商之巡。
还不等她开口,商之巡已经是一脸可怜巴巴:“你要扔下我吗?”
电话里苏澜所说的事情,商之巡听得一清二楚。
他很清楚留不住她。
苏听然想开口解释,可看着商之巡这副弱小无助的样子,她不忍心地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啄,轻哄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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