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温一鸣还觉得对许问有几分愧疚,  这会儿只剩被许问算计的愤怒,  红着眼扑向许问:“许问,我真心待你你竟然跟公安合伙设局害你?”

    许问自打抽了温一鸣一耳光之后就时刻防着他动手。

    见他抬手掐过来,连忙后退一步躲开温一鸣的攻击。

    温一鸣却不依不饶又追了过来,还试图命令他那几个手下:“你们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要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贱女人!”

    其他人瞄了瞄在门外虎视眈眈的公安,  都假装没听见。

    开什么玩笑?

    投机倒把不过是小罪,  他们只是跑腿的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坐。但是当着公安的面打人那就难说会是什么下场了。

    许问知道这会儿自己不该再说话激怒温一鸣,但是他这不要脸的指控实在让许问忍不下去。

    若温一鸣奸计得逞,  主谋判刑肯定比从犯重,再加上温一鸣自首和举报有功,  估计判个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

    倒霉的只有她。

    就这样温一鸣还有脸说对他好?

    许问一边后退一边反驳:“你的真心相待就是为了让你当你的替罪羊?我这么做也只是自证清白而已,  你本就罪有应得,  谈不上害你吧?另外,温一鸣,  一个内心卑劣敢做不敢当总想着躲在阴暗处暗戳戳害别人的男人,无论活几辈子活到多大岁数,  都还是窝囊废一个!”

    窝囊废三个字,  彻底激怒了温一鸣。

    温一鸣怒吼一声,整个人砸向许问。

    何队长惊喊:“快开门!”

    负责看守的公安连忙掏出钥匙,一大串钥匙一时间找不到对的那把。

    拘留室空间并不大,许问几步退到了墙角无处可退,眼看就被温一鸣掐住了脖子。

    “让开!”听见动静的路远征转过来看清拘留室里面的情况,低喝一声。

    何队长跟他曾经并肩作战过,  默契还在,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抬手就把没反应过来拿着钥匙的公安拉到一边。

    路远征长腿一抬,猛力一踹。

    拘留室的铁栅栏晃晃悠悠颤了两下,  锁链掉在地上门就弹开了。

    那名拿钥匙的公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铁链,发现婴儿手指粗细的铁链就这么被路远征一脚废了,他抬起头就看见路远征冲进拘留室。

    温一鸣的手才落到许问脖子上。

    路远征跳起借着惯性再次踢出一脚。

    捡铁链的公安终于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不大的审讯室内,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温一鸣被踹到墙上,捂着身体一侧哀嚎一声。

    其他人直接傻眼。

    路远征确定温一鸣没还手的能力了才转脸打量许问:“你没事吧?”

    许问像只受惊的小鹿,听见他的话,双手捂着脖子,白着脸摇摇头。

    路远征见许问抖得厉害,知道她这是吓坏了,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打横抱起她往外走。

    何队长指着跟自己擦肩而过的路远征,怒吼一声:“卧槽!路远征你个孙子!你丫把人肋骨踹断了让老子怎么跟上头交代?”

    路远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在战场上交代都是活下来之后的事,再说何队长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这么点小事他会处理好。

    等路远征都快走到大门口了,又听见何队长一句:“等你结婚看老子闹得你洞不了房!”

    听见这句话,许问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有羞有惭愧。

    她抬起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路远征下巴刚毅的线条。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路远征低下头,许问灵动的大眼里清清楚楚写着她的真实想法。

    还没等他开口,许问又道:“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那个……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用再办什么手续吗?”

    “嗯,你放心,不会算你‘越狱’,老何会处理好。”路远征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自行车,弯腰把陈茶放在地上,先伸手摸了下自行车后座的温度。

    说是后座就是个四四方方的镂空铁架子,被太阳一烤,有时候都会烫手。

    路远征来的时间短,没到烫手的地步,只是有些温热。

    他扭头征询许问的意见:“能坚持吗?离家有点远会坐得有点不舒服。”

    许问连忙摇头。

    公社离市里差不多有四十公里。

    路远征大热天骑这么远来救她都没说累,她坐个自行车连力都不用出有什么好娇气的。

    路远征看了她眼,打开车撑跨骑到自行车上,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好像很怕麻烦别人?”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许问看似跟面团似的特别好揉捏,很好说话没什么脾气,见谁也都笑眯眯地特别亲切,真要相处了才发现,这姑娘待人距离感很强,亲切仅停留在表面。

    她跟谁都会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不麻烦别人也不太喜欢别人麻烦她。

    带许问班军训那几天,他注意到即使是跟她看起来关系很好的那两位女同学,许问也不会占她们一点便宜。

    他跟许问马上要结婚了,许问也还是这样,疏离客气,对他每次送的礼物或者帮助也是能不要就不要。

    哪怕是许家人,许问也是一样。

    她明明在家过得特别难受,夜夜失眠,却不曾跟家里说一个字。一听见嫂子怀孕立马要退学嫁人腾地方,哪怕她其实并不是真想嫁人。

    这姑娘实在是……活得有点过于战战兢兢了。

    不过,再绵软的性子也有脾气,刚才怒抽温一鸣估摸是真动气了。

    那几句听着文绉绉的,细品之下还挺戳人心窝子。

    这话许问没法回。

    总不能说“我怕离你们近了不小心说出我的秘密。”或者“我怕跟谁关系太好,万一哪天我还能回去,下一个人不太好适应。”

    事实证明,后一条不太可能,但是前一条还是很容易发生。

    要不然她也不能刚从拘留室出来。

    想了半天,坐在后座上的许问还是干巴巴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路远征轻笑出声,摇摇头没说话。

    许问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于拒路远征千里之外了,又解释了一句:“我真不是因为那些钱。温一鸣跟我说……说今年可能恢复高考,我心一乱就没检查那些笔记和书才让他奸计得逞。”

    路远征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许问动摇的原因,问她:“那现在呢?想好了吗?还要不要嫁我。”

    “要的。”许问点头,又摇摇头,“你确定还要娶我吗?咱们公社就巴掌大,我被公安带走这事很快会传得满公社都是,到时候大家可能说我一些很难听的话。对你可能也会有影响。”

    俗话说无知者无畏,但是,百姓们对公安却是莫名的敬畏,在百姓眼里公安不分部门,被公安带走的人一律是都是杀人放火的恶人。

    许问不难想象现在公社里已经都是关于她的“传说”了。

    “那你觉得我在乎吗?”

    许问认真地想了想,路远征确实不会在乎这些。

    过了会儿,许问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有温一鸣投机倒把的罪证?”

    “去饭店吃饭那天,我听清他们说什么了。他们是在复盘从南方进货那一趟的得失,以及盘算下次什么时候去南方拉货运回来再到哪里卖。”

    许问啊了一声,惊讶路远征耳朵这么好使。

    想了想,问他:“所以从那时候你就开始查他了?”

    路远征到底是个男人,哪有男人大方到情敌三番几次跑到自己未婚妻面前献殷勤的?

    结果一查发现本市投机倒把办公室也在搜集温一鸣的罪证。

    路远征当兵多年,战友遍布全国各地,干脆又拍了封电报给温一鸣他们提到的几个南方城市的战友,让他们帮忙查探。

    昨天才刚刚收到回信,今天许问就出事了。

    许闻一说,他就猜到跟温一鸣有关,带上证据来市里想找老何打听一下许问的去处。

    谁知道这么巧,许问就在老何队里。

    “谢谢你……”许问下意识道谢,说到一半想起刚才说路远征说她过于客气,忙又改口,“谢谢你当初对我哥手下留情!”

    路远征:“……”

    路远征:“???”

    路远征:“什么?”

    “看你一脚就能踹断人肋骨,那天肯定是没跟我哥计较,手下留情来着。所以替我哥谢谢你。”

    路远征抿了下唇。他刚才看见温一鸣狰狞着扑向许问心意乱,头一次身体比脑子反应快。

    那一脚肯定得给老何添不小麻烦,不过他也不后悔。

    但这话不好跟许问说,舔了下唇说了句:“别怕,我不打媳妇儿!”

    许问:“……”

    许问被带走后,许家人并没有听奶奶的话去上工。

    许问被抓走一家人心急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许闻去找路远征之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去试着去找人打探消息。

    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县城亲戚,许秋石都舔着脸上门去求问。

    朱美珍借着路远征那点子关系去跟生产队的李主任套了近乎,拜托她帮忙去公社打听。

    但李主任还得去上工,再说要打听也只能等公社的人下班了才能去。

    朱美珍只好悻悻的回家。

    她到家时许闻也回来了,只说路远征让在家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许秋石也回来了。

    许秋石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咱们问问八成得坐牢了!”

    说完就抱着头蹲在地上。

    奶奶身子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朱美珍啧哇一声哭了出来。

    桑小青到底远了一层,还有些理智,问许秋石,“爹,问问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就要坐牢了?”

    许秋石摇摇头,“亲戚只是说咱们问问这种情况被带走是要坐牢的。事发突然谁都不知道。说让我回来等消息,有消息他通知我。”

    朱美珍这时候反应也快,在许秋石肩膀上拍打:“那你还蹲在这里干什么?你得去生产队候着,万一人家打电话来呢?”

    “对对对。”许秋石连忙站起来往外走。

    许闻拦住许秋石,“爹,我去吧!你们在家里等。路远征说他在市里认识人,已经去市里找了,有没有消息都会来知会咱们一声。”

    “那还在这等着干啥?去路边等。”奶奶拿过拐杖,让朱美珍扶着她,连忙到外面。

    桑小青也要跟,被朱美珍制止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外面日头毒,你还是在家歇着吧。”

    桑小青想着自己出去,婆婆跟奶奶还要照顾自己,只得应了,但是哪有心情歇着,急得在屋里转圈。

    许秋石跟朱美珍扶着奶奶站在村口,巴巴地望着进村那条路。

    眼看太阳一点点西斜变小,路上不停的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路远征的身影。

    三口人从满怀期待慢慢到焦躁不安。

    朱美珍最急切,哭得眼睛都肿了,急得直跺脚,“这小征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问问的事他也没有办法啊?”

    “你先别急。”许秋石自己也是一脸忧心忡忡,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妻子,“远征走的时候都两点多了,要真去市里七八十公里,一来一回都好几个小时,何况还得托人打听,那不得费些时间?”

    “也是。”朱美珍喃喃道,眼睛却还不停地往路口瞄。

    很快太阳开始落山,上工的社员们纷纷扛着锄头铁锨回来。

    看见许秋石一家三口站在路口,有那好事的就跑过来打探消息。

    “问问娘,你们都站这儿干什么呢?”队里的“包打听”凑了过来,故意压低声音问:“我听说问问让公安抓走了?那丫头是不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事?”

    “呸!你才犯了事!”朱美珍眼睛一瞪就啐了回去,“我们问问那是协助调查才不是被抓了去,你别胡说八道!”

    “包打听”讪讪的笑笑,“是啊!是啊!协助调查,那问问是去协助调查什么?”

    “关你屁事!”奶奶帮腔,“一个媳妇家家,这收工了不回家做饭,跑人家门口来嚼什么舌头。”

    奶奶声音不小,就是说给那些往这边看的社员们听的。

    包打听接连被挤兑了两回,撇撇嘴,拿着镰刀一边走一边咕哝:“早晚不都得知道吗?还神神叨叨不让说。公安哪会拿人不说是协助调查?可哪个协助调查的能回来了?依我看,问问这次悬……”

    朱美珍听不下去追上包打听推搡了一把,“李红花,你胡咧咧什么呢?”

    李红花差点被推倒也急了,回头就朝朱美珍扬起胳膊,可她手里拿得是镰刀,这一挥下去朱美珍不死也残。

    朱美珍傻眼。

    许秋石想过去可是离着一段距离。

    李红花也傻眼了,可已经收不回劲道,眼看镰刀就要劈的朱美珍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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