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缨收回眼角余光，继续笑眯眯的等老人报价。
老人一边思索，一边烧着开水准备泡茶。
“卖多少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我们这边都划片了，不知道是要拆啊，还是要并到动物园，你们既然是做生意的，自然比我见多识广，要不然也不会相中我这来开店了是不是？”
桑缨笑着没接话，但基本上能明白老人的意思，他不想狮子开大口，做有违良心的事，但也不希望自己被当水鱼，像地理位置这样的价值观，他还是懂的。
“老人家但说无妨，做生意嘛，您可以漫天要价，我也可以就地砍价，只要是诚心诚意，那摊开了放桌上说都没关系。”
“是是是，做生意嘛都要谈，谈着谈着就能谈拢，这样吧，我也不漫天要价，我这房子呢也不算大，前院后院加住房，总共也就一百六十平吧，一楼两间房加厨房客厅，二楼呢是三间房，之前过道被改造又被拆除，看着吧是不好看。”
桑缨嗯嗯的点头没打断，因为老人说的确实如此，也是她目前能看到的外景象，很破旧。
“我呢也不想敲诈你们外乡人，最近的行势啊，我也看得明白，国家要建设咱花城，需要的就是五湖四海的兄弟来帮忙，三千块我也不多要，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以后你拿来自住也好，租也好，做生意也罢，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三千么？到是不贵。
和福利院的房子比，就贵了三倍不止，而且实用面积也不如福利院。
但是老人自己也说了，这儿划片，那有商业价值和地和纯居住价值的地，它确实不对等。
如老人所言，他不算漫天要价。
可卜一听着，权衡后立马觉得小贵，见桑缨仿佛要答应，便急忙咳了一声，假装担忧道：“院长，咱们有三千块钱吗？”
七十年代末的三千块，仔细较量那是相当于后世的二、三十万。
别看这话说的含蓄，可桑缨是谁，秒懂的笑道：“没有。”
随后看着老人家：“能再便宜点吗？我是真心想在这个路口做生意，就像您老人家说的，这儿挨着动物园，早晚会繁华。”
见她说的这么直白，狠不能把我是水鱼写在脸上，卜一都急了，心想怎么能这样做生意啊，这不是上赶着来送钱了嘛。
“院长？？”
桑缨冲他笑了笑，老人到是看出卜一的精明，弯着眼用本地方言调侃了句：“胳膊肘向外拐啊，本地还不帮本地人。”
卜一生气：“你是卖得稍微贵了点，你这房子搬进来肯定得大装修，不然那里能住人。”
老人啧啧，知道他不是话事人，便把目光放在桑缨身上。
“讨个吉利二千八，不能再少了。”
虽然他俩之前调侃用的得方言，但桑缨连听带猜的，也懂了七八，笑着便道：“行，那我今天交个订金，五百够不够？”
老人微微吃惊，没想到女人做生意会这么爽快，脱口道：“够大气，就冲你这股劲，将来生意肯定红火。”
“那就呈老人家吉言了。”
卜一翻了个白眼，心里像翻江倒海般吐槽，对他来说，以现在的物价二千八也贵，桑缨要厉害点，至少能砍到二千。
而二千拿下这里，就是差不多的，因为照他观察，这房子已经旧到不能住人，与其说花钱买房，还不如说是花钱买地，到手后肯定要全部翻新啊。
七七八八算下来，翻新还要千儿八百呢。
桑缨淡定的看了老人拿出来的地契，就干脆利落的让老人拟订金合同了，拟的时候发现老人家用的是毛笔，一手正楷写得极其漂亮。
瞬间让桑缨眼前一亮，随口便和老人聊了几句，这才知道老人曾是燕大的毕业的才子，受年代波折一生浮沉，后不得不回来继承祖业，颇有半生蹉跎的落寞。
虽是轻描淡写，将人生一笔带过，也不由得让桑缨对他肃然起敬。
交了订金，又上了公交车后，卜一郁郁道：“院长，其实你还可以再砍八百的。”
桑缨拿小手绢擦了擦座位上的灰，示意卜一再坐后：“我知道，但你发现没有，人家客厅正中间挂了张遗照。”
卜一愣神：“这有你砍价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但我知道老人以后是独居了。”
桑缨意味深长的笑而不语，虽然她不像卜一是本位面的重生者，但她知道不管是三千还是五千，现在买下的地，绝对是将来的百倍千倍，既然如此又何必过多纠结。
正所谓赠人玫瑰，手还留有余香呢。
她一个空间在的手人，会差钱吗？不差好吧！
就是惆怅怎么把东西拿出来换钱。
就在她琢磨，怎么在易瑧眼皮子底下偷摸行事时，易瑧忽然就把五个档案摆到了她面前。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易瑧笑眯眯的挑下了眉，又像往常那样把头凑到她肚子上听了听。
明明已经五个月了，但还是不怎么显怀的桑缨，一把推开他，面红耳赤道：“先听好的。”
微有遗憾的易瑧吐槽：“不是说发育正常吗？怎么肚子一点都不见大，是不是你又忙得忘吃了？”
“哪有，都快一天四顿了，就是不显我有什么办法。”
也不想想她曾经是干嘛的，身体柔韧度是很多女性无法企及的好吧，真是讨厌！
难不成就想看她大腹便便，走个路都费劲的样子么。
真不是好人。
易瑧一脸无奈，索性把她拉到腿上坐好道：“好消息是内部准备给福利院拨经费，用来完善基础设施，跟孩子们的教育资金，是你可以先酌情上报个五千到一万。”
嗬？她还真愁怎么变卖物资换成钱来买房呢，这不是正瞌睡就给送枕头么。
“一年还是一次性？”
“一年，但这一年如果有大变动，比如人口迅速增多，还可以再申请补助。”
桑缨笑了下，有些心知肚明道：“确实是个好消息，那么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你要帮着内部安排五个大嫂，档案在这你看一下。”
桑缨认真的一目十行，就见档案上统一写着，文化程度——零！
瞬间她笑的跟朵花似的抬不起头：“这，确实是个很坏的消息了，年龄还都在三十以上，这说明养育孩子应该是很有经验的。”
易瑧低咳了两声，知道桑缨习惯苦中作乐，稍后再看仔细，她便会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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