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李月还说自称小花小伟生父的男人,居然就是花城人,五官相貌和小伟极像,在村长说了她现在地址后,男人表态一定会过来要回孩子。
另外,李月又说了下村里要改革,从九月开始便取消大锅饭和工分制,还要在年底前把山和地全分到个人手上。
让桑缨和易瑧如果不忙的话,就抽空回一趟同心村,好把土地分包制的合同给签了。
除去这两件大事,李月还在信里絮絮叨叨,十分气愤的告诉桑缨,何双红几次三番想去她家偷东西,当场抓住她一回,还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她留下的那些东西,曾经都是她家的。
桑缨冷了脸,回头等易瑧回来,把事一说,易瑧便道:“土地分包制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前几天打了电报给村长,除了请他再给咱留一块宅基地,剩下的若分田就全换成山。”
这是没来花城前就商量好的,因为桑缨知道用田换山的比例大,而长远的说,山的致富远远比良田要轻松。
就像她和易瑧这个情况,怎么可能再回去种地?
那么全要山的话,她就可以让周叔帮忙请人开垦,一座种茶树,一座种栗子,再有剩就种不需要人工去打理的柴胡跟益母草。
到时候,她只需要一年回去一次便好。
“李月说小花和小伟的生父,要把他们找回去,你怎么看?”
易瑧阖了眼,有些迟疑道:“你说呢?”
桑缨垂帘,深思熟虑后:“如果他的条件符合养育小花的小伟,又有证据证明他没有想过抛妻弃子,小花和小伟又愿意跟他生活的话,我不会阻拦。”
说这话时她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并没有掺杂任何感情。
但易瑧知道,她心里是很舍不得的。
没有说话,易瑧用力的抱了抱她。
“明天把这事跟小花小伟说说,省得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桑缨面上是不显,但心里很低落,她知道自己选择开福利院,便早晚要面对分离,那怕不是生父找来,也会有其他收养者,可就是万万没想到,最先出在小花和小伟身上。
算算日子,他们来她身边也不久,短短三个月吧。
可感情这种东西,和时间长短无关啊。
一宿无话,翌日盛好鸡汤,让卜一带着小建和小宝去医院时,就见一个陌生男人领着个老太太上门了。
仔细看男人五官,就见他和小伟有七分相似,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和西装裤,脚下皮鞋还擦得铮亮铮亮。
至于老太太,到是穿得很时尚,一件的确良的碎花长裙,盖住了她臃肿的体形,五官眉目嘛,看着很慈善。
人一进门,便冲桑缨笑了下,然后张望了孩子们一眼,声音洪亮道:“请问你是桑缨同志吗?”
心知肚明的桑缨皮笑肉不笑:“我是,你找谁?”
“太好了,可算找到你了。”老太太激动,健步上前一把握住桑缨:“我是小花和小伟的亲奶奶,快让我看看我的孙子孙女,他们在哪呢?”
桑缨露出诧异,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男人。
男人便尬笑的上前:“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万,叫万永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小花小伟说过,我是他们俩的生父。”
桑缨收起诧异,把手收了回来稳稳的搭在身前道:“没听他们说过。”
万永康立马难为情道:“怪我,当年知情返乡,因为太仓促我没得来急跟他们母亲打招呼,想必这些年,他们母亲是恨透了我的,可我那时……是真的有苦衷,不是想抛弃他们。”
桑缨淡淡的朝卜一看了一眼,示意他带着小建先走。
“这边坐吧,有什么话可以坐下说。”
万永康舔了下唇,心里很惊讶桑缨的镇定,但知道这事急不来,便喊着老太太先别急。
桑缨腹议当然不能急,养孩子又不是收养宠物,那能你想要就要,你想弃就弃。
一坐下老太太就替万永康说话道:“桑缨同志啊,当年的事我知道一些,永康离开南江,真的是有特殊情况,而我这些年,一想到孙子孙女流落在外,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你看,你能不能把他们叫出来给我看看呀?”
桑缨瞟了老太太一眼,神情淡漠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是孩子的奶奶和父亲吗?”
万永康急忙在身上边掏边道:“有的有的,我有花城这边的证明,还有这次回南江安平村开的证明,以及你们同心村村长开的证明。”
三张证明摊在桑缨面前,桑缨只扫了一眼,便放到了边上。
“本质上说,你开的这些证明只能证明你去过安平村,但不能证明你就是孩子的父亲……”
桑缨公事公办的还没说完,老太太脸色就拉了下来道:“姓林的和她妹妹都死了,这我们怎么开证明?再说了,你看我儿这张脸,是不是和孩子们很相像?如果相像那就是了呀,还要开什么证明。”
桑缨瞬间皱眉,极度厌恶这老太太说什么姓林的,很显然,她并不喜欢小花和小伟的母亲。
也对死者极不尊重。
刹那的微表情落在了万永康眼里,急忙按住老太太道:“妈您别多话,让我和桑同志慢慢说。”
老太太不高兴,嘟囔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孩子亲爸和亲奶都找来了,还拘着人不让见,凭啥呀?拿着鸡毛当令箭么。”
桑缨眼神冷了,好整以暇的便往身后一靠,冷笑的看着万永康。
“九年前不找,九年后找,话都没说清楚,就理直气壮?把孩子母亲以及孩子当什么了?”
“嘿!你这什么态度?”老太太瞬间起了高腔,差点要站了起来拍桌子。
桑缨一个眼刀过去,冰冷强硬的再道:“孩子档案已上交,我身为福利院院长,有权拒绝你们探望孩子,也有权拒绝你们领走孩子,因为你们弃养九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听明白了吗?”
眼刀扎身,老太太骇得瞠目结舌,而完全听懂的万永康,顿时便倒抽了气,知道这事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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