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缨坚持报警,并告诉旺叔收养孩子必须有合法手续,旺叔没办法,只好安排人去叫警察了。
她把人带到福利院,并从董慧芳手里拿过衣服披在小草身上。
经过这一会,小草情绪稳定了很多,但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眼神更空洞麻木。
直到警察来,并了解了情况后,才把桑缨叫到一边道:“你们福利院有合法手续吗?”
“有的,只是今天刚来没带在身上。”
其实警察早就知道这儿要办福利院了,也知道申请人是警备区家属楼的,所以没说什么,只是道:“这孩子的情况我们了解一点,只要你们愿意接收,手续随时都能办。”
桑缨正色:“福利院是向社会敞开的,只要情况属实,我们都愿意无条件接收,但是……今天的情况我感觉有些不对,能不能麻烦你再派个女警过来,我要求给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警察姓郭,立马从桑缨话里听出其它意思,神情一肃道:“你是指虐待儿童吗?”
“我怀疑不单单是虐待。”桑缨挑眉,早在她纳闷小草为何自杀时,她就发现小草的下面……有血迹。
按理九岁的女孩,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不可能那么早来例假。
所以跳河绝不可能是家常便饭的打骂,她必须要搞清楚事情,给小草主持公道。
郭警瞳仁缩了下,侧头朝小草看了看,当机立断道:“我知道了,会马上叫个女警过来,你先照看一下。”
人走的时候,桑缨特意瞄了眼刘耀祖,就见刘耀祖忐忑不安的来回张望,还时不时向旺叔打听,人要被福利院带走了,那有没有他这三年的伙食补偿。
并滑头的一直强调,他把人拣了回来,也算是做了件善事,要不然小草早在三年前就没命了。
旺叔很不耐烦的不愿搭理他,实在被缠的凶了就让他自己来问桑缨。
四目一对,刘耀祖又有些害怕桑缨通透的眼神,便故意躲开她继续缠着旺叔。
“我和她又不认识,那好意思去问,旺叔帮帮忙嘛,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家挺不容易的,好心拣她回来,还给她一口饭,她天天不是哭哭啼啼,就是磨磨唧唧,搞得我们家名声也臭了,好事没做成,反沾一身骚。”
旺叔实在受不了,压抑的低吼道:“少跟我说这些,当初你拣她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刘耀祖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承认道:“是,当初我是想卖她赚点钱,但那不是没卖成嘛,犯法的事我还是不会做的,但我养了她三年这是事实吧,总得给我点补偿嘛。”
“你还想要什么补偿?人家妈妈留给孩子最后的一点念想,都给你们拿去变卖了,还有脸要补偿?”
“哎,那变卖了几个钱啊,都不够她三个月的吃喝,旺叔,你就帮帮忙。”
“我不帮,你想要自己去说。”
眼见油盐不进刘耀祖也来气了,索性耍无赖道:“行,这点小忙旺叔都不帮,那我就不同意让福利院领走了,还不如让她在我家呆着,再熬个四、五年,就把她嫁了收笔彩礼呢,至少还能回点本儿。”
“你算了吧,不想养的是你,想养的又是你,你想干啥呀?”
桑缨眸色冷了冷,回头把小草领到刚收拾好的房间里。
“你好,我叫桑缨,你可以叫我桑阿姨,我可以叫你小草吗?”
小草微微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眼泪无声的落。
桑缨环顾四周,像自言自语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刚来,这儿还没收拾妥,属于要什么没什么,你看这空荡荡的,是不是像没法住人?”
小草哭着转了下脑袋,怯怯的点了下头。
“但没关系,我刚才已经和旺叔说好了,他们晚上帮我搬床和桌子进来,明天呢我再找人置办东西,最慢三天,肯定会让这里看起来像模像样。”
小草眨了眼睛,慢慢低下头不肯说话。
“对了,在你之前啊,我还收养了五个孩子,他们分别叫林野花,林野伟,叶喜宝,叶建进,张克群,是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年纪最大的快八岁了,只比你小一岁,你现在没看到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在学校,要等我把这里收拾好了,才会住进来。”
小草这才惊讶的抬起头,流着眼泪的眼里仿佛在说,五个?
她点头:“嗯呢,就是五个,呆会警察阿姨给你检查完身体,你要愿意跟我回去,我就带你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小草没听明白,终于沙哑的问:“回去?”
“是啊,这是福利院,但我在这还有别的住所,就在前面警备区的家属楼。”
一听家属楼,小草更惊讶了,迟缓好久道:“你是制服叔叔的家属吗?”
“是啊。”桑缨替她擦了擦眼泪。
小草眼晴亮过后,又恢复黯淡的低下头。
“小草呀,你知道福利院是做什么的吗?”
小草摇头,她不懂,但她知道住在家属楼里的人,都是当冠的,而那些女人们不是冠太太,就是大小姐,是她这种人高攀不起的。
“福利院啊,就是专门接收无父无母的孤儿的,他们会在这里生活,并衣食无忧,也会受到国家的照拂,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当然,在这期间如果有爱心人士上门,想领养孩子做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么我们就会提供你们的资料,但你放心,这个选择是双向的,前提必须是你愿意被他们收养,倘若你不愿意,没有人会勉强你,你依然可以把福利院当成家,一直到你年满十八岁成年。”
小草在听到可以上学时,头稍微抬了抬,也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但听到让别人收养,瞬间打了个寒颤,忙不跌的把头又低了回去。
桑缨知道她害怕什么,便笑着道:“别怕,我只是告诉你福利院是做什么的,只要你愿意,你以后可以把这当成家,不会再有人欺负你,辱骂你,殴打你,你会像正常的孩子那样,过正常的生活。”
小草咽了咽唾沫,再重新抬起头看她:“是你愿意收养我吗?”
“不是我,是福利院愿意收养你,保护你,而福利院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国家的,就像派出所。”
其实这么形容不对,但这个时候她要给小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只能以她能听懂的方法去说。
小草别的不太懂,但她听明白了保护两个字。
“可以帮我要回妈妈的戒指吗?”
“那你可能得花时间跟我详细说说,这个戒指是什么样的,在谁手里。”
小草捏起拳头,迫不及待道:“在刘叔叔手里,它是我妈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说完,小草的眼泪啊,越流越多,那眼里的迫切不是贪婪,而是念想和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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