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好，最好以后多送点，看小溅人以后怎么过。”
三天前被成红桂打到鼻青脸肿的何双红，也跑来看热闹，刚兴奋的说完，就感觉背后有人拍她，回头人还没看清呢，脸上就来了一下暴击。
“谁？谁又打我？”何双红捂着脸跳起三米高。
桑缨轻蔑的挑起眉，甩了甩手道：“我，不是想看我以后怎么过吗？那你就睁大眼仔细看，千万别被提前气死。”
何双红吓得菊花一紧，连忙抱头鼠窜，连满嘴喷f都不敢做了。
也没人帮她的道：“嘴巴确实臭，活该被打。”
“快让让，缨子回来了。”
众让了条道，桑缨笑眯眯的望过去，就见姐弟二人瑟瑟发抖的靠在她家墙边，就如小建所说衣裳褴褛十分可怜，宛如被虐待后才被抛弃的小猫。
因为她就站在被大家让出来的路中间，手上又牵着干干净净，还长得让人嫉妒的小建，姐姐立马就知道她是桑缨了。
惊惶无助的琉璃眼中含了泪，细弱蚊吟道：“阿姨可不可以收养我和弟弟？我们保证会很乖很听话，不会给阿姨添乱的。”
哽咽过后又生怕遭到拒绝，扯着弟弟就朝桑缨跪下磕头。
边磕边说：“我会做很多事，洗衣做饭砍柴打猪草，我都会，还有我弟弟，他会放羊扫地和挑水，保证不会给阿姨添麻烦，只求阿姨给我们一碗饭吃，让我们活下去就好，求求你，求求你。”
说一句磕一个头，看的众人直呼可怜，邓婶子同情心泛滥。
“真是可怜哦，这么好的孩子说丢就丢，缨子啊，你如果不要，不如把男孩给我吧，正好我家三个姑娘，正愁以后没人给我养老送终呢。”
话一出来众人笑骂：“你到是想得长远，还想搞娃娃亲，提前招郎啊。”
“要得要得，有便宜不拣那是王八蛋。”
邓婶子笑得腻起：“我说实话嘛，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罢了，瞧那小胳膊小腿的，长大了肯定壮实。”
“那人家姐姐你就不要了？看模样也很周正，搞不好以后就能给你赚一大笔彩礼。”
“就是，就是。”众人起哄，左一句右一句，就像待价而沽，差点没把姐弟俩吓死。
邓婶子瞥了眼没说话的桑缨：“别瞎挤兑我啊，我家本来就三个姑娘了，只缺个儿子想招郎咋的了？只要他愿意我保证好好的把他养大，还白送他一媳妇，这么好的事去哪找。”
村长巴了口烟，威严呵斥：“别瞎说，吓到孩子，都积点口德。”
众人笑着便不再调侃，纷纷看桑缨怎么处理。
桑缨也不急，上前扶起姐弟，姐姐急忙抓住她的手。
“阿姨别分开我和弟弟，等我们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求你了。”
桑缨叹了口气，替她擦了擦眼泪：“别慌，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你们爸爸和妈妈呢？”
望着桑缨的眼睛，姐姐忽然觉得，她好温柔，就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好暖好暖，就像妈妈去世前最后一次摸她的脸一模一样。
刹那间姐姐泪如泉涌，想起姨妈叮嘱她的话。
让她不要有任何隐瞒，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自己和弟弟留在桑缨身边。
“是我姨妈赶着我们来的。”
“你姨妈人呢？”
“不知道，她说她得了治不好的病，以后不能再照顾我和弟弟了。”
姐姐嚎啕大哭，众人感觉心稀碎，着急的替桑缨问：“那你们爸爸妈妈呢？”
“我们没有爸爸，姨妈说爸爸早就在弟弟还没出生时，就不要我和妈妈了。我妈妈……我妈妈去年操劳过累，不小心摔死了。”
村长叹息，忽然想到什么的道：“你们爸爸不会是以前下乡的知青吧？”
姐姐哭得头晕目眩，回身抱着她弟弟道：“不知道，我不记得他了，妈妈在的时候，不准我们提他。”
“那你们叫什么？”村长巴着烟，觉得八九不离十。
“我叫小花，弟弟叫小伟。”
“姓呢？”
“林。”
姐姐咬着唇，仿佛在姓氏上不愿多说。
再看她哭下去人就要晕，桑缨便回头对村长道：“明天再问吧，先让他们吃点东西睡一觉。”
知道孩子们状态差，又惊惶可怜，村长便吆喝着大家先离开，走的时候邓婶子恋恋不舍，看样子是真起了心想收童养女婿。
李月陪着桑缨把人领到屋里，给他们洗了脸洗了手，又拿出小建小宝还有小群爱吃的栗子糕搁桌上。
姐姐像松了口气似的，骨关节发白的揪着衣角问。
“阿姨是愿意收养我和弟弟了吗？”
桑缨拿了块栗子糕给她，她惶惶不安的摇头不接，但弟弟却眼睛放光的一直盯着，还时不时咽唾沫，不敢说话也不敢伸手。
桑缨便笑，摆了一块放姐姐面前，又拿了一块给弟弟。
“你姐姐说你叫小伟？”
弟弟快速接过，立马狼吞虎咽的啃着栗子糕，还用力点头。
没想到会这样的姐姐一着急，就伸出手把栗子糕打落在地，还生气的训斥弟弟。
“不准吃，阿姨还没说可以收养我们，所以不准吃。”
这？
就有些强人所难，并让人心生不喜了。
皱眉间弟弟吓的想哭，但又不敢不听姐姐话，低下头委屈巴巴，仿佛随时就会黄河泛滥。
“你叫小花对吧。”
姐姐立马柔顺的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吃的打地上，是姨妈说我们以后不能贪吃，一定要很乖很乖，尤其是小伟，姨妈要我好好管着他，一定不能让他给阿姨添麻烦。”
“我真心实意想请你们吃东西，怎么叫添麻烦？相反，你不吃，还不让弟弟吃，才是真的让我很难喜欢你们了。”
最后一句落地，姐姐吓得色变，急忙拣起地上的栗子糕，一把塞进自己嘴里，还把自己面前的，又干干净净没有掉到地上的给了弟弟。
嘴里还着急道：“快吃，说谢谢阿姨。”
弟弟不知所措，但明显不再狼吞虎咽的道：“谢谢阿姨。”
这是弟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桑缨无奈的摇头，大概摸到姐姐的一点脾气，那就是她很懂事，还有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敏感和卑怯，但是……
她骨子里又有不达目的便不罢休的感觉。
也就是说，她铁了心要和弟弟跟着她，除非……
“我如果不愿意收养你和你弟弟呢？”
姐姐吓得瞳仁倒缩，脸色欻的一下变白，就像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亮光，遭到冷水扑灭后的绝望。
只见她艰难的把栗子糕一口咽下去，低头泪如雨下。
“那我和弟弟就没有活路了，姨妈说我们只能去死。”
桑缨胸闷，忽然很不喜欢他们嘴里的姨妈。
这都教了些什么？
虽然孩子现在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但也用不着教孩子们以死相逼。
一旦这种手段形成了固定模式，那就会在孩子心里留下烙印，以后碰到他们自认为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就会现学现用，故技重施。
那从此以后，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健全的人格，健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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