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五十斤谷,在褪了壳后只剩三十来斤,桑缨提着米和谷糠回到大排楼。
刚打了些冷水准备擦身,阚珍就来了。
“缨子,睡了没有?”
“没呢,阚姨等一下,我来开门。”
桑缨堆起轻柔的微笑,将门打开后,阚珍进来叹了口气。
“刚才你和李月去找易同志啦?”
“是啊,想着明天要一起进城,就想去问问他几点走,可没想到……”
桑缨尴尬的咬了咬唇,把小委屈和自怨自艾,发挥到炉火纯青。
那怕她脸上还带着疤,也从骨子里透着小媳妇的柔美感,让人无法不心生怜惜。
阚珍赶紧拉住她的手:“怪我,怪我没跟易同志说好,让你受委屈了,但这个事吧,还是要人盯着,毕竟鬼头沟那段路是真的不好走,万一出个什么事,村里的干部谁也担待不起啊。”
桑缨假装被阚珍的焦虑吸引,露出共情的担忧道:“可易同志他……不要我们跟着呀。”
“他不要是他的事,但派人盯着是我们的事,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别管他说什么,咱们只做好上头吩咐的事就行,懂阚姨的意思吗?”
阚珍一脸严肃,仿佛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至于易瑧,更是上头极为重视的一级保护“动物”。
桑缨眨了眨眼,有如接到使命般正色。
“那我明白了,明天我偷偷跟他后头?远远的看着行不行?”
“行行行,就是这个意思,缨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通,阚姨没有看错你啊,可算是帮了阚姨大忙。”
桑缨憨厚的笑,过后又担心的抬起头:“可我不知道他几点走呢?”
“我偷偷问了,他说天亮就走,还要带着两孩子,估计七、八点吧,你可以在野林子铺口上等着,看到人了再悄悄跟后头,到时候他要发现,你就说你也要进城改户头,路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懂了吗?”
懂,不就是让她见机行为,死皮赖脸的跟着易瑧么,她岂能不懂。
如此奉命行事,简直正合她意好吧。
正色的送走阚珍,桑缨便沉住气的抓紧时间休息了。
从黑洞掉下来的内伤一直没好,这两天事情又多,让她精力十分不济,再不沉浸式的好好睡一觉,她真怕明天应付不了易瑧。
饶是如此,当天晚上也没睡踏实。
仅仅睡了四个小时便再也睡不着了。
冬天夜长,外面又呼呼的刮着北风,屋里阴冷阴冷,眼看还有三个小时才天亮,想到自己今天要做的事,索性披着衣服爬了起来。
先是翻了下了桑英嫁妆,然后把厨具都折腾了出来。
最后定晴在巴掌大的小石磨上。
“这么小,是用来磨辣椒面的吧?”
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桑缨决定用它做萝卜糖糕。
二话不说下米泡水,再把能用的工具,全部洗了一遍,此时的新米也泡软了,不怕麻烦的拿小石磨开始辗米桨。
等辗好米桨,又拿出白萝卜,取其心切成头发丝一样的细长条,再放到喝水用的搪瓷杯中,混上成红桂送来的半包白糖,以及一些豆油,便放到锅里蒸。
还好下午跟食堂借了一捆柴,现在还剩一半。
看着不能蒸的米桨渣底,她准备用来炸素米丸子。
“也是食材有限,工具有限,想变朵花都不太容易,明天回来还得抽空去砍柴,不然想做点吃的都会抓瞎。”
桑缨啧了几声,想到易瑧带回来的两个混血儿,嘴角便慢慢扬了起来。
以前和元乔聊天,她常和元乔说,这人啊只要活着,就一定有软肋和破绽,只要善于观察,再巧妙的利用,便能达到无往不利的效果。
别看她这双手杀人厉害,可用心做起美食来,更不比任何一个星级大厨差,还怕用好吃的拢不住两孩子么。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不吃饿得慌,放眼全世界,有几个能抗拒美食的诱惑?
抓胃,可比抓人要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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