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怪异的梦。
乔映瑶说不明白,在自己变成鬼魂的那些年,到底有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
鬼魂也并不是一整日都在的。
在某些时候,乔映瑶也会丧失五感,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觉得自己在某个小湖之上泛舟,周围都是一片青翠的、晃出水光的绿色。
这个时候的鬼魂乔映瑶,无法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
在不知什么时候,她又会回过神来,变成魂魄的样子,继续跟在谢裴身边。
或许这些事情是曾经发生过的。
在乔映瑶不知人事、仿佛在泛舟的小船上睡着的时候发生过。
乔映瑶眨了眨眼,叫住一旁正要路过的书怀:“书怀,你可曾见过一个玉佩?”
或许是刚睡醒,乔映瑶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让人听不明白。
书怀也没明白,她问:“姑娘,您说的是什么样子的玉佩?可是最近被姑娘弄丢了。”
“不是最近,”乔映瑶眯着眼,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才说,“是一块方形的,像是牌子一般的玉佩。那上边没有字,倒是刻了几朵……”
乔映瑶有些不确定,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像是芙蓉。”
自家姑娘说的话实在是太过于笼统了一些,书怀迟疑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好迟疑着道:“姑娘,这样的玉佩在上京城,许是十分常见的玩意儿。”
倒也是。
芙蓉是上京城中姑娘家十分喜欢的一种花,常常会被用于衣衫的刺绣,或者是玉佩金饰这些个小玩意儿身上。
若只是一个雕刻了芙蓉花的玉质牌子,着实是十分常见的。
见自家姑娘垂眸沉思着,好半晌都没有后话,书怀只当自家姑娘是一时兴起,便行了个李准备离开。
也是这会儿,乔映瑶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出声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书怀:“我想起来了,那玉佩上还刻了一只蝉。”
书怀的脚步就这样停在原地。
一般来说,姑娘家的玉佩上多是一些蝴蝶、燕子之类的,倒是少有会在玉佩上刻一只蝉的。
“姑娘这么一说,书怀倒是有些印象。”书怀回身,蹙着眉道,“可这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什么,待我想起来,便来说与姑娘听。”
乔映瑶点点头,倒是也不为难书怀:“好,这会儿你忙你的去罢,我再坐一会儿便回去了。”
书怀又行了个礼。
冥冥之中,乔映瑶觉着,这玉佩或许与自己有什么关联才是。
从看见这玉佩的第一眼开始,乔映瑶便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可偏又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真是奇怪。
乔映瑶又在摇椅之上坐了一会儿,直到临近日暮,气温慢慢地往下降了,她感觉到了一点儿微凉才起身回了屋里边。
屋里燃了炭,显得暖洋洋的。
乔映瑶将小毯子叠好,放在床头,又转身坐在了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之中神情恍然的自己瞧。
……谢裴。
小姑娘的脑海之中无端地浮现了这个名字。
若是谢裴的话,或许……是不是就可以与谢呈相抗衡了?毕竟、毕竟谢裴上一世也帮了自己呀。
不行。
乔映瑶晃了晃脑海,将方才的想法从脑海之中驱逐出去。
怎么能这样?
别人帮自己可不是什么本分,不能抱着这样不纯粹的想法去与旁人相处,哥哥很早之前便告诫过自己,与别人相处,要用自己最最真诚的心才是。
不能因为自己有所企图,才去与别人亲近。
这样是不对的。
乔映瑶回过神来,又叹了口气。
书怀在外边轻轻扣着门,故意压低的声音传进来更是带着一点儿沉闷:“姑娘,老爷派人传话来,说是金陵的表姑娘来了,请您与大姑娘一同去前厅呢。”
金陵的表姑娘?
乔映瑶想了想,却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阿姊阿妹的,温声问道:“大姐姐那边可去叫了?”
书怀推门进来,边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大姑娘近日身子又是更差了,已是有小半月不曾出门了。”
乔映瑶重生后也曾想要去看看自家这个体弱多病的大姐姐,可奈何她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些,乔映瑶便不敢去打搅。
“那可要紧?”乔映瑶蹙眉,抱怨道,“这金陵的表姑娘来了便来了,又何苦让大姐姐拖着病体去瞧?”
书怀知晓自家姑娘是在心疼大姑娘,笑了笑便宽慰着说:“大姑娘这两日身子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了。”
“那也是不合适的。”
书怀走到了自家姑娘的身后,打开了妆匣子,轻声问道:“可要书怀为姑娘梳一梳发?”
乔映瑶却起身,顺手将妆匣子又合上了,对着铜镜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必,我瞧着这般便很好。”
“这是自然,姑娘不梳妆都是十分好看的。”书怀笑道。
“就你嘴巴甜。”乔映瑶娇嗔,又看着书怀为自己拿来了披风,才说,“咱们这便走罢,迎接人理应是要提前到的。”
方才嘴上还是十分嫌弃这个金陵来的表姑娘呢,这会儿又是一口一个礼仪规矩了。
书怀还是笑,也不说什么了,扬声叫来翠微嘱托了两句,这才带着自家姑娘往前厅走去。
今日这会儿倒是没有下雪,主仆两人迎着晚霞暖橙色的光往前走,倒是十分稀罕地见到了一次冬日里绚烂的夕阳。
若是在下雪的日子,可是连一点儿阳光都瞧不见的。
乔映瑶走路一步一步,走得慢,待她与书怀到了前厅时,晚霞已是快要全部掉进远处的山黛之中去了,远远地也透出一点深蓝的夜幕来。
那位金陵来的表姑娘已经到了,正乖顺地坐在太师椅上,侧过脸去与乔太尉细声说着话。
“瑶瑶。”乔太尉笑着朝乔映瑶招招手,又指了指一旁的金陵表姑娘,介绍道,“这位便是你金陵来的表妹妹。”
那姑娘闻言起身,躬身作了个福:“表姐。”
乔映瑶细细地打量着这位表妹妹,总觉着有哪儿十分奇怪,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也跟着福了福身子,客套道:“表妹。”
那姑娘也在打量着乔映瑶,忽地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意来,嘴上也是一点儿遮拦都没有:“与我母亲说得一样,表姐与我长得十分相像呢。”
被这么一提醒,乔映瑶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觉着奇怪。
眼前的姑娘,眉眼之间分明与自己有五六分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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