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岳叔他们？”
出来后，合晴笑得戏谑。
沈安茉摇头，
“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他们，欺负了我家念念，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一想到小璟念手臂上的伤口，沈安茉就心疼得要死。
“你知道么？你这副模样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合晴走在前面，突然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安茉。
沈安茉脚步不停，随口一问，
“谁？”
“我的妈妈。”
合晴依旧是笑着的，话音甚至没有丝毫的起伏，
“不过很遗憾，她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不然我觉得你们的性格肯定很合得来，甚至能成为忘年交呢。”
听见这话，沈安茉一时间说不出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有点难过。
“很遗憾听见这样的消息。”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怀疑我会不会对念念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合晴并没有在意，摆摆手继续道，
“不过坦白讲，我不会。”
“因为我的母亲，曾经也是受害者，我不想再多一个受害者了。”
听见这话，沈安茉愣住了。
也……？
“啊当然啦，不是楚家那种药人。”
合晴笑起来眉眼都是弯弯的，
“只是我妈妈这一辈子过得也挺难的，我甚至感觉在她的心里，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快乐过。”
“她啊，是被卖到合家来的，”
女人在说这些往事的时候，情绪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的父亲，把她当做了生育的工具，只想要一个男孩，其实在我之前，就有很多个姐姐了，但无一例外都胎死腹中。”
她挠挠头，笑了笑，
“其实我感觉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至少我活了下来啊。”
“但是我妈妈，她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情，所以在很早以前就患上了抑郁症。”
对上沈安茉悲悯的目光，合晴倒是觉得没什么，
“哎呀，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妈妈对我很好的，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至少大部分时间都很温柔。”
“当然了，在有人欺负我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合晴轻轻地笑了出来，
“其实那个时候我不是很明白，因为妈妈在合家的地位并不高，没有父亲的宠爱，她在合家，就算是佣人都可以随便欺负她。”
“妈妈从来不会反击，但是如果是我受了欺负，妈妈就会疯了一般地和对方拼命。”
她的话音很轻，可落在沈安茉的耳朵里时，却是那么沉重。
“所以啊，我很清楚这种被压迫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我不会让念念也变成那样，你完全可以放心。”
听完这些话，沈安茉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应该像合晴说的那样，松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才对。
可沈安茉的心里反而更加地沉甸甸了。
因为什么呢？
沈安茉在想。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母亲都是苦命的人吧。
对人世间没有丝毫留恋选择自尽的楚菱玉，这会儿在沈安茉的脑海中格外地清晰。
“反正我能够说的都已经说啦，如果沈小姐还是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咯。”
合晴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沈安茉摇摇头，
“我相信你，但是我很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对于沈安茉而言，她对别人沉痛的过往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但合晴的这个举动，的确赢得了沈安茉的信任。
“这都是我自愿告诉你的，”
合晴耸耸肩，倒是不怎么在意，
“说来也可笑，我的那个冷血的父亲，在母亲自杀后，出了意外死掉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她仰头看着天际飞过的鸟，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成为这个家族的掌权人，谁也别想操控我的人生。”
“我不想成为妈妈的翻版。”
她的人生只会自己掌控，别人永远都别想对她的生活和命运指手画脚。
“我知道了，”
沈安茉微微点头，
“你没有真正伤害过念念，我会帮你。”
从某种程度来说，合晴也算是小璟念的恩人。
如果落在别人的手里，说不定现在的小璟念已经变成药引子了。
“谢谢啦。”
合晴笑眯眯地开口。
她带着沈安茉在合家逛了一圈。
一路上遇见了什么人，合晴都是笑着打招呼的。
而那些佣人也好，家族的族人也罢，对合晴都挺喜欢的。
沈安茉不由得有些纳闷，
“我感觉你在家族里面挺受欢迎的啊，为什么还要我们的帮助？”
“因为岳叔是大长老，”
合晴收敛了笑容，
“在合家，长老的地位是很高的，从某种程度来说，只要他们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废除我这个家主。”
“他们？”
“嗯，合家一共有七位长老，同样的也有七个分支，都住在这里。”
这些太复杂，合晴没有细说，
“而大长老合岳，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掌控的权利不小，其他长老大部分会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而保持中立的态度。”
“如果我没做好，那就转而支持大长老就行，如果我没有出错，那就保持现状，”
女人扯了扯嘴角，话音是说不出的嘲讽，
“这样他们倒是两头都不得罪了。”
沈安茉了然点头。
大部分人的确是会这么做的。
人都是自私的，总是得率先考虑一下自己，再做打算。
“所以你需要我们的支持，让长老们认可你的地位，是这样吗？”
沈安茉问。
“当然不是，”
合晴笑了，笑容狡黠调皮，
“我什么要去迎合他们的喜好？自古就有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合晴抬眼对上沈安茉清透的眸子，
“如果只是让他们支持我，永远都是不定因素，我要的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忠臣，而不是一群藏着毒牙的毒蛇。”
女人模样乖巧可爱，可这样一副无害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毫不掩饰的野心。
沈安茉想，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和合晴很可能会成为朋友的吧。
毕竟这样的女人，她真的很欣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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