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最终没吃上。
严新立找来，“你妈电话，说是家里来人了，我顺便来瞧瞧你战绩。”
瞧见夏雨两手空空，拍了拍她肩膀，“当然，捡漏也不容易，别气馁，你唐师哥当年刚开始赔过不少钱。”
唐掌柜：“……”
他收起扇子，直接敲在看着长大的臭小子脑袋上。
“没规矩。”转脸笑着看夏雨，“既然你有事，下次有机会再吃，你们怎么回去，要不要我找人送你们。”
严新立说：“我骑车来的，我送她回去。”
严新立把夏雨送到家，天都黑了。
夏雨留他吃饭，“都是自家人，你客气什么，我还让小婶从家里带来不少山货，吃完饭你带回去给老师尝尝。”
“那行。”
严新立也没推辞，他跟沈明玉也见过不少次。
只是一进门，严新立盯着麦向红立马瞪大眼睛。
“等会！”
他拽着夏雨去到角落，指着麦向红问，“你说的亲戚，是帮唐叔藏私生子！”
夏雨：“？”
麦向红：“？？？”这人谁呀。
严新立说话声音不算小。
麦向红问出来，他就知道被听到了，有点尴尬的挠挠头。
夏雨说：“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是我小婶的亲儿子，跟师兄……”
她说不下去了。
等会，书里面，小婶娘家是哪人来着？
夏雨瞪大眼睛，这会盯着麦向红和刚刚见过面的师兄对比起来。
眉眼轮廓好像还真挺像。
严新立察觉到她的沉默，想起件事，“你婶以前当兵的？”
他记得，唐将军有个为爱决裂的女儿。
夏雨清清嗓子，“一切还说不好，一会先别提这事，我私下问问。”
“……行。”
夏雨这才去看小婶和向红，介绍严新立时，她特意观察了小婶，对方神色倒是镇定。
这顿饭，严新立吃的胃疼。
因为带着好奇心，没注意吃撑了。
离开时，严新立才说：“家里和唐家也熟，我有私心，唐爷爷身体不好，医生说没两年日子了，我爷爷为这个还叹了好几天气，所以回去这事我肯定是要跟爷爷说的。”
爷爷知道了，等同于唐爷爷知道。
夏雨明白，“知道了，说吧。”
小婶愿意进京，肯定就想过这事。
夏雨回到院里，还琢磨着怎么跟小婶提这事时，小婶先找来了。
坦白的猝不及防。
“当年是我一意孤行，到现在我也不后悔。”
“我和向红商量过，在华大附近租个小房子，如果华大医务室不聘我，我就继续做些女性用品来卖，也能维持我们俩过日子。”
“其他的，我不想想，别人也没空管我们。”
夏雨见小婶垂着头，“可严大哥说，唐爷爷病重。”
唐英杰抬起头，没能掩饰担心和震惊。
“怎么就病重了。”
记忆中，父亲一直高壮如山，是她和麦爱华爱情上最结实的阻碍。
夏雨曾经拜访过唐家，浓厚的药味充斥在整个家里。
当时接待的就是师兄，不过那会她还没拜师。
后来熟了，就听师兄提起是旧伤，唐爷爷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英雄。
“因为上年纪，旧疾复发。”
唐英杰肉眼可见的慌了。
她丈夫就是死再旧疾下。
唐英杰立刻站起来，“夏雨，你自行车借我。”
她要回家，看父亲最后一眼。
夏雨不放心，“太晚了，我叫辆三轮陪你去。”
唐英杰点点头，出门前想到什么，把正在收拾房间的麦向红给拉着。
“向红，我带你去见外公。”
……
唐英杰以为回家的路，在这二十多年的磨难中早就忘光了。
可真正走起来，才发现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街角的公厕上还是会被人涂画，马路牙子旁的歪电线杆倒是被扶直了，那棵老椿树依旧枝繁叶茂，胡同道路依旧那么窄。
窄到，她从三轮上下来，扑到家门前只用了两步。
门上还有熟悉的印子，是她小时候偷父亲的刻刀挖的洞，为了勘察门外敌情。
唐英杰眼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麦向红瞧见这一幕傻了，十八岁的少年如今比身边两人都高，却手脚无措。
“姐，我妈她怎么了？咱们这是在谁家，大晚上这么敲门是不是不好。”
夏雨也觉得不好，怕惊扰老爷子休息。
可有些机会稍纵即逝。
她摇头安慰麦向红，“别担心。”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
保姆看一圈，只认出夏雨来，“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老将军已经睡下了。”这会要是被吵醒，估计下半夜是睡不着了。
“谁呀。”
保姆一听这声，就知道糟糕，老将军还是被吵醒了。
这一声，沙哑沉闷听不出半点活力。
唐英杰是彻底忍不住，直接扑开门闯进去。
保姆惊了，“哎哎哎！你谁呀怎么乱闯别人家……”
夏雨这才拦着保姆，“姨，你别着急，不是什么坏人，我们跟着一起去。”
“不是，不是坏人大晚上也不能这么闹腾，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将军身子。”
夏雨垂头挨骂，乖巧的跟着保姆进了屋。
灯光被打开，唐老将军拄着拐杖，炎热的夏天身上还披着外套，这会浑身颤抖，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出现的人。
“爸。”
唐老将军嗬嗬两声，喉咙间没挤出字来。
唐英杰也不敢再上前，父亲没事，没事。
理智找回来，站在那的日子就有些度日如年。
“我……我就是听说你身体不好，回来看看。”
“看见我没死，是不是很遗憾。”唐老将军声音很轻，话却十分尖锐。
唐英杰摇头连说不是。
唐老将军这会看到站在旁边的麦向红，只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种。
他垂眸，转身要回卧室，“小杨，太晚了，送客吧。”
小杨在唐家当了好几年的保姆，从来没见过唐英杰，刚刚那一句爸真的吓死她了。
这会得了令，“走吧。”
唐英杰没动，“爸，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你过上你想要的日子就行。”
“好，都好，这是我儿子，叫向红，今年高考考上华大。”
老爷子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唐英杰失望中又带着庆幸，她是当医生的，父亲身体是不好，她想着要不要找人问问情况，帮父亲调理调理身体。
三人来的快，离开也快。
到家后，沈明玉听到动静出来没说什么，只让早点休息。
夏雨这才站出来，跟小婶道歉。
“不怪你，错也是当年我用的方式太激烈。”
养儿方知父母恩。
父亲当年拦着她跟麦爱华在一起，如果换种方式呢？
事过去唐英杰不想多想。
“睡吧，明天还要去找房子。”
隔天房子还没找，夏雨就看见唐师兄找来了，显然是听说了昨晚上的事。
兄妹两个在房间里说了半天话，再出来眼眶都是红的。
人是夏雨送出来的。
唐掌柜说：“你婶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夏雨想了想，“有我呢。”
……
唐英杰有军医经历，校方从光华二中了解过实情后，将她安排再了校医务室当临时工。
工作解决，住处还是要找，最后在校后的老家属院那租了个小院子。
是早些年分给老教授的，老教授如今跟着儿子，这房子空出来就租了。
工作调度，开学手续。
就算有夏雨帮着，几个人还是忙到不行。
夏雨以为，小婶把唐家这事放下了。
谁知道开学后，小婶临时工工作清闲，一下班就往唐家跑。
夏雨开学大二，这天来交暑假总结给老师的，碰见了师兄。
他说：“父亲态度已经软化，再过段时间慢慢接纳，一家子也算团圆。”
看到夏雨来，还问，“我那外甥来上学，英杰来陪着，你叔没意见吗？”
大学四年，分居两地很容易产生矛盾的。
“如果家里没什么脱不开手的事，我找人把他接到北京来。”
夏雨没想到唐家不知道小叔的事。
“小叔他，十二年前就去世了。”
唐掌柜震惊在原地，带着心事离开严家。
老严瞧见叹口气，“我看着小丫头长大的，老唐那会经常，这闺女比儿子养的值。”
那时他这徒弟吊儿郎当的靠着家里混，倒是女儿争气。
后来出了事，战争结束老唐回来，女儿没了只说死在战场上，他这徒弟才算改了性子，继承父亲是晚了，好在脑瓜子聪明，拜在他门下也算安分下来。
这些年也做出了成绩。
谁知道呀。
夏雨不好多说什么，算起来，她现在是小婶婆家人。
娘家人和婆家人，天生不对付。
后来，在一日小婶来个她送酱菜时，得到了系统提示小婶好感满值。
看着小婶脸上的笑，夏雨觉得应该是有好事发生。
奈何繁重的学业让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想。
历史方面需要太多文字要记，即便她过目不忘，也需要花时间从文字里面精简出来有用的来加深记忆。
这一年，夏雨靠捡漏在潘家园打响名声。
但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地摊摊主总要多喊两成价来。
渐渐的，夏雨改了捡漏的习惯，拿着钱投资了小婶创建的女性用品工厂。
可惜不知道哪个小人把她是京大学生这事捅到了华大。
小婶原本想跟学校申请联办工厂没批准的事，因为她被通过了。
说什么华大的事，自家能解决。
她能说什么。
小肚鸡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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