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仅京城内就有二十多家被抄,天牢关进了上千人,而禁军抄家所缴获的物资,初步估计超过千万两,而这些家产里面,还不算各处的田契地契房契。
恒隆帝看着抄家所登记的册子,心中的怒气久久无法平息,脸都涨得青紫。
“梁承恩,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典型的寒门学子,据说进京会试的路费都是乡亲们凑出来的。
就这样的一个人,当官十五年,竟攒下四十余万两的家财。
夏彬,他的父亲也是出身农家,致仕时不过五品知府,可在夏家竟也抄出百万家资。
这一个个的,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父皇息怒,等他们贪污的事情查实,或砍头或流放,直接按照律法发配就是。
万万不能因为这群蛀虫气坏了身子。”
魏昱虽劝恒隆帝莫气,但自己也气得不轻,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每朝每代都免不了贪官的存在。
可他没想到,不过是邺城一案,竟然就挖出了这么多的蛀虫。
那这朝堂之中,还有几人是干净的呢。
恒隆帝冷静下来后问:“老二,邺城一案,你打算如何办?”
“儿臣打算按照崔将军报上来的名单拿人,该砍的砍,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抄家。
然后赶紧挑选合适的人,将这些人的空缺填补上,万不能因为他们而影响大局。”
“哦?不往下查了?”
魏昱虽生气,但理智还在:“父皇,儿臣认为此案目前不宜再往下查,至少不能明面上往下查。
毕竟朝廷还要正常运转,如果真查下去,大殿之上怕是要空出一半的位置来。
所以儿臣打算,先将明面上的这群蛀虫挖掉,量刑比往常重一些,也算是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安分一些。
待将空出开的这些位置被填满,一切慢慢走上正轨之后,再料理剩下的人不迟。
横竖儿臣这次调查时,是要将所有的证据捏到手里的。”
有些话不方便说出来,但魏昱心里却是明白的。
庆朝立朝百余年,在前面四代君王的治理下,正在走向兴盛,而成熟的政权所带来的君臣博弈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父皇性子强势,自然不愿受朝臣束缚,但为了朝廷能够正常运行,有时候也只能忍让退步,以达到所谓的“平衡”。
父皇今日在早朝上下旨连抄二十多家,凭的就是雷霆之速,打了众多朝臣一个猝不及防。
现如今皇权已经连赢几子,那就要适时的放松一点,免得引来朝臣反扑,那就得不偿失了。
恒隆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去吧,父皇等着你的好消息。”
……
林三河今日本是出门去买一些京城特有的小物件,准备带回家去送给亲戚朋友,不想他刚走上主街,就见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骑着马迎面跑了过来。
路上的人见状立马往两边躲闪,待这群几百人的士兵跑过之后,顿时议论四起。
“这次又不知是哪个当官的要被抄家咯。”
“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案子啊,怎么就出动禁军了。”
“这一两个月,咱们听得最多的就是夏家的案子了吧,你们说是不是……”
“夏家?不至于吧,犯事的是夏阳晖又不是夏大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我觉得就是,不信咱走着瞧。”
林三河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听说是夏家要遭殃,他立马决定跟上去看看。
如果真是夏家被抄,那他家才真正算是大仇得报。
即便不是夏家他也不亏,看一次抄家,也算是长个见识开开眼,方便他回洛县后去吹牛。
于是林三河将买东西的事情抛诸脑后,拔腿就往禁军的方向跑。
禁军骑马他用腿,这速度自然是追不上的。
不过好在他知道夏府的位置,便朝着夏府的方向直直跑过去。
果然在大门口看到了看守的禁军。
这热闹凑对了,真是来夏家抄家的。
只要想到夏家要倒霉,林三河是一点也不嫌累,硬生生的在夏家门口站了近五个时辰。
眼看着禁军一波波的进出,带走了夏家的主子、仆人、以及一箱箱贴着封条的东西,直到天色将黑禁军收工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往四皇子府走去。
林三河还是早上吃的早饭,这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喝,竟也不觉得饿,满心欢喜的走回家后,便迫不及待的要与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这是我今年听过的,除了依婉封郡主之外最好的消息。”
林三河的声音激动的都要劈叉了,可屋里人却没有一点动静,只冷冷的看着他。
“咋的了这是?”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走错道掉哪个井里去了呢。”钱氏斜眼睨着他,声音凉凉。
林三河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说过,就出去转一转买点儿东西,中午铁定回来吃饭。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憨笑:“那什么,我看热闹去了,将时间忘了。”
钱氏听得这话顿时来火,拧着男人的耳朵就是一顿咆哮。
“林三河,你今年几岁的人啊,看热闹还能把时间看忘了,你咋不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呢?
你知不知道大伙儿有多担心,眼瞅着天都黑了还不见你回,依婉都去靖国公府搬救兵去了……
哎妈呀,把这事儿给忘了。
贤文,你快去找你妹,告诉她,她那缺心眼的叔爹回来了,快别让人出去找了。”
于氏也急忙道:“对对,快去告诉你姐,让她别忙活了,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至于儿媳拧着儿子的耳朵,她老人家只当没看见。
这老三,确实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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