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婉的身体突然有了明显的变化,恒隆帝担心自己安排的课程将人累垮,于是不明显的缩短了上课时长,留给林依婉休息的时间更多了些。
而在衣食等生活方面,他也没少上心,还特意派了江承福敲打尚衣监和膳房两处地方,对待安乐郡主的差事一定得上心。
同时他还将正阳宫的小厨房交给了崔嬷嬷,并且殷切叮嘱,只要依婉想吃东西,不拘是什么时辰,都可以生火开灶,万不能将人饿着。
但是不想,就在他这么周到照顾的情况下,林依婉竟念叨着要出宫了。
窦大夫都已经闭关了,横竖她也不用三五天被灌一次猛药,不如回家去调养身体。
至于宫里的这些课……
她虽舍不得品类丰富的课程,但也同样思念已经近两个月不见的家人。
恒隆帝自然不舍得将人放走,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一直将人留在宫里。
他正绞尽脑汁想着将人留下的理由,不想自己儿子却拆台了。
魏昱传来了消息,去洛县提夏阳晖的人已经回来了,林夏两家的官司马上就要正式开审了。
林依婉作为本庄案子的原告之一,且是关键人物,魏昱希望她能够出现,正好也借此机会洗刷夏家人强压在她身上的污名。
林依婉听说夏阳晖被带到京城后,更是归心似箭,恒隆帝无奈只得放行。
不过他也有要求,每日白天林依婉还是得进宫来上课,只早晚的武术课,那些武师傅会去四皇子府。
并且,他要求崔嬷嬷跟着出宫,贴身照顾林依婉。
这样的安排每天既能上课,又能与家人待在一起,林依婉自然没有不从的。
得了恒隆帝点头后,她兴高采烈地开始收起东西来。
两个月前进宫时,林依婉一身黑斗篷,趁着黑夜悄无声息的进宫,那时她只觉前途渺茫。
两个月后离宫时,林依婉一身华丽宫装,恒隆帝带着一众妃嫔为她送行,身后还有好几车她的行李。
马车已经走远,恒隆帝还是一脸不舍,淑妃见状安慰他:“皇上如果想安乐郡主了,直接命人请她入宫就是,横竖都在京城住着呢,想见面也方便的很。”
恒隆帝语带惆怅:“那怎么能一样呢,她以前在正阳宫住着,那就是住在自己家,现在却是搬到别人家去住了。”
淑妃心说,安乐郡主就不该在正阳宫住着,正阳宫也不能是她的家。
幸而这事朝臣们不知道,否则御史们的折子怕是能够将皇上的案头堆满,而安乐郡主也落不着什么好名声。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她转而道:“皇上,依婉既然出宫了,臣妾便想接了娘家侄女入宫小住几天,不知可否?”
淑妃膝下无子女,但她性子淡泊,浑不将这当回事,只偶尔会接了娘家的侄女入宫住几日,陪着聊聊天。
以往她提了这要求,恒隆帝都会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不涉及朝政,恒隆帝对后宫的女人们还是很宽容大方的。
不想这次恒隆帝竟犹豫了一会儿:“依婉明日还得入宫来跟你学琴呢,请了你娘家侄女来,万一她们俩人合不来可如何是好?”
淑妃……
人家明天就要进宫,那你刚刚这一脸落寞与不舍算怎么回事?
淑妃险被气笑,但她跟着皇上多年,心知这人就是这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只是以前皇上厌恶的人比较多,难得碰到一个被他当成眼珠子般看重的人。
也不知这安乐郡主到底是哪里投了他的缘。
恒隆帝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道:“淑妃,你要请娘家侄女入宫小住也行,只是得注意一下,要请个性子柔顺能够跟依婉玩到一处去的。
依婉初来京城,也没个同龄的玩伴,你娘家有适龄的侄女,倒是可以介绍给她认识,这样她在京城也不至于太无聊。”
听闻此言,淑妃对安乐郡主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何止是眼珠子,这是心尖子!
皇上儿女十几个,但他可从来没有操心过哪个孩子的玩伴来着。
这安乐郡主,论待遇比一众皇子公主都更像皇上的孩子。
不过皇上既开口吩咐,她少不得要请几个侄女入宫来与安乐郡主作伴了……
四皇子府距离回皇宫不算远,出宫之后马车走了不到两刻钟便停了下来。
林依婉刚下车,府里的管家便带着好些奴仆跪下请安:“奴才/奴婢见过安乐郡主,郡主安康。”
“起来吧。”虽在宫里受过不少人的礼,林依婉还是不习惯看人跪在她面前,立马将人叫起。
管家行过谢礼之后才起身,他正准备将人带去新收拾的院子,不想林家人得了信匆匆赶来过来。
林家人来了,却不敢再上前。
眼前那个身穿桃粉对襟广袖留仙裙、头戴珠翠的艳丽女子,是依婉吗?
容貌只有六七分的像,个头瞧着也比依婉高了不少,那通身的气派瞧着就更陌生了。
“爷爷奶奶,伯爹、爹、娘、婶娘,我回来啦。”
直到她开口,林家人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是他们日思夜想的人。
“唉呀妈呀,依婉,你咋变成这样式儿了,这宫里的饭菜也忒养人了吧。”
林三河拄个拐,张口就是一副北方口音:“瞧瞧你,这个头可是长了不少,瞧着你跟婶娘也差不了多少了。”
林依婉双手叉腰笑道:“叔爹,这宫里的伙食就是养人,您且等着瞧,我肯定能长得比我娘还高。”
她这一举动,彻底将身上的高贵气势打破。
林家人都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是他们家的依婉,即便当了郡主也没有变,他们一家人还是能如以前一般相处。
林依婉可不知刚刚这一会儿的功夫,家里人险与她生疏起来,她小跑到家人面前,一把就扎进了于氏的怀里。
“奶奶,我可想您了,您想我没啊?”
一边说脑袋还一边在于氏的脖子上拱。
她这一闹,算是将最后一点生疏也给闹没了。
于氏抬手扶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开。
林依婉立马瘪了嘴:“奶奶,您怎么把我推开,您都不想我吗,我在宫里想您险些想的肝肠寸断呢。”
于氏笑:“我想是想你了,可我的脖子实在遭不住你那些钗子的折磨。
要不你把那些玩意儿拔了再过来?
这次我保准不推开你,随你闹多久。”
林家人闻言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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