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朕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
恒隆帝醒来时很是迷糊,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你快死了。”窦大夫在一旁凉凉道:“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要去见祖宗了。”
恒隆帝转头便看见窦大夫正在给他扎针,脸色臭的很。
“小叔叔,有您在,我估计没这么快见祖宗啊。”
是的,没错,窦大夫乃是恒隆帝的亲叔叔,先帝最小的弟弟,庆朝最神秘的闲亲王。
窦大夫对着皇上,日常便没个好脸,开口就是嘲讽:“别,你可别这么高看我,我的医术即便再厉害,也抵不过北戎细作下的毒。
改明儿你再微服出宫一趟,再纳两个细作进宫,不必我出手,你就去见祖宗了。”
恒隆帝只得陪着笑脸道:“小叔,阿景还在呢,您好歹也给我留些面子,行不?”
窦大夫用鼻孔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话了,看来还是想要给这个皇帝侄儿留些面子的。
魏景见师父走开,连忙走过来蹲在龙榻边问:“父皇,除了热以外,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
恒隆帝见四儿子满脸憔悴,胡子拉渣,眼里也布满红丝,他虚弱一笑,回道:“没事,就是觉得有些饿,有些渴。
朕这是昏迷多长时间了,你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父皇,您已经昏迷五天了,不止儿臣,几位哥哥弟弟都担心坏了,儿臣不过是借着给师父打下手的便利,才能在您跟前守着。”
恒隆帝没想到他竟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五天未露面,外面也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他挣扎着就要起身,奈何浑身疲软没有一丝力气。
窦大夫见状在一边吼道:“你是要作死吗,想死的话你倒是早些告诉我,也免得我费那么大力气,还险些搭上一条人命才将你救醒。”
魏景也连忙制止他:“父皇,您虽醒来,但身子还虚弱着,身体里也有余毒未清,这时候万不能冒险,免得功亏一篑。
您有什么事情要做,吩咐儿臣去办就是。”
“他能有什么情要做。”窦大夫抢先道:“无非就是担心那些他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务罢了。”
魏景连忙安抚恒隆帝:“父皇您放心,现在外面无事发生,您中毒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去,目前除了我们兄弟几个,便只有阁老们知道。
二哥说服了众位阁老,现在内阁全权理事,大哥、二哥和三哥从旁监督,日前朝政安稳,您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安心养好身体。”
恒隆帝这才稍稍放心,又问道:“丽、丽嫔呢?”
魏景回:“在您毒发之前,她就自尽了,幕后之人还没有查出来,现在是五弟在跟进这件事。”
恒隆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本就发着烧,再加之身体余毒未清,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很快便昏睡过去。
眼见人醒了,窦大夫也松了一口气,对几天没正经睡过觉的徒弟道:“好了,人醒了,这下可以放心了,你也去睡吧。”
魏景此时也确实不太能撑得住,便去了皇子们住的崇光殿。
第二日一早,林依婉醒来时,发现外面很是热闹。
她正待细听,伺候她的老嬷嬷走了过来,一脸喜色道:“林姑娘,大喜,陛下已经醒过来了,此时正在见内阁众位大人。”
听闻皇上醒来,林依婉开心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也不知这位掌天下人生死的皇帝,打算如何处置她,而她又何时才能走出这重重宫闱。
就在她发呆时,窦大夫走了进来。
她急忙问道:“窦大夫,皇上既已醒来,我可以出宫了吗?”
窦大夫摇头:“暂时还不行。
皇上体内余毒未清,我试过用银针和解毒的汤剂来解余毒,但都无能为力,眼下还是只能靠你来解毒。”
林依婉本想趁着皇上还没发觉她的存在时先跑为上,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行。
她又问:“那我能先出宫看看我家人么,我这样突然消失,他们肯定会担心我的。”
窦大夫拿了个铜镜过来问:“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能不能见人?
你这样回去,他们只会更担心。
再者,你要不要起来走两步试试,看看现在的你还能不能凭自己一双腿走出正阳宫。”
林依婉这两天失去了身体内近乎一半的血,脸上已经跟宣纸一般颜色,如果不是窦大夫用各种珍稀丹药养着,估计人早就没了。
现在她人虽还活着,但身体却已经完全透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之前是窦大夫强调她不能起身,选择则是想起身也起不来了。
“你先安心的休养两天,待我把皇上那边处理一下,再专心来调养你的身体。
你若实在不放心你家人,给他们带口信或者写信都行,叫暗一给你跑腿。”
毕竟才与家人分开不到三天,写信也太过夸张,林依婉便想着让程大哥给家里带个口信报平安。
至于她自己嘛,反正已经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便决定去祸害别人。
虽然她失了半身血全是为了救恒隆帝,但她却将这笔账算在了夏阳晖头上。(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敢跟皇帝算账)
如果不是因为夏阳晖,她怎么会离开洛县来京城,如果不来京城,怎么会被窦大夫找来当解药,如果不当解药,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于是趁着救了皇上的机会,她决定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要告状!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总之就是夏阳晖害我一家。
卫大夫,不对,我还能这么叫您吗?还是应该叫您殿下。”
魏景笑:“继续叫我卫大夫就行。”
“好嘞,卫大夫,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夏阳晖仗着他家的权势,便将我全家抓起来,并且将他们全部打伤了,连我七岁的妹妹也不放过。
洛县的县令碍于他家的权势也不敢管,我挟持了他才救回我家人。
那人可真是个疯子,我害怕他继续找我家麻烦,或者迁怒村里人,这才带着家人跑掉了。
卫大夫,就夏阳晖这样目无王法、仗势欺人的家伙,有人能管他不?”
林依婉提及这件事时,因为太过气愤,苍白的脸上都染了一抹淡红。
魏景突然觉得,还是这样有活力有激情的林姑娘看起来更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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