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母女连心,所以顾夫人才会梦到夏满曾经所受过的一切伤害。
每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她生下来的骨肉被人踩踏在脚底践踏,哪怕是在梦里的顾夫人也哭得撕心裂肺的。
她无数的试图冲过去,阻止那些伤害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她可以为她的女儿承受一切的罪孽。
只求不要伤害她的女儿。
尤其是看到她毫无生气地倒在血色海洋里,顾夫人想要悲愤的低吼,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像是塞满了棉花。
她的晚晚啊。
上天为何要这样对她的晚晚?
安静的病房里,容衍钦一直陪在昏迷的顾夫人身边,在这白炽灯下顾夫人的脸颊苍白到毫无血色,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张被浸泡过的纸张,正在一点点的撕开泪痕,哪怕是闭着眼睛,可是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涌出来,渐渐地打湿了她的枕头。
容衍钦不知道顾夫人梦到了什么,她好似梦魇了,一会哭着叫晚晚,一会哭着想吼什么,很多都是晚晚。
足可见顾晚晚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容衍钦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不知道顾夫人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情况,是继续像之前一样疯癫?还是彻底的清醒?这个情况一点都不好说。
心理医生已经说过了,最主要的还是要看顾夫人醒来之后的状态,至于顾夫人吐血,是因为急怒攻心。
容衍钦知道戚尔笙是谁,但是现在这个复杂的时间,他觉得不能让戚尔笙的身份被挑明。
这到底是秘密,是属于他和戚尔笙的秘密。
顾夫人一直昏迷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缓缓醒来。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容衍钦。
大片大片的浅色日光汹涌而来,在他的俊脸上辗转而过,忽明忽暗的,颇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孤独和落寞感。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在这里等了多久,眼袋乌青,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甚至还有几分可见的脆弱。
顾夫人的脑海仍旧是空白的,她还没有从所做的梦魇里抽身而出,以至于现在有些恍惚。
做的那些梦很清晰,但是她不确定是不是知道的。
她绝望的祈求着老天爷,不应该的,她一生没做过什么恶事。
她的女儿不应该有此报应。
那个只要一想起来,就让她的灵魂会被疼痛淹没的梦,应该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不能……
所以,顾夫人蹙着眉头,眼神有些小心而忐忑。
她看着容衍钦,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细看之下有些颤巍巍的。
“容三……”
“伯母,您觉得怎么样?现在什么感觉?”容衍钦紧张地问。
顾夫人含泪摇头,她哆哆嗦嗦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伯母您说。”
顾夫人无力地张了张嘴唇,可是喉咙突然疼得发不出声音,像是被刀子捅得鲜血淋漓。
她有些嘶哑地出声,眼睛太红,流出来的泪像是绝望的血泪。
“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了晚晚?夏满就是晚晚是不是?她在蓉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女儿……她是不是过得一点也不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她被人欺负了?”
顾夫人全身虚软无力,她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抓住了容衍钦的手腕,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容衍钦的心微微一沉,对上顾夫人担忧而疼痛的眼神,他心口钝痛的感觉蔓延而来。
“伯母……”
容衍钦的喉咙一哽,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夫人过去的真相,可现在看顾夫人这么虚弱的模样,知道那些过去,情况会不会更差呢?
容衍钦知道顾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利知道夏满过去的人,他找不到理由拒绝,他只是怕顾夫人的情况会不好。
比起顾老爷的凉薄和虚伪,顾夫人的惊慌和痛苦,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亲人。
母亲和父亲或许生来就是有着一定区别的。
顾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尖锐而惊恐。
“你不要不说话,你告诉我啊,我现在没什么承受不住的,我什么都可以承受。”
“容三,你告诉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女儿到底吃了什么苦……”
顾夫人心痛得泪水簌簌而落,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她脸色比刚才更惨白了,眼底也笼罩着沉重的惊痛。
容衍钦赶忙为顾夫人擦掉眼泪,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很深处发出来,带着刻骨的悲凉和哑然。
“我告诉您便是。”
“您是她的妈妈,是晚晚最想要找到的妈妈,这些您本来也就该知道。”
顾夫人流着泪不断点头,在容衍钦开始讲诉夏满过去的时候,顾夫人全身的痛在这一刻升到了顶峰,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惊雷,狠狠地炸开在她的身躯里,胸膛里。
血管爆裂,魂飞魄散,手足颤抖。
夏满的过去很长,经历的痛苦也是那么的多,可是那些过去和绝望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出来的。
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容衍钦把她的一点一滴都说了出来,但凡是他知道的,他都没有隐瞒。
他知道,顾夫人不会再疯癫了。
他知道,顾夫人会变得很坚韧。
夏满曾经经历的痛只会让顾夫人变得更加的强大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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