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璃月有什么是瓷最喜欢的,那必定是云来海了。
当然,璃月城内的文化,人民,当然都很有趣,然而瓷似乎格外的亲水,当她整个人泡在海水里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自由感和亲切感几乎要与飞翔的时候比肩了,海水带给旁人的阻塞感在她这里只是帮她更好的遨游海底的帮手,再汹涌的波涛都不会带给她伤害。
璃月港的海水总是清澈的,若是在海港内游泳,瓷便能感受到船只路过时带起的浪花,仿佛海与她融为了一体一般,船只有多重,运送着什么东西,上面的人的对话和他们的心情,伴随着水的波动,这些信息大海都会将其带到她的身边。于是在陆地上仿佛被堵塞的五感便又被海水打开了。
璃月港是大型贸易港口,于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邻着港口的海水也都深不见底,这倒是方便了瓷,再深的海水都无法对她造成威胁,这是种很玄妙的感觉,也很难解释,然而当瓷游在海底时,她仿佛不用呼吸了一般
当然并不是说她不需要呼吸,她敢肯定自己一定是人类而不是什么鱼成精,只是说当她被水包围时,她不用嗅也能知道海水是咸的,不用看也能明确的知道远方珊瑚礁的样子,不用听也能感受到鱼群的行动,而只要在水里,就算她不呼吸也永远都不会有窒息的感觉。
就像开始说的,大海会将她需要的东西送到她身边。
她有时想,大概她是出生在某个水乡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格外喜欢那些身上带着烟雨气质的柔美姑娘,所以喜欢云堇先生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
“云先生太厉害了,”演出结束后,我依旧沉浸在她华丽的表演中,“她踢枪的姿态行云流水又得心应手,看着真赏心悦目。”
“云先生的风格自成一派,以其雅致柔美的特点自半年前闻名璃月,如此年轻却能做到开创自己的风格,也算是出类拔萃了,”钟离赞同。
璃月城的主干道宽阔无比,城共有东西南北四个主门,每扇门都有三条道路,每条路若是让车轮并车轮的话,至少能放下十五辆马车,让人感慨不愧是提瓦特的商业明珠,四通八达的城市让不只海运容易,连陆运都轻而易举。下了楼后,钟离将我带到了一辆路边停着的轓车旁示意我上车,然后给车夫报了家的地址。
“我先将你送回家,”他对我解释,见我疑惑,又加,“我的话,晚上要去赴约。”
我点头接受了解释。钟离先生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宴会中来去自如,大多的宴会邀请他都不会去,光是从钟离先生的书房内那些整整齐齐堆放在茶几上等待着处理的花笺就能看出来了,然而若是这宴会能有什么让他格外感兴趣的点,他还是会去赴约的。
“若是你想来的话,也可以随我一起,”他见我沉思,似乎是以为我感兴趣,“这次的主人家似乎是刚重金得了冒险家在绿华池发现的长尾鎏金,可不多见。”
“我不爱去那样的场合,”我还是摇头拒绝了,然后不太好意思的对钟离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修剪一下您种的霓裳花吗?今天草上出门的时候我发现那株缥缈仙缘的花叶有点厚重了。”
“去吧,”钟离毫不犹豫的点头,“你的手巧,品味也高雅,我很好奇你能让这孤傲清冷的霓裳花开出何等姿态。”
我听他夸我,惊讶之余脸上绽放出欢喜的笑容,忍不住“哎呀”一下捂住了变红的脸。
“钟离先生夸人的时候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似乎笑了,“事实如此,瓷不必为此难为情。”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越来越爱摸我头了),在我开心的捧脸看向他时,示意我往轓车外看,此时轓车刚好路过了一个商业街密密麻麻的建筑的豁口,于是远处俯瞰璃月城的天衡山便映入了眼帘。
“你瞧,”他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于是语调也变的广而深,“璃月依着天衡山,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岩神带领着最初的璃月人来到此处便是为了天衡山以南易守难攻的特点,因旷日持久的战争,桑田尽毁,古老的璃月人便只能依靠商贾,工业为生,并逐步将璃月发展成如今的繁华都市。”
他的神色变得陌生,那华美的样貌也因此变得不近人情,我屏住呼吸,觉得仿佛突然有什么抽走了他作为人的一部分,剩下的便是我看不透的,带着千年时光的厚重灵魂。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继续波澜不惊的说,“因为天衡山是远古的仙人所立保卫璃月的天然屏障,于是地势险峻而层崖峭壁,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危险连那位最初扶起天衡山的仙人都无从得知。”
“并非不允许你上山,”他将那漠然而清冷的赤金色眼睛转向我,在这样的注视下,我仿佛跪伏在神像前的信徒,正惶恐不安等待着属于凡人的最终的审判,他的话语也成了至高的神谕,“你并不熟悉这个世界,瓷,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会控制,虽说聪慧,然而总是轻信于人,我如何放心让你毫无准备的出去。”
我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阿弥陀佛哈利路亚。
险险的控制住自己后,我乖巧的点头,主动将他的手掌放到了头顶然后蹭了蹭。
他终于又笑了。
于是我也将钟离如何知道我并非此世之人的疑问按耐了下去。
。。。。。。
许是乖巧的孩子总是有奖励,今天早上我刚结束晨间惯例自己溜达自己,走进庭院钟离便带给了我一个惊喜。
“后天刚好有一个商队要路过天衡山,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出发。”
他接着示意惊讶的我收拾行李,并对我说那商队是要去至东国的,要路过天衡山,我若是跟着他们的话便能安全的抵达天衡山的南山峰。
“已经有人为你打招呼了,后日会有人来接你,先多收拾点暖和的衣裳和私人物品吧,”比爹妈还可靠的钟离先生说,“其余的商队会为你提供的。”
“切记,”他嘱咐我,“上山后一定要小心,知道吗?我知你近日飞行稳当,然而若是从天衡山上失控摔下来,我连哪里去捞你都不知道。”
我听出了他最后那段话里的笑意,便也亲亲热热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知道啦,”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我一定会完整的回来的。”
。。。。。。
若问我从天衡山之行收获最大的是什么,那便是我能自由的飞了。
金色的能量如我自身手臂的延伸一般,我穿梭在山峰之间,破空之声在传达到我耳畔之前就被我抛在身后了。我往上飞去,破开云层后便随着惯性上升,身躯在空中停留,然后下坠,我闭上眼,每一座山峰的轮廓,每一片树叶的纹理,每一只穿梭过山间霞的飞鸟,皆在我的感知之中。
于是我明白了。
我以为我的五感曾被这世界遮蔽,我以为我失去了曾今如此如臂使指的天赋,然而他们一直与我同在,似乎在我终于决定踏出这座繁华的城市,登上了距离天最近的天衡山峰后,这个世界突然向我敞开了。我飞过一座座山峰,一群群野林猪被我的俯冲吓得向两边散去,我便回头笑他们,然后在飞过朱红色的城墙后,放慢速度的掠过下方璀璨的琉璃瓦,来到了一座已经被我逐渐当成家的庭院上方。
我落在了钟离面前。
“我回来啦!”
我笑着对正坐在庭院里独自品茶的钟离说。
他放下茶杯。
“回来了。”
天啊,我想。
他笑的真的好好看哦。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