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阙朱似乎有些怜悯的瞥她一眼,又重复了方才的话。
娄无衣脸色僵硬,在线等回复,帮差生写作业被家长抓住该怎么办?
被太子说穿原因,九殿下眼睫微颤,泪痣印在眼角,他耸耸鼻尖,颇有些可怜的看着娄无衣。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她无奈笑笑,说得好像要去刑场一样。
太子在旁边安慰,“母妃并非不讲理的人,请你去宫里应是为了感谢你。”
娄无衣对这话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见她始终不表态,晏尘时咬咬牙,使出杀手锏。
“殿下宫里的狗会写字。”
“姐姐想见见吗?”
娄无衣:“……”
最终她还是跟九皇子到了凤栖宫。
倒不是想见识会写字的狗,而是愉贵妃有请,她不好拒绝。
辇车一路直接从宫门口进入凤栖宫,压根不需要接受检查,凭着那极具标识度的凤栖宫标志,畅通无阻。
娄无衣真切感受到了愉贵妃的受宠程度。
“姐姐你别紧张,”晏尘时看她干坐着发呆,朝她坐近,“我母妃人很好的。”
她回神,摇摇头道,“我在想今日陈学正讲的功课。”
晏尘时惊讶的张了张嘴,讪讪靠回晏阙朱身边,哪有人不上课还在想功课的,真可怕。
看到他这个反应,娄无衣也无奈,哪能跟你一样天天想着玩啊。
几息间,辇车停下,晏阙朱还没起身,旁边晏尘时比他还快,跟个弹簧似的蹦跶下车,然后伸手扶他。
“皇兄慢点,我扶着你。”
晏阙朱神色欣然,慢慢搭上手。
最后下来的娄无衣多看了两眼太子,看来他那病不是假的,连没心没肺的小废物都知道要照顾他皇兄。
“诶?姐姐你自己下来啦。”
扶完太子,晏尘时转身就和娄无衣对上眼,煞是惊讶。
娄无衣点头,“嗯,我能下来。”
他二人说完话,便听到旁边柔和带着喜意的声音说道,“竟是真的把小王爷带回来了。”
她转头,果然是愉贵妃,鬓边依然带着鹤望兰,衬得她风姿绰约。
“参见愉贵妃。”
愉贵妃忙道,“小王爷不必多礼。”
门外吹来一阵凉风,愉贵妃身侧侍女体贴说道,“娘娘门口风大,咱们进去再细聊。”
愉贵妃诶诶连声,“你说的是,小王爷请,快请。”
娄无衣恭顺颔首,走在她身后。
刚进殿门,一抹黑影蹿过来,直往她身旁晏尘时扑,娄无衣动作迅速,立马把人拉近身边。
她依靠本能反应动作,迅捷的身手让身旁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思量。
黑影扑了个空,疑惑的“汪”了一声。
“……”
这狗扑过来怎么不叫。
不过因为这个插曲,娄无衣更好打量起这狗,依据她对狗狗有限的认知,面前这只应该是边牧。
耳朵半竖起来,体形结实,概有半米长,长毛浓密滑溜,下部毛柔软厚密,整体呈黑色,鼻尖周围,脖子,胸部尾尖处呈白色,长长的毛尾巴垂在身后。
愉贵妃听到动静,轻声斥道,“小时,没礼貌。”
唤作小时的狗狗“汪汪”两声,绕着娄无衣转了一圈,直起上半身体,讨好的伸起右爪,对着她摆了摆。
晏尘时怕她不懂,“姐姐,它在给你打招呼。”
话音刚落,小时附和似的点点脑袋。
“它听得懂你说话,”娄无衣稍稍有些惊讶,但一想到这是边牧,又觉得很合理的接了句,“真聪明。”
晏尘时与有荣焉,“那当然,小时是最聪明的狗狗。”
小时开心的“汪汪”,对的对的。
愉贵妃已经坐到了首位,见他们围着小时,笑了笑招手。
“都过来坐着说话。”
几人依次落座,小时挤着晏尘时坐下,尾巴高兴的晃啊晃。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晏尘时恶魔低语,“写了几个字?”
小时尾巴顿时停止动作,仰起狗脸,眼睛半睁半闭,控诉味儿十足。
“还好意思说小时,”愉贵妃毫不留情说儿子,“自己字都懒得写,给它布置作业倒来劲。”
“汪汪!”就是就是。
娄无衣意外的看了眼小时,居然真的会写字。
晏阙朱摸摸小时安抚它,“好好好,小时不写。”
不过听他们唤狗名,娄无衣有些没明白过来这狗的字是哪个,便问,“它叫小十,军书十二卷那个十?”
这么说来的话,似乎还正好在九的后面,像是愉贵妃又多个小儿子似的。
晏阙朱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是晏尘时的时。”
她顿时被噎住,怎么把名字取得跟小废物一样。娄无衣表情有些明显,自然叫其他几人看出来意思。
“还不是母妃取得。”晏尘时悻悻道。
愉贵妃抿唇轻笑,对娄无衣解释。
“当初小时抱着未足月的小狗回来,换着花样叫它都不应,偏偏本宫叫小时,那狗啊,比他还应得快。”
“时间一长,索性就把它也叫小时,倒是省功夫了。”
也不知道小时是不是听懂了,愉贵妃话音刚落,它就“汪汪”点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发着亮。
愉贵妃笑道,“又听懂了是吧。”
晏阙朱跟着说,“小时向来聪明,必然听得懂。”
只有晏尘时沉吟片刻,“它这么聪明,明日就要周检,能不能帮我考试。”
愉贵妃:“……”
丢人!
晏阙朱敲敲他脑门,“小九,莫忘了陈学正可是特意嘱咐过你。”
也没敲疼,九殿下却立马哎哟哎哟捧着额头作起戏来,“皇兄把我脑子打坏了,我明日应当是考不了试的。”
小时赶紧摇着尾巴挤到他怀里,汪汪直叫,紧张兮兮的要看他额头,晏尘时也听话,低下脑袋真叫小时看。
“汪?”小时狗脸严肃的转着眼睛,愣是没看出哪有变化。
三人更是无奈,九殿下又哼哼抬起头骄傲起来,“看样子明日周检,书院的人都难以见识到殿下的风采了。”
愉贵妃可不惯着他,“既然如此,那晚膳你也不必吃,反正你不周检。”
晏尘时如临大敌一般,“母妃为何不让殿下吃饭?”
他又转过脸让娄无衣看自己的额头,瘪瘪嘴扮的极可怜,声音拖出长长的尾音,绕着弯儿往人心里钻。
“姐姐,你瞧我母妃。”
小时也在他怀里看娄无衣,两双湿漉漉的眼睛,一齐可怜巴巴的瞧着人。
娄无衣:“……”
这谁顶得住?
顶不住也要顶得住。
旁边还有他母妃皇兄,娄无衣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想摸他头的冲动。
她心说,那我也帮不了你啊,你母妃不让你吃饭,我纵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面上却牵起嘴角,“瞧是瞧见了,可我觉得娘娘说的在理。”
晏尘时顿时捂住心口,犹如西子捧心般憔悴,眼角泪痣轻颤,他又蹙着眉伤心十分的抖着手指娄无衣。
“姐姐你太让我难过了,你应该跟我是一边的!”
小时也“呜汪汪”抬起前爪捧在身前,狗脸哀怨的看着娄无衣。
每次母妃教导他,皇兄通常都是要顺着说几句的,晏尘时早就习惯。没想到今天来个娄无衣,居然也站在母妃那边,咸鱼九殿下非常难过。
“没有十颗雪绵绵糖是哄不好殿下的。”
他自觉丢出一句特别有分量的威胁。
小时点点脑袋,汪汪一长串听不懂,但很像是在帮着他威胁。
怎么总爱耍宝呢这人,连带着小时也跟着他学,殿内几人都被一人一狗逗笑,愉贵妃笑骂了句“没出息”。
晏尘时哼了一声,故意不看愉贵妃。
笑过一阵,愉贵妃又道,“你还叫小王爷姐姐,人家可比你小两岁呢。”
“什么?”娄无衣惊讶。
小时立马在晏尘时怀里“汪汪”,像是重复提醒她,是的,小两岁。
“殿下是天启十一年冬日出生,”愉贵妃朝着娄无衣微抬下巴,“小王爷在天启十三年夏出世。”
大抵长辈提到年纪总爱多说两句,愉贵妃也不能避免,“若要细算起来,其实该是一岁多。”
“但总归是殿下比小王爷大的。”
晏尘时撇撇嘴,“但母妃教我遇见漂亮女孩子要叫姐姐。”
愉贵妃顿时“咳咳”两声,目含威胁,什么话都给你娘吐露出来了。
晏尘时心虚闪躲开视线,朝晏阙朱身后躲了躲。
“大不了以后不叫姐姐。”
他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叫阿无!”
小时狗脸疑惑,“啊呜?”
晏尘时大惊,把狗举起来晃,“啊!小时你会说人话了。”
愉贵妃一脸难言的看向娄无衣,表情完美诠释了“小王爷你别介意我儿子脑子有病他就是这样”。
晏阙朱提醒他,“小九,你不觉得自己这么称呼王爷,有些奇怪吗?”
听起来真的很像某种动物的叫声。
小时点着头,“啊呜啊呜。”
晏尘时的取名水平,多半是恭维不得。但他的膨胀程度,别人也是比不得。
“很可爱呀,”他非常自信,又划重点表示,“而且只有我可以叫阿无,别人都不能叫。”
“这样就可以区别开了对吧?”
娄无衣想说有什么要区别的,小时狗脸不满的伸爪勾勾晏尘时的衣袖,“汪?”
我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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