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黔看了一眼李玉，李玉颤颤巍巍开口，“回禀皇上，明家人有一部分在大理寺，还有一部分在宫门前。”
“宫门前？”永隆帝冷冷瞪着李玉，“他们到大理寺报案，跑到宫门前做什么？”
李玉犹豫不决，“禀皇上，明家众人说明皇后和贵妃的死有冤屈，求皇上做主重查。”
永隆帝的眼底瞬间布满红血丝，阴狠的目光扫过下跪众人。
“好呀，好呀，真是好得很，都在这等着朕是吗？”
“一个二个，真是好得很。”永隆帝五官狰狞，咬牙切齿。
“去把明家人还有杨晋都给朕带来。”
沈黔微微掀起眼睫，淡淡看了一眼永隆帝，薄唇不可查的勾起一瞬弧度。
朝中众人其实早都对皇后的母家不满，但碍于太子的身份，无人敢与其争斗。
如今机会递到眼前，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当年永隆帝不就是认为外戚权势过大，才借机会处置了明家。
而如今，杨家才是真正的不把永隆帝放在眼中，看永隆帝要如何处置。
人在面临选择面前，会有不同的选择，皇上也不例外。
只是，这选择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结果。
接二连三的重击，让永隆帝身心疲惫，这些日子本就身子不适，太医日日诊断，才勘堪好上一些，今日过后怕是不能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皇后身边的嬷嬷匆匆赶来。
跟在崔晋身后进来的时候，看到下跪的人，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股寒意从脚升到头上。
“何事？”永隆帝开口。
嬷嬷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娘娘昨夜入睡之后，到今日还没醒，奴才喊了好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传太医了没？”永隆帝冷冷问出口，出了这么多事情，永隆帝这会心情正烦躁不安。
“没有。”嬷嬷摇头。
“那就滚去传太医，朕又不是太医，你跟朕说这，是想让朕怎么办。”
永隆帝几乎是吼出声。
喜欢和宠爱这个东西与他的皇位，与大周的天下相比，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嬷嬷愣在原地，心中不好的感受越发的强烈。
不论之前皇后娘娘犯了怎么的错，皇上都会心平气和地与之说话，如此暴怒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嬷嬷心中明白，或许之前的种种从未踩到永隆帝的底线，而这一次实实在在地踩到他的底线。
她心一狠，准备最后挣扎一番，“陛下，娘娘昏迷中一直在叫着您，您……”
永隆帝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阴沉的语调开口，“后宫女子不得入前殿，来人，把这个不知规矩的奴才拉下去。”
嬷嬷瞬时浑身瘫软，一动不动，直到被人拉走还没有回过神。
其实她不是没有回过神，而是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黔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拉走的人，眼底满是鄙夷。
蠢货真是蠢一堆去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用计乞求原谅，那不是明摆着想告诉众人，这事情是我做的。
就算永隆帝还想在替她遮掩一二，怕是也不能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皇后母子，更关键的是她们的手段又从不聪明。
人被拖出去之后，殿内落针可闻。
永隆帝仰靠龙椅，紧捏眉心，神色疲惫不堪。
众朝臣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杨国舅的府邸在出了宫城没几步路的地方，大理寺的距离就有些稍远。
众朝臣腿都跪的发麻，案子的几人才勘堪被压来。
时隔多年，这是明家人再一次出现在朝堂，却没想到家主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刚及弱冠。
但终究是百年氏族养出来的子孙，即使落魄，但依旧能看出世家的底蕴。
他坦荡的跪倒地上，腰背挺得笔直拱手长揖，“草民明翌叩见陛下。”
而反观杨国舅，即使这些年享尽荣华富贵，依旧是一副市井小民的嘴脸。
他一进殿，扑腾一声跪倒地上，哭喊道，“陛下冤枉啊，这明家人居心叵测，憎恨微臣妹妹做了皇后，居然这样污蔑我微臣，陛下要给微臣做主啊。”
明翌面色无波，瞥了他一眼，眼底一闪而过一丝鄙夷。
“明翌？”永隆帝没有理会杨国舅的叫喊，开口道。
“你父亲是？”
“家父明旭。”明翌不卑不亢的回答。
永隆帝了然点头，神色却有一瞬的失神，“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明旭的儿子。”
说完，他忽然勾唇笑起来，“就是你状告当今国舅买凶要你明家人的命？”
“是。”明翌没有一丝犹豫，果断回答。
永隆帝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你可知污蔑皇亲国戚是个什么罪？”
“明家沉寂这么多年，如今才刚又复起，你真的想好要再次把明家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吗？”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中带着笑意，但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下跪的朝臣意味不明的相互对视几眼，心底有些难言。
他们都知道永隆帝宠爱皇后母子，却没想到宠爱到如此境地。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帮杨家脱罪，不顾众人的目光，赤裸裸的威胁。
殿内再一次安静下来，明翌笔直的跪着，如清水般的眼眸却是深不见底。
不止是永隆帝，殿内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明家儿郎有没有骨气，敢不敢不畏这威胁。
明翌直直看向上坐，而后头重重叩在地面，“陛下，草民没有污蔑杨国舅买凶杀人。”
他说话的时，语调上扬，响彻整座殿内。
众人的心也随着明翌的话落下来，还好这人还有点胆量。
不妄他们跪在这里揭发杨国舅在江南盐运案中的所作所为。
但永隆帝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他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竟然这般的不会看眼色。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要状告杨国舅？”永隆帝再一次问出口。
“陛下，草民想好了，草民今日就是要状告杨国舅，欺上瞒下，见事情败露，买凶杀人。”
明翌一字一句坚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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